第64章 你有分寸就好
兩個小時后。
「咔——」
手術室的門,終於緩緩打開。
宋又秋見狀,剛想走過去。
就見一個身影,飛快掠過自己沖了過去。
速度之快,他只看到一個殘影。
下一秒,發現是發愣許久的夜綰綰。
他不由咂舌,想來,對方只是不想理他而已。
「醫生,我哥哥怎樣了?」
醫生也被她衝過來的動作,小小嚇到了一點,稍稍緩了一會後說:「基本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但他身上多重器官都已經衰竭,唯一的辦法,就是器官移植。至少得是三個移植手術才能讓他像個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情況還是不樂觀。還是準備準備,讓他過好剩下的日子吧。病人已經轉移到ICU了。我們儘力了。」
醫生說罷,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夜綰綰,在等她爆發。
這樣的情況,他見多了。
幾秒后。
夜綰綰只是很平靜的點頭道謝后,跟著護士去病房了。
不說醫生,連宋又秋都怔住。
夜綰綰竟然這麼平靜的接受了?
夜綰綰沒有心情去理會旁人的想法,她只要知道,白水活下來就可以了。
至於其他問題,她不由自主看了看懷中的玻璃瓶。
「你也就剩這一點作用了。」
即使在醫院中,夜綰綰手中的瓶子,都很引人注目。
路過的人,看清了她懷中的東西,都不禁驚嚇躲開。
更何況忻城現在還處於人心惶惶的階段。
宋又秋跟著夜綰綰去了病房,確定她不會離開后,剛要走,就接到電話說,有人報警,在醫院裡看到一個抱著嬰兒屍體的女孩。
報案人覺得,那人跟最近發生的那些殺人案有聯繫。
宋又秋拿著電話,看了看身後的人,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跟對方說,這件事他會處理。
掛斷電話後走到夜綰綰身旁:「夜小姐,你身上這個玻璃瓶,要不要拿什麼東西包一下,被人看到,很容易引起恐慌的。」
夜綰綰搖頭:「現在不行,我要時刻看著他,不能讓他跑了。」
宋又秋怔了一秒,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好像沒聽懂她在說什麼。
「那個,你能再說一遍嗎?」
夜綰綰抬眸,終於用正眼看了宋又秋一眼,「我說,不注意,他會跑的。」
說著,她抬手,把玻璃瓶放在了宋又秋的面前。
驀地,宋又秋看到眼前一雙黑漆漆的眼珠瞪著自己,下一秒,一張血盆大口朝自己撲來。
「啊!」
他略顯慌張的向後一退,趔趄的差點跌倒在地。
夜綰綰很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將玻璃瓶收了回來,敲了一下:「老實一點,不然把你拿去喂狗。」
本來劇烈晃動的瓶身,瞬間安靜了。
宋又秋回神,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夜小姐,這是……」
「秦頌花心血養成的鬼胎。」
宋又秋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又一次受到了衝擊。
他愣愣地看著夜綰綰手中的玻璃瓶,嘴巴張著,半晌沒說出一個字來。
忽地,夜綰綰又猛然將瓶子抬起,湊到他的面前。
「嗷嗚——」
宋又秋彷彿聽到了一聲嚎叫,嚇的又是一哆嗦,向後退了好幾步。
夜綰綰無語的癟癟嘴,搖著頭道:「就你這膽子,真的可以拯救世界嗎?」
宋又秋傻眼,哭笑不得。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夜綰綰低頭,不再理他。
宋又秋無奈,知道自己是拿對方沒有辦法了。嘆息一聲道:「那你在這呆著,不要亂走,我去現場看看,了解過情況後來接你。」
「你不用管我,這裡我比你熟。」
宋又秋失笑:「不是怕你丟了,而是需要你解釋。」
夜綰綰癟嘴:「官僚主義,真麻煩。」
宋又秋聞言,又是一怔,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嘆著氣搖頭離開了。
夜綰綰的注意力始終都在手中的玻璃瓶上,連眼神都沒有給對方一個。
宋又秋離開,徑直去了現場,找到閻烈,將醫院的情況同他說了一下。
「那個夜小姐說你過三個小時,就會恢復正常,是不是……」
「嗯,是真的。」
閻烈忽然開口,把宋又秋驚了一下。
「你……你這……」
「我算了大概的時間,這會正好。你們那邊什麼情況?」
「現場采了三個人的指紋,估計就是你們的了。秦頌是活生生被咬死的,法醫那邊說,好像是個人。看牙印,像一個成年人。」
閻烈蹙眉:「成年人?」
宋又秋點頭,見他臉上的申請有些凝重,不禁好奇:「怎麼了?」
閻烈斂了斂心神,輕輕搖頭,沒有回答。
之前,他確實親眼看到秦頌被一個嬰兒給咬死。他對自己的眼神很有信心,可牙印又該怎麼解釋?
「你將報告整理好給我一份,我現在去醫院找她。」
宋又秋點頭:「嗯,你能幫忙說服夜小姐來解釋一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嗎?畢竟那……」
他實在不想回憶秦頌的死狀。
那是一具被吃了一半的屍身,現場宛如野獸狩獵后那般,濃重的血腥味到現在彷彿都還縈繞在他的鼻翼間。
閻烈沉聲應下。
他也明白,眼下的情況,只能讓夜綰綰來處理。還有那個被夜綰綰制服的「孩子」。
醫院。
閻烈到了這,才知道夜綰綰引起了多大的騷動。
他到了ICU門口,一眼就看到坐在門外抱著玻璃瓶的人兒。
夜綰綰的雙眸似乎有點放空,看不懂焦距,不知道在想什麼。
閻烈腳步頓了一下,有些遲疑的走了過去。
「你還好嗎?」
男人的冷沉的聲音,似乎帶著一抹擔憂。
夜綰綰的手不由收緊,輕輕搖頭:「我沒事。」
閻烈沉吟,走到她的身邊坐下:「那他呢?」
夜綰綰偏頭,眼底的神色冷了冷:「我也不會讓他有事。」
閻烈不知他要做什麼,但下意識的覺得危險:「夜綰綰,你不能再做傻事了!」
夜綰綰不明所以,「什麼叫傻事,我什麼時候做過傻事了?」
「這不是嗎?」閻烈指著她手中的玻璃瓶:「你不是說過,若他出世,你會控制不住局面的。」
夜綰綰淡淡笑了笑,眸底帶著自信的暗光:「你覺得,我真的會做那種蠢事?」
閻烈微微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人,他只吃了一半,加之最後一次的時間提前了,他並沒有發育到最後。加之,我來之前把所有的情況都算到了,帶的東西很齊,不會出問題。他還有用,否則我也不會讓他出來。」
這些事,閻烈不懂, 聽后心稍稍放下。
夜綰綰說后,本以為對方會再問一點,不想,他竟然沉默。
她小小有點驚訝:「你怎麼不接著問了?」
閻烈疑惑:「我要問你什麼?」
夜綰綰偏頭,眼中有些茫然。
閻烈好像看懂了,心底失笑:「你自己有分寸就好。這些事,我也不懂。」
夜綰綰撅撅嘴,沒有出聲。
「宋又秋那邊還是希望你可以解釋一下這些事情究竟是什麼情況,他們現在手頭有的東西,恐怕不能結案。」
夜綰綰點頭,「嗯,我已經通知鹿哲天過來了。」
鹿哲天?
「為什麼是他?」
「我們這一門中,和政府有聯繫的人,就剩下他了。」
其他人,在她師父離世時,就已經全部退出來了。
閻烈頷首:「既然你有安排了,我就不多問了。」
夜綰綰怔了怔,還真沒想都對方這麼想得開。
倏然,走廊上的氣氛陷入了沉寂,誰也沒有再開口。
宋又秋在警局處理完事情后,看著手中的驗屍報告,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爆炸了。
今天看到了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
他不想去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
「師父,上面派人來了。」
上面?
宋又秋掙扎猶豫該怎麼辦時,方宇笑忽然帶了一個人來。
他頓了頓,看著眼前的男人,心底更亂了。
「先生, 您這……」
「宋隊,我叫葉琛,這個案子,從現在起,歸我們了。」
男人說著,將手中的文件遞給了他。
宋又秋蹙眉,眼中浮起點點疑惑反感,接過對方手中的東西。
看完后,他似乎可以理解夜綰綰那句官僚主義了。
眼下,他心裡也很煩躁。
「葉先生,這個案子,一直都是我在帶,現在已經快結案了,您這突然來找插一手,似乎不太好吧?」
葉琛也不在意他的態度,淡笑道:「宋隊,這段時間你經歷了多少,心中應該比誰都清楚,你真的認為,你可以抓到兇手?」
宋又秋這時想到了夜綰綰的話,他只遲疑了一瞬,就很肯定點了點頭:「嗯,已經抓到了,現在只剩下寫報告的事情了。」
葉琛略顯驚訝的挑挑眉。
他們發現這個案子后,就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了,只是中間在鄰城出了點岔子,耽誤了三天, 竟然……
「呵,你這不會是怕我搶你案子,而騙我的吧?」
葉琛斂了斂心神,臉上的神色未變。
宋又秋搖頭:「案子確實處理好了,我不介意你留下來聽結案報告。」
葉琛看著他臉上篤定的表情,眼珠轉了一圈,點頭。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