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不怕不怕,不要掉眼淚
蘇小武見她垂眸不語,頓時覺得不對勁。
想起昨日她疲憊的模樣,現在蒼白的臉色,蘇小武不禁道:「等會我去接嬸子和堂弟,阿欣你也該好好歇會,不要生病。」
「嗯。」
蘇欣努力點了點頭,這會兒肚子疼到不行,沒有安全的「保護」,她怕是坐車長途會不方便。
她道了聲謝:「那就拜託堂哥跑一回,我先去上個廁所。」
說著,人已是起身離開。
她怕再坐下去,會忍不住疼的滿地打滾。
這幾天雖不曾再下大雪,但小雪不斷,住院部的大樓外,地上還散落著不少積雪。
蘇欣找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除了天邊還有幾顆散落的星,便只剩一輪明月。
昏暗的燈光,不過凌晨四點,四下無人。
蘇欣緊皺著眉,坐下后便止不住捂著肚子低嗚,往日也不見如此之疼,怎麼這回疼的如此厲害?
蘇欣剛開始是坐著,最後直接滑落在地,蹲在地上疼的陣陣暈厥。
陣痛的格外兇猛,身下似乎已不受保護,洶湧澎湃似乎要穿透厚重的棉褲,蘇欣不知道此事的她的神色如何,但眩暈的感覺令她可以想象,她的臉色該有多蒼白。
無邊無際的黑夜,仿似只剩她一人。
不知是要被疼痛淹沒,還是要被黑暗淹沒,蘇欣突然就很想哭,就好像有無數個小拳頭不停的擊打著肚子,一下一下好疼……
好疼……
約莫是人在疼痛的時候,格外脆弱,蘇欣終是無聲開始吶喊,也不知怎麼了,就覺得自己很痛很痛,很累很累。
她就一個小肥宅,就像喝著奶茶打遊戲,這點夢想都成了奢侈。
爸爸墜樓、工頭和彭宏興威脅、弟弟受傷,她都不曾慌亂害怕,這會兒竟然因為痛經,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像是一個小缺口被打開,猛地就決堤了,嘩啦啦的眼淚止也止不住往下掉。
蘇欣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也許女生姨媽痛的時候就是這般情緒化,眼淚完全不受控流了下來,好像要把這些時日隱忍的所有脆弱,發泄而開。
……
半夜值班的莫南,正從廁所出來,經過綠化帶的時候聽見有聲音,一聲一聲如鬼魅一般。
他皺眉緩緩靠近,越聽越像是有人在哭泣。
而且聲音似乎有些熟悉,等他穿過綠化帶,就發現坐下地上大哭的蘇欣。
天還是黑的,哪怕瞧不太真切,也能看見少女臉上掛著晶瑩的淚水。
莫南劍眉緊蹙,他還從未見過蘇欣如此,哪怕是那日蘇爸墜樓,還是面對彭宏興,亦或是和混混打鬥之時。
此時的女孩,顫抖著身子。
見他突然出現,瞪大了眼,儘管很想收拾臉上的表情,擦乾眼淚,但似乎哭的有些凶,眼淚仍舊不停的往下掉。
略顯慌亂的神色,完全沒有往日的冷靜。
「需要幫忙嗎?」
試探性的語句,比往日溫柔不少,蘇欣擦了擦眼淚,聲音帶著哽咽:「不用,我沒有哭,就是眼睛進了沙子。」
「……進的著實有些狠。」
蘇欣抽泣想要站起身,奈何癱坐太久,加上來例假,整個人天旋地轉。
若是往日,她一定能很好的保持平衡。
奈何……
倒下去之前,蘇欣明顯看見莫南想要避開的她的身子。
蘇欣本想避開,可他這一嫌棄的舉動,頓時令她又氣又惱,也不再強行忍著姨媽疼,任由自己的身子朝莫南倒去。
避無可避,莫南只能把人接住。
剛好地面薄雪一片,濕hua不已,重心稍微不穩,兩個人連著倒在地上。
蘇欣面色一白,好在對方將她護在懷裡,沒有感覺到疼痛。
只不過下身又是一熱……怕是擁有無限穿透力。
這無敵的陣陣眩暈感,直接讓蘇欣趴在莫南身上起不來,後者直接紅了耳根子。
「蘇欣,起來!」
「……」
她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就在這時,後方傳來一陣腳步聲。
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子,頓時一驚。
「快起來!」
莫南醫生低喝。
「莫醫生,不是我不想起,是我起不來……」
莫南只能將人抱起來,才發現蘇欣真的很輕很輕,十五歲一米五的個頭,頂多就七十斤,著實是有些瘦。
兩人此時此刻的樣子,令人不懷疑也難。
哪怕清清白白,可別人相信嗎,流言蜚語說多可是會成為真的!
兩人趕忙躲藏起來,緊迫又是狹窄。
蘇欣的臉上儘是淚痕,哭紅的雙眼還止不住往外流著眼淚,因為哭得太凶,一時之間停不下來,此時強忍著聲音,猛地就打了醫生哭嗝!嚇得兩人瞪大了眼!
蘇欣這會兒只覺有些疲累,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在別人面前露出脆弱時刻的人。
都沒有打到她,反倒因為痛經,哭的不能自己,有時候人真的也太脆弱了,一些事反倒成了導火索。
會一些中醫,是來例假了,身體太虛,又沒休息好,所以才會這麼痛,痛到臉色蒼白。
那個會打架、會耍小聰明、原來不止會迷路,還會無助還會如此脆弱,此時雙眸哭的和兔子一般通紅。
從開始到現在真的沒有見到流過一滴眼淚挺多,頂多便是眼眶紅紅,忙前忙后,真的比大人的厲害。
有時候甚至覺得她有些過於冷靜,沒想到半夜就躲在這裡哭泣
莫南心尖一疼,弟弟和父親出事,蘇欣就一直很冷靜理智迅捷的將事情安排妥當,甚至連錢財都非常清楚地解決,冷靜完全不像一個十五歲的孩子。
更像一個飽經世事的成年人,也就是半夜留守的時候,見她從長凳上滑落下來,眼眶紅紅,一臉的不甘與沉重難過。
原來不是不會痛,只是不想任何人看到,
夜深人靜,兩人就坐在寂靜的醫院走廊。靜靜的,連著兩夜沒有合眼的蘇欣,終於沉沉靠在莫南肩上睡著了。
蘇欣多麼希望快些畢業,能回到家鄉,讓村裡有個小學、有中學,不必走老遠山路去上學,村裡能修上路,不至於會因為一場雪摔的頭破血流……
一直不曾怯懦難受,這會兒反倒因為姨媽疼的受不了,低低嗚咽了起來。
想不到遇到這檔子事,走也不是出也不事,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