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離開
“這怎麽可能！”
水戶鬱魅將麵條裹著豆腐一起送入口中，瞬間僵硬住了。
想象中的辛辣與刺激並沒有到來，反而有種溫和的感覺從麵條中散發出來。
隨著時間的流動，屬於麻婆豆腐的辣味才緩慢的湧出來，直到漫延全身。
麵條和豆腐的搭配意外的融洽，沒有一絲突兀的感覺。
換而言之，這竟是一道完成度極其高的料理。
不，我不相信這道料理會如此完美！
水戶鬱魅心有不甘，身體卻如同魔怔一樣快速重複著將麵條送入口中，難以停下來，似乎沉浸在這份獨特的美味之中。
整個人也如同剛剛結束劇烈的運動，汗水在額頭沁成水珠。
小麥色的臉龐此刻透著點點紅潤，嬌唇輕喘，散發著無限的滿足之意。
直到麵條見底，她才從美味的束縛之中掙脫。
水戶鬱魅對自己的表現有些羞愧，這已經無疑是承認了江寒的料理了。
但是依舊有些不甘！
雖然身體已經誠實的敗倒在江寒的料理之下，但她的心中依舊抱有僥幸。
想要找到這份料理的缺點，來證明自己沒有判斷錯！
隻找出需要任何一個細節有誤便可以了。
帶著這個信念，水戶鬱魅重新仔細打量著碗底殘留的食物。
剛剛在吃的時候隻顧得大口享受，沒有細細品查。
現在看著碗底，卻發現了一絲不尋常。
“等一下，這不是素麵嗎？”
想到江寒不久前說的話，鬱魅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神態也自然了許多。
“為什麽會有肉糜？”
說著，水戶鬱魅用筷子將剛剛找到的肉糜夾了出來，展示在江寒麵前。
“我沒記錯的話，你說過這是素麵吧！”
“可是裏麵竟然有肉糜。”
“而且從口感來說，應該還是高等級的牛肉製作成的吧！”
水戶鬱魅仔細回味著剛剛在平常料理時口中的感覺。
那個時候，確實不時有小塊在口中彈起，現在看來就是這些肉糜了。
隻是當時已經被美味俘虜，沒有立刻發覺。
她越想越興奮，雖然料理很完美，但是卻並不如江寒說的素麵相一致。
這樣看來，我也沒輸嘛！
太好了，水戶鬱魅心底如此安慰著自己。
“放心好了，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在發覺自己也不是完全的輸了以後，水戶鬱魅的心情好了許多。
“我承認你的料理很美味，這樣好了，就當賭約作廢，我們集團的牛肉繼續六折賣給你們如何？”
她本以為江寒會連忙答應，畢竟這本就是這次料理品嚐的目的。
但是出乎水戶鬱魅的意料，江寒平靜的搖了搖頭。
“不要！”
“為什麽？”，水戶鬱魅皺眉道，“用了肉就不能算是素麵了，你也沒贏好吧。”
“你確定筷子上夾的是牛肉？”
江寒毫不留情的打破了水戶鬱魅剛剛升起的喜悅。
“你是在質疑我對肉類的分辨能力？”
水戶鬱魅有些不快的揚起了頭，正色道，“絕對是牛肉，而且是很高級的牛肉，才會有這麽好的彈性。”
“不，實際上我並沒有用肉。”
江寒解釋道：“你真的覺得那是肉糜嗎？”
“不是肉糜會是什麽？”
水戶鬱魅難以置信，那種口感，竟然不是肉！
江寒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從水戶鬱魅的手中接過筷子，將麵碗中所謂的肉糜挑了出來，放到桌麵上。
“看好了”，江寒有些自豪的說道：“就讓你看看所謂的肉糜，到底是什麽好了！”
江寒用筷子戳向肉糜中間，啪的一聲，肉糜完整的斷成兩截並彈了出去，砸向遠處。
“這怎麽可能！”
水戶鬱魅吃驚道。
這種驚人的彈性，還有平整的斷麵，確實不像是肉類所具有的。
她的心中已經信了七八分，隻是這麽一來就是徹底的輸了啊。
不過現在她更想要知道的是：如果這些“肉糜”不是肉的話，又會是什麽做的？
究竟是什麽樣的食材才能模擬出肉的口感。
“不是肉糜，那麽這到底是什麽？”
水戶鬱魅急迫的追問道。
“是大豆！”
江寒沒有賣官司，直接用手從鍋裏撚起一顆大豆，送到水戶鬱魅的麵前，讓她仔細觀察。
那顆大豆，經過他蒸煮，又被用醬汁調味，早已變了一番模樣。
從外表上看，很難看出是一顆普普通通的大豆。
水戶鬱魅也是毫不客氣的接過來，看了片刻後，甚至送入口中再次品嚐。
“竟然真的是大豆！”，水戶鬱魅心底忍不住失落道，“想不到還有這種事情，是我輸了！”
她知道自己小瞧了江寒。
誰又能想到，眼前這位和她差不多大的青澀少年，竟然對食材的處理如此天馬行空。
在承認輸了之後，水戶鬱魅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
“我還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麽事？”，江寒說道。
“為什麽上麵的麻婆豆腐沒有想象中的辛辣，明明光是看著就覺得十分辛辣，吃起來卻十分的溫和。”
“關於這一點啊！”，江寒帶著些許調笑的目光，“你之前不是覺得不可能協調的嗎？”
“不說就算了”，水戶鬱魅懊惱道。
她竟然會問這個讓他慘敗又丟臉的家夥，真是昏了頭了。
“也沒什麽神奇的，秘訣就是不用任何辣椒和辣油，而是選擇用兩種不同的豆瓣醬來代替。”
“竟……竟然是豆瓣醬，不可思議！”，水戶鬱魅呢喃道。
“想知道具體做法嗎？”
江寒如同惡魔一般，在水戶鬱魅的耳邊低語，“比如是什麽豆瓣醬之類的？”
“你想幹嘛？”
水戶鬱魅雙手環胸，沒有了一開始的強勢，竟表現的有些慌亂。
眼前的男子帶給她的感覺太過危險，讓她情不自禁警惕起來。
“不幹嘛，隻是些善意的指導而已”，江寒摸了摸鼻子，十分無害的笑道。
“當然，如果你能先履行自己的承諾的話，我指導起來也會多點激情。”
聽見江寒的回答，水戶鬱魅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放心好了，我已經認輸了，自然不會反悔。”
說著，水戶鬱魅喊來了還在一旁回味著麵條的中年男子，立刻擬了一份協議，然後大方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蓋了章。
“這下可以說了吧！”
水戶鬱魅不滿道，看著江寒的眼神之中透露著些莫名的情緒。
“當然”，江寒將協議收起。
“先用以蠶豆為原料的的郫縣豆瓣醬引出濃厚的味道。”
“再用經過發酵，辣味十足的紅油豆瓣醬引出辣味和香味。”
“隻要掌握好比例，用它們來代替辛辣的辣椒，就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溫和而醇香的辣味體驗。”
聽完江寒的講解，水戶鬱魅的心底有些慚愧。
自己作為遠月學院的學生，竟然在一天之內學到了這麽多新的知識。
這就是所謂失敗的感覺麽？
似乎也不是那麽壞！
水戶鬱魅有些走神，臉上微紅，也不知是因為剛剛的麵條，亦或是別的。
被江寒喊了兩三聲後總算是回過神來。
“既然協議已經簽了，慢走不送！”
“是！”水戶鬱魅回過神來，有些結巴的說道，“我，我叫水戶鬱魅，有機會再見！”
說完，水戶鬱魅也不等江寒回答，便逃似得飛快離開了藤野麵館。
江寒看著水戶鬱魅的背影，揉了揉短發，“真是的，這種麻煩的客人招待一次就夠了。”
“對客人厭煩可不行啊！”
本該隻剩江寒一人的麵館突然傳出了另外一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