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六十一 太子的煩惱
以兩千名步兵包圍著無力化了的明邦城之後，青丘軍繼續向西前進。他們並非為了攻城而戰，而是為了排除妨礙者，確保後方的安全。城外的明邦城的兵力大致潰滅了，殘兵堅守要塞表現出抵抗之意。他們有悲壯的決心，【死也不向異教徒投降】那是他們的事，但是，青丘軍可沒有那種閒情逸緻跟他們糾纏下去。
因此之故，青丘軍筆直地在大陸公路上前進。
對白虎軍而言，他們似乎計算錯誤了。他們原以為只要把青丘軍牽制在明邦城，至少也可以拖個十天的時間，然而，青丘軍卻在一天之內就通過了。
【笨蛋！為什麼要出城應戰？為什麼不守在城裡讓敵人圍攻？】
黃鴻將軍聽到消息不禁咬牙切齒。他回到雁門，接受了孫慧交給他對青龍的實戰指揮工作。
【現在再說這些也沒有用了。】
紫儀沉痛地安慰著同伴。他和黃鴻共同分擔實戰指揮的責任。獲得孫慧殿下的信任固然可喜，可是責任卻也相對地加重了。
在討論以騎兵、步兵、糧食、地形等等的事情之後，這次輪到紫儀嘆氣了。
【照我的看法，原本在雁門戰役中獲勝或許就是一種錯誤吧？如果不分勝負或戰敗，或許我們的遠征就到扶蘇城為止，然後就回故國去了。】
【喂喂，說一些沒有用的話的人是你吧？就因為在雁門戰役中獲勝，我們才能將青龍的財富納入我們手中的啊！】
黃鴻苦笑著，紫儀則像是要高速自己的情緒一般點了點頭。他們都是獲得孫慧信任、有能力的武將，可是就因為他們能幹，所以才看得出本身的弱點。
第一點，白虎軍，尤其是下級士兵之間已經開始出現了想要回故國的聲浪了。雖然說是士兵，在白虎三十萬大軍中，職業性的士兵只有十萬名左右，其他的都是農民或牧人出身的。以他們的立場來說，打倒異教徒，拿到了他們分到的財寶，幸運地保全了一條命已經不簡單了，所以，現在他們最想的就是回到故鄉去過平靜的生活。
【到青龍那麼遠的國度去，把像惡魔般的異教徒殺掉的勇士回到村裡來了。真是了不起啊！如果他願意娶我家的女兒，對我們家來說也是一項榮譽……】
年輕的士兵想象的是這樣的一個光景。在青龍民眾的眼裡看來，他們是侵略者、是掠奪者、是殺人者，同時也是傳說中的魔神撒旦的手下。然而，貧乏和知識和單純而狹隘的信仰剝奪了人們的想象力。他們無法想象竟然有人會信仰和自己不同的神，在不同的文化和風俗中過著和平的生活。
【不管怎麼說，高呼『勝利了！勝利了！』的階段已經過去了，而維持遠征軍士兵之艱辛時期也到來了。】
這件事不但紫儀和黃鴻知道，孫慧也明白。
把實戰的責任交給蒙菲拉德和黃鴻，準備糧食、整備武器、建立全軍的秩序、修復雁門的城壁，儲存水源、選擇建立一切基本計劃的責任者，這些事情都是孫慧的工作，他也實在夠辛苦的。
【再一下子就好了。一切就快結束了。】
孫慧決定了。他要擊滅神使的青丘軍，同時也要排除那個來歷不明、危險性一天比一天增加的青銅面具。虣大主教也一定要處理掉。而在將所有敵對者都處理完之後，他的野心就可以實現--拿到橫跨白虎、列人、青龍三國的新帝國支配者的寶座。
【我不會讓任何有異議的。】
孫慧對著自己自言自語。還有掌控蒼天教也是一個令人感到頭疼問題，所以，他才會一直甘於放任駐笏觀潮，滿足於掌握國政和軍事實權的立場。但是，他做的也夠多的了吧？
【如果一切都順利進行，那就是神所要的。如果我拒絕神要給我的東西，那反而是違背了神意。】
這簡直就是虣大主教流的論法，當孫慧成功地說服自己的時候，那個預定就要被他架空的男人滿不在乎地走進房間。
【已經祈禱結束了嗎？】
孫慧先出聲問道，駐笏觀潮帶著神秘的表情壓低了聲音。
【結束了。倒是我有重要的事要問你。如果列人和青龍聯手的話是不是不太好啊，殿下？】
好像有人在駐笏觀潮耳邊提起青龍和列人國聯手的可能性。
【是不太好，不過我們倒不必太在意。】
【是嗎？可是，如果東邊有青龍王黨，西邊有列人國的殘黨，兩者同時夾擊我們的話，就不好應付了吧？】
駐笏觀潮似乎能了解事情的嚴重性似的，他的兩眼中搖蕩著不安的微波。孫慧也聽說了長留山的士兵在濁浴水看見列人****船的事。
【傷者舔傷也不會再長出什麼了。列人的殘黨早就沒有什麼力量了。祭酒，請不要擔心。】
與其說是列人，孫慧比較擔心的倒是虣大主教。被趕出昆吾城的大主教虣如果要逃命的話，除了列人國之外沒有其他的地方了。他當然也下了命令，派出了使者，以叛逆罪抓虣。但是，進駐列人國的白虎軍中，虣派的勢力極為強大。若稍有差池，也有可能會齊集列人對抗自己。
如果事情處理得不好，他們白虎人可能就會永遠被逐出太陽照耀著的青龍天空、肥沃的青龍大地。而且，他們也將不再是支配者，在青龍人的記憶中，他們只不過是一群盜賊而已。和壯麗的開幕比起來，這樣的落幕豈不是很悲慘嗎？
在安撫了駐笏觀潮讓他回去之後，孫慧喘了一口氣，讓下人把青龍的上等葡萄酒送到房間來。侍女在雪花石膏酒杯中倒滿了紅玉色的酒，在銀色的盤子中盛滿了檸檬和杏仁，然後退了下去。孫慧拿起酒杯送到嘴邊，突然，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自言自語地說道：
【青龍和白虎的神，到底哪一方才會獲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