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第三十四 擎蒼赴狼關
夜漸漸轉亮,黎明前的青丘城的中庭。
黑齒國國的王子烏獲穿著豪華的絹衣和甲胄,身上綁著密密麻麻的繩子被帶到風桐的面前。拉著繩子的是建立大功的胡曌。
盤坐在風桐面前的烏獲並沒有表現出狂怒。
【哎呀!算了算了!我算是中了你們的計了。】
他肆意大聲說道,充滿活力地笑著。姑且不論他內心怎麼想,至少他的表情和聲音都沒有太過惡意的表現,顯得悠然自得,儼然一副一國王子之姿。
【胡曌,你做得太好了。】
風桐對胡曌大加讚賞,白天的胡曌回復了男兒身,對風桐的誇獎不予理會。
【不,是房玄明的策略籌劃得極為妥當之故。】
【烏獲王子,我是風桐。或許我們的行為是稍嫌粗暴了些,但是,因為我有事想跟你商量,所以只好以這樣的方式來招待你。】
【我是黑齒國的王子,也是下一任國王。如果有話跟我說,那就先解開繩子,以王族之禮來待我,然後有話再說。】
【說得有道理。立刻為你鬆綁就是。】
風桐有意親自為烏獲解開繩子,因此房玄明便地胡曌使了一個眼色。胡曌冷笑點點頭,往前走了一步,拔出腰中的長劍。
烏獲吃了一驚,身子整個僵硬起來。只見刀身朝著他的身體閃過一道白光。
這一劍確實達到了示威的效果。望著身邊四周被砍落的繩子,烏獲用舌頭舔了舔乾癟的嘴唇。胡曌的劍並沒有傷到烏獲一絲一毫。
【真對不起。我想現在這樣就可以對等地說話了。】
【……大概吧?你所謂的有話要說是?】
【我們想和你締結攻守同盟。首先,我們會幫你登上黑齒國國的王位。】
打一開始,風桐的說話技巧都是房玄明事先教他的。
【我們的國家目前也顯得有些混亂。】
風桐使用了稍顯太過客氣的表現。
【所謂混亂是指什麼情況?】
【信仰蒼天教的白虎人從西方入侵。我軍雖然驍勇善戰,但是,很遺憾的,情勢卻不見得很理想。】
華彥泉在風桐背後露出了惡意的笑容。風桐拚命地學著房玄明式的交涉術,這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唔,那麼,你們自己不是自身難保了嗎?說要幫我,相較之下,我並不覺得會比較有利。】
【沒錯,可是,至少我沒有被異國的軍隊所囚禁。這就是我有利的地方,是不是?】
【……是沒錯。】
烏獲嘔氣似地回答,他把視線朝著四周的人掃過去。他淡淡地掃過房玄明和胡曌的臉,在逢儀白皙秀麗的臉上則停留了一陣子。
【可是,我覺得我並沒有必要因為這樣就和你結盟。話都是你說的,總之一句話,你不就只想利用我的兵力嗎?別痴人說夢話了。誰會相信你的話?】
承接了風桐投過來的視線之後,房玄明鬆開了交抱著的雙手,不急不徐地說道:
【什麼話?不喜歡就算了,反正我們也不相干。因為我們可以在你的脖子上套上枷鎖,把你交給烏曼王子。華彥泉,拿鎖來!】
【等、等一下!不要這麼急著下結論嘛!】
烏獲聞言大驚失色,因為華彥泉似乎故意地把鎖奴隸用的枷鎖重重地丟在地下嚇他。烏獲忐忑不安地半抬起了身子,隨即又坐了下來。看來,烏獲雖然以謀略家自居,但畢竟心機不夠深沉,或許也是因為本性還不是太壞。也或許是這兩種因素都具備之故吧?
【把我交給烏曼,他也不會感謝你們的。他是一個狠毒的傢伙,搞不好會以殺害他同父異母兄弟為藉口來攻擊你們。】
房玄明聽了烏獲的主張不禁冷冷地笑了起來。
【不管烏曼怎麼想都無所謂。如果你拒絕結盟,我們也只有改變主意了。事情其實是很單純的,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等一下、等一下!就算要結盟,也不是我一個人就可以決定的。我必須要有時間跟黑齒國的人民說明事情的經過啊!】
【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
【話是這麼說……】
【我們已經透過殿下的部下們向黑齒國國內傳出消息了。就說烏獲王子和青龍神使之間基於友誼和正義已經締結盟約了,為了為黑齒國國帶來和平,即將要開始進攻國都了。】
【……】
烏獲睜大了眼睛,一瞬間沒了聲音。
【這兩三天內,這個消息就會傳到黑齒國國都吧?當然這個消息會造成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情況,但是,到時候貴國的人們都會知道烏獲殿下的決斷的。】
烏獲那深麥色的肌膚上滲出了汗水。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房玄明的預計進行著。烏獲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最重要的是,他的生死現在完全操縱在這群狡猾的狐狸手中。
【好,我明白了。】
烏獲從口中發出了與其說是沉重倒不如說是裝腔作勢的聲音。
【就結盟吧!不,應該說神使啊,我真是羨慕你。你的年紀還那麼小,然而你卻擁有這麼優秀的部下。你將會是一個可以依靠的盟友。今後我們彼此就為對方竭盡全力吧!】
因為盟約的成立,烏獲也就變成一個活力充沛的客人了。
【哪,喝酒吧!風桐大人,你也不用因為自己還是個孩子就客氣。既然生為一個男人,就該大口喝酒、擁抱女人、獵象、奪國。就算失敗了,大不了以一個叛賊的身份就死罷了。】
烏獲張大了嘴巴哈哈大笑,連牙齒都露出來了。他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談笑風生,喝著黑齒國的民謠。雖然華彥泉很不以為然地批評【那哪像在唱歌?簡直像是水牛在叫】,不過,黑齒國的王子仍然不停地動著他的嘴巴。
不久之後,烏獲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坐到逢儀的身旁。從一開始,他就被她耀眼的美貌所吸引。他在青龍語中夾雜著黑齒國語和逢儀說話,每講一次放話就往她的銀杯里倒酒。這時候,逢儀的另一邊坐著華彥泉。華彥泉似乎有意要牽制烏獲似的,開始把自己手中的酒瓶中的酒倒進逢儀的銀杯中。
當流真把在中途退席的風桐送回寢室再回到會場的時候,美麗的女神官正踩著優雅的步伐走出大廳。
【逢儀小姐。】
【啊,流真大人。風桐殿下已經睡了嗎?】
逢儀的臉頰顯得極為紅潤,然而,除此之外卻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酒醉的跡象。
【已經睡了。烏獲王子怎麼樣了?】
【剛剛還一直猛喝著酒,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睡著了。黑齒國人的酒量好像不怎麼樣。】
她說話清晰而明確,神情也也極為清醒。
目送著她的背影,感到有些不解的流真一腳踏進了大廳。
大廳中瀰漫著酒香。光是葡萄酒的酒瓶就有幾十支之多。麥酒和蜂蜜酒的瓶子也四處散放著,彷彿要把整片地毯都掩蓋起來似的。而黑齒國國的王子迷迷糊糊地坐在酒瓶堆中喃喃說著:
【唔,好個酒量驚人的女子啊!我還沒看過兩個人同時灌酒還灌不倒的酒豪呢!】
【兩個人?】
【那個叫華彥泉的樂師應該是在旁邊的……他還活著嗎?】
聽他這麼一說,流真不禁環視著室內。只見有著紫紅色頭髮的貌美青年正靠在牆上,猛喝著醒酒水。
【可惡,腦袋瓜里怎麼有成群的水牛一邊唱著歌一邊跳著舞哪!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我喝完一杯酒,逢儀小姐應該已經喝下三杯了……】
好像逢儀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就從正面擊倒了這兩個別有居心的酒客了。
於是盟約就在一方強迫的情況下成立了。
不過,這個時候,房玄明卻顯得有些迷惑。他不知道在黑齒國國內的那一戰中該不該帶老將王蹇同行?
在晏殊和王蹇這兩個將軍當中,必須有一個人留下來守衛青丘城,本來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可以讓年輕精悍的晏殊同行,然後讓老練的王蹇防守後方。依常理來說,萬事都應該已經底定了。
然而,王蹇的態度在房玄明的計劃中投下了不安定的變數。那個老人的忠誠和能力可以讓人信任到什麼程度呢?
原本房玄明就不認為到達青丘城之後,一切事務就都穩定下來了。其實所有的事情從這裡才剛要開始。
在將烏獲推上黑齒國國的王位,斷絕後顧之憂之後,再把目標鎖定在雁門,向西前進展開奪回西北要塞之戰。說起來簡單,可是,訂定計劃,付諸實行,使行動成功都非得靠智囊房玄明才行。
當然,光靠房玄明一個人是太勉強了,他還必須有各種才能的同伴幫忙才行。譬如射中烏獲坐騎、抓住烏獲的就是胡曌。她的功績固然了不起,然而,一想起今後的事,房玄明不禁有種宿醉的情緒,指示今後的主子上陣殺敵可不是什麼好謀士。
和宿醉完全無緣的逢儀,在這一天晚上有了和站在迴廊上的將軍王蹇談話的機會。一開始,王蹇的反應極不友好。
【果然胡曌殿下並不相信我。他把你這個心腹派來監視我嗎?】
他甚至有這種想法。
【真要說起來,王蹇大人,胡曌是很相信你的。所以,他才越過艱險的路途來到青丘城的。沒有對胡曌殿下的信賴做出適度回應的是你吧?】
逢儀的聲音極為嚴厲。王蹇以不滿和懷疑的眼神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上四十歲的年輕而美麗的女神官。
王蹇對王子身邊的部下並沒有多大的好感,至於風桐這個名義上的一國精神領袖,更是指望不上。蘇銘是王蹇四十五年的戰友白落的外甥,可是,他卻常常以責備的表情看著王蹇猶豫不決的態度,而他又是房玄明的密友。而那個房玄明是一個對主君李顯堯的政治高唱反調,從宮廷被趕出來的人物。儘管這些,至少這兩個人的來歷都是透明化了的,然而華彥泉和逢儀到底是什麼人就不得而知了。面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身為將軍的自己為什麼又非得承受對方嚴厲的指責呢?
王蹇吸了一口氣,出口詢問:
【你是信奉月神的女神官吧?】
【是的,老將軍。】
【那麼,你還是回到神殿去發揚神的榮光吧!為什麼一個女人要拿著武器來到俗世攪和呢?】
【就是因為我服侍月神的緣故。月神是一個正義之神,因為不滿人間充滿了不義和蠛,所以任神職的我也必須盡到微薄之力。】
王蹇快速地轉動著他的眼球。
【追隨青龍神使也是月神的旨意嗎?】
【應該說是月神的旨意和我自己的想法一致吧!】
王蹇原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是又閉上了嘴。逢儀用她那如黑絹似的黑髮呈對照性顏色的手皙手指頭梳了梳秀髮,凝視著年老的將軍的表情。
【風桐大人勇敢地擔起自己的責任,迎向命運的挑戰,胡曌殿下更是忍辱負重。相對的,身經百戰的老將軍卻顯得顧慮過多。】
【你說完了沒?個性強烈的女人。】
王蹇晃動著他那灰色的鬍鬚反問,但是似乎沒有摻雜多少反感。
王蹇的人生原本就是單純而剛直的。只要有任何契機,他應該就可以從顧慮和猶豫中重新振作起來,尋回他本來的武將面目。逢儀並不能確認事情是不是能成功,但是王蹇低聲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我如果醜態百出,在前往那個世界之後,只怕也無顏面對先皇了。我會讓你們看到我身為一個青龍的武人,一個將軍所應該表現出來的氣慨的。】
斬釘截鐵地說完,王蹇便轉過身,背對著逢儀,用他那重拾了力氣的步伐走出迴廊。
和老武將分手之後的逢儀向房玄明說明了事情的經過,最後還加上了自己的意見。
【依我看來,王蹇還是有尋死之心。我們要擔心的似乎是另一方面的事。】
【逢儀小姐也是這樣想嗎?】
房玄明微微地皺了皺眉頭。王蹇可以償賴固然可喜,然而,就如逢儀所說的,現在卻有另一件值得擔心的事產生了。姑且不論老將王蹇個人的武將美學,青龍國絕對不能輕易就失去對風桐大有幫助的人才。而且,最重要的就是斷不能無視於那封白落寫給王蹇的像謎一般的信函的存在。
【哎,再多幾個腦袋也不夠用。】
房玄明抓著他那色澤明亮的頭髮不斷地思索著。
目前他必須處理好從太過年輕的主君到達青丘城之後所承攬下來的麻煩事。那就是關於解放城內的奴隸們的問題。
【先要和奴隸們約定好,一等和黑齒國的戰役結束之後就解放他們,使他們成為自由人。】
【這樣約定好嗎?】
胡曌閃著他那如晴朗夜空的眸子。
【當然是可以的。這就是我支持殿下應該成為國王的理由所在啊!】
【可是,房玄明,在解放了奴隸之後又該怎麼辦?他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生活嗎?】
【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
風桐坐在上位,臉上充滿自信。
風桐的提案就是所謂的屯田制。自古以來,上工下蟲河的西岸就因為是國境地帶,所以一直被空置著,但是,只要加強水利工程,該處也不至於是不毛之地。可以把這塊土地分給解放了的奴隸們讓他們去開拓。讓他們一起去開發水路,國家再借給他們種子和秧苗。最初的五年一概不收租稅,等農業生產安定之後再收稅,如此一來,以後的國庫收入也可以增加了。
【如果黑齒****來犯,他們一定也會積極地拿起武器來抵禦外侮,因為他們要守住自己的土地。而背後又有青丘城,只要有晏殊在,他們也就不會感到不安了。】
風桐的言論令房玄明深感驚喜,兩人相視一笑,不謀而合。
兩人的高談闊論著實令一旁的胡曌受益良多。
結果,房玄明決定讓王蹇參加對黑齒國國的遠征,把青丘城的守衛工作交給晏殊。對老英雄王蹇來說,除了給他一個最好的就死場合之外,似乎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在他死後,蘇銘將接管他的軍隊。事情不就只有這條路可走了嗎?
青丘城現在就成了風桐和烏獲的同盟根據地了。這是在幾天之前任誰都想不到的事。
在瞭望著青丘城壁的山上,一隊人馬正駐足遠眺。中央處是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騎士。
【事情演變得真奇妙啊!】
部下楊雄這麼說道,李玄靈把沉默封在青銅的面具底下,似乎在思索著些什麼。
黑齒****萬馬奔騰地越過了國境,然而,眼前的狀況變化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連思緒敏銳的李玄靈也看得目瞪口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應變。
過了不久,他對楊雄說道:
【決定了,我們回雁門去。】
【是,知道了。只是,放著神使一伙人不管不好吧?】
【是不好,可是,我們也不能為了他們而遠征至黑齒國吧?我可不像風桐一伙人所想象的那麼神出鬼沒啊!】
楊雄不知道好不好把這些話當成笑話來看,不過,他終究是沒有笑出來。
【如果神使被黑齒****幹掉了,似乎有點可惜哪!】
【什麼話!有蘇銘和房玄明他們跟在身邊,怎麼可能讓黑齒國士兵殺了神使?】
李玄靈半含著讚賞,半含著惡意微微地笑了笑。
【神使大人,你可要回來啊!回來好讓我殺了你。雁門已經做好歡迎你的準備了。】
一想起在自己所處的環境中的薄弱力量,青銅面具畢竟不能不重視雁門的地位。如果他常常遠離雁門,那個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孫慧說不定又會有什麼狡猾的陰謀產生。
另一方面,他還記掛著另一件事,分裂為國王派和主教派的白虎軍又怎麼樣了?事實上,他根本不能時時把全副的心力都放在風桐身上。
在冬季的夜空下遙望著正為出兵做準備而顯得喧騰不已的青丘城城壁,青銅面具飛身上馬,朝著已經離開一陣子的雁門奔去。
楊雄等部下跟在他背後相繼離去。
在風桐所不知道的地方,威脅著他的生命之最大敵手正從他的身邊漸行漸遠。不過,就像青銅面具本身所說的,那只是暫時的。
黑齒國的國都黑曜城位於連結下蟲河的內陸水路網的中心部位。有著白牆的王宮為亞熱帶的花和樹木所圍繞,直接通往運河的階級用黑曜大理石所砌成,當落日餘暉籠罩著整個大地時,此地的景象之美是難以用筆墨來形容的。
黑曜的夏天很長,到處都籠罩著令人信以忍受的暑熱;就因為這樣,冬季顯得格外清涼舒適。與其說是寒冷,倒不如說涼爽的氣候使得原本已為夏暑逼至瀕死邊緣的花木都復甦而充滿了生氣。然而,當烏獲和青龍國締結盟約的報告傳進來的那一天,罕見而冰寒的北風卻直透人心。
黑齒國國內發生兩個王子爭奪王位使國家一分為二的責任,大部分應該由國王烏桓來背負。如果他明確頒布王位繼承者,事態就不會惡化至此了。
烏桓還活著。這一年他五十二歲,既不到衰弱老死的年紀,也沒有特別嚴重的病痛。他自己也還沒有從王位引退的打算,因此,冊立王太子的事也就一天拖過一天了。
而狀態之所以會突然演變成【國王病危】,歸根結底是因為烏桓對自己的健康太過自信之故。當王妃十年前去世之後,原本極為善良、溫柔的烏桓就公然地開始與美女們鬼混。把從密林採集到的鹿茸、蛇血、深海魚卵等奇怪的強精葯和著酒一起喝下去,結果在半年前一下子就倒了下來而變成半身不遂。
如此一來,他根本沒有辦法以國王的身份來處理政務了。
在黑齒國,不只是國王,連宰相的地位也是代代相傳的,由父傳子,持續不斷。這就是【世襲宰相】,而當時的世襲宰相是陸珥,這個人的女兒成了烏曼王子的妃子。
當然,陸珥想讓自己的女婿烏曼繼任下一代國王。而烏曼也有這個打算,他想儘早以攝政之姿掌理國政。然而,不管他自己也好,他的世襲宰相岳父也罷,都曾樹敵無數。而其最大的敵人烏獲不僅對烏曼繼承王位的實力大加撻伐,這次竟然還和歷史上的敵國青龍聯手攻向國都來了。
【可惡,烏獲這傢伙竟然勾結青龍軍來搶王位。為了達到目的竟然不擇手段,真是一個無恥的傢伙。我發誓絕對不讓他坐上寶座!】
烏曼固然為此事怒不可抑,但同時也感到不安。黑齒****了解青龍的軍隊是多麼地強悍。這不是他們刻意去打聽才知道的,從古至今,從大大小小的戰役中就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不爭的事實了。甚至只要聽到從年輕時就以殺神之名著稱的白落的名字,那些哭泣著小孩也就立刻噤聲了。而青龍軍到底是在什麼原因下和烏獲成為盟友的?
【不管怎麼說,軍隊應該做好隨時出動的準備。殿下。】
聽岳父陸珥拉這麼一說,烏曼匆匆忙忙地召集了軍隊。當然他也命令最大的靠山【戰象部隊】出動。這項準備工作格外費時、費事,於是負責的將軍提出異議。
【象群們因為今日風寒不喜歡到舍外。怎麼辦好呢?】
【用鞭子趕出來!你以為鞭子是用來幹什麼的?】
烏曼本人當然沒有注意到,就是因為這樣的不為他人著想,而使得自己樹立了那麼多的敵人。如同烏獲嘲諷他【不懂世故】一樣,烏曼有時候甚至忘了除了王宮和貴族的莊院外還有其他的世界。就因為這樣,烏曼也有其懦弱的一面,他找了岳父陸珥商量。
【準備是準備了,但是究竟能不能獲勝呢?陸珥?】
【您在擔心些什麼?不論從才能或軍隊數量上來看,殿下都遠遠地佔了上風啊!雖然對方是青龍軍,但是他們也不是全軍總動員,沒有必要怕他們。】
陸珥拚命地激勵女婿。
萬一烏曼敗給了烏獲,陸珥自己也只有坐以待斃了。因此他只有全心全力地為那個並非無能,但稍嫌不夠可靠的女婿賣命了。
對生平第一次到國外遠征的風桐而言,最高興的事莫過於晏殊把老鷹【蒼羽】借給他。
【希望它可以成為神使的好朋友。它喜歡在遼闊的天空飛翔更甚於蜷縮於城裡面,把它帶去或許可以對神使大人有什麼幫助。】
【謝謝你,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風桐伸出了手臂,讓蒼羽停上去,然後他對著這個有翅膀的密友說道:
【蒼羽,和晏殊做暫時的道別吧!因為我要把你帶到黑齒國去。】
手臂上停著蒼羽的風桐來到露台上閱兵時,中庭的青龍軍爆出了陣陣歡呼聲。
而在城門大開,看見騎在一匹白馬上的烏獲王子時,等在城外的黑齒****也一起發出了歡呼聲。
【烏獲!我們的國王!集眾神的恩寵於一身。引領我們邁向勝利之路……】
【那個輕薄的王子似乎相當得士兵們的愛戴哪!】
胡曌站在風桐的背後小聲地對房玄明說道。
【輕薄王子】把白馬驅策到露台下,高高地舉起一隻手,大聲地說道;【風桐大人,以前我已經說過,我希望能成為你的朋友。以上工下蟲河為界,以南黑齒國國王的我,以北青龍國王的你各自征服自己的領地,制霸全大陸,讓我們攜手建立永遠和平的世界!】
風桐笑臉相應,這時,胡曌卻露出了頗不以為然的表情。
【房玄明,我無法打從心底里相信那個叫烏獲的男人。是我多疑嗎?】
【不,不是你多疑,我也有同感。可是,這無所謂。現在背叛風桐殿下對烏獲本人並沒有什麼好處。如果他要背叛,那也是在把烏曼的腦袋踩在腳下之後的事了。】
房玄明帶著嘲諷的表情睨視著正接受黑齒****歡呼的烏獲。
蒼羽在風桐的手臂上微微地拍動著它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