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第177章 177拒婚
「皇上，皇后，」知道自己不可推卻，顏明真想了想，磕了一個頭，說道：「臣女形容醜陋，不敢上前去驚擾。」
「本宮從來不以貌取人的。」王皇后一笑說道：「你儘管上前來就是了，不必有太多顧慮。」
見自己要是再說別的，就成不識好歹了。顏明真一咬牙，站了起來，低著頭走向皇上和皇后。
滿大廳內四處紅燈高掛，顏明真一身清淡的服飾，和並不出彩的妝扮，看在大廳貴婦們的眼裡，不覺就多了幾分鄙夷。
只覺得不過是一個將軍府上的庶女，果然是沒有大家小姐們的別出心裁。服飾太過素凈了些，妝扮也有些簡單。人本來就因為年齡小個子不高，還不知道用時下流行的高底鞋做襯托。。一時間，看向顏明真的目光充滿了挑剔和不屑。
也不能怪她們對顏明真這麼品頭論足，蔣逢春一個那麼華貴的男子竟然為她這麼一個女子而傾心，這是這些人都沒有想到的。
只不過，隨著顏明真款步走了出去，貴婦們的心思也在悄然轉變。
雖然覺得顏明真看著不起眼，可就是這麼一個庶女出身的丫頭，其身上悠然流露出來的氣質卻是絲毫不輸給那些嫡女。
尤其現在，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的從容和淡定卻是大部分初次面見聖上的女子所不能極的。
這麼一來，除了楊老太君和幾個顏家的女眷外，貴婦們禁不住想看看顏明真掩蓋住面紗下的面容。
而顏明真心裡，此時卻是在感慨。她相信，若不是這段時間以來，跟著雷嬤嬤學了不少關於宮內的規矩禮儀，今日還真是難以應付下來。
只不過，此時大廳里鴉雀無聲，她心中明白，接下來要面對的恐怕是更嚴峻了。
等顏明真快要走到跟前的時候，王皇后早示意一旁伺候的宮女為她擺上了一個棉墊子。
剛才在青石地面上上跪了半天，膝蓋早疼了起來了。此時見王皇后這麼體貼，顏明真不覺暗自想，難道她是看在了雷嬤嬤的面子上才會對自己這麼容情的嗎？
想著，她低頭跪在了上面，然後對著王皇后叩頭道謝。
「行了，你們兩個也別在那邊跪著了，」皇上周正道見顏明真這邊跪下后，也就對著後面的慶王周密和蔣逢春一揮手說道：「還不趕緊的回到你們的座位上去。」
原來如此，人家是不讓自己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了，可卻是乾脆讓兩名男子直接起身了。顏明真的嘴角扯了扯，感覺還是自己自作動情了。
慶王周密和蔣逢春兩個人在這大廳里原本是有位置的。
見此，兩個人心中明白皇上這是不想再糾纏在他們兩個人同時提出求婚的事情上了。雖然都有些不甘心，但明白如果此時再繼續下去，皇上就會徹底惱了，到那個時間就更不好說話了。也就站了起來，都看了跪在前面的顏明真一眼，然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慶王周密那一眼，帶了幾分好奇。剛才顏明真那麼鎮靜的走上前去，還真讓他有些意外。這個丫頭，難道真的是跟自己讓人打聽過來的消息里的那個醜陋、無知，緋聞滿身的女子是一個人嗎？看來這傳言有誤啊！
不管如何，她這樣的氣度不覺讓他有了幾分好感。
到此時，慶王周密還真有了幾分想著對這個女子深入了解的想法。反正他看得出蔣逢春是真有幾分真心對顏明真的，那他何妨來一次假戲真演。如果要是真的能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那也未嘗不可。只不過，那正王妃的位子，當然是不能給她的。
而蔣逢春則是更多了幾分關心。通過幾次的明裡暗裡的接觸，他當然知道顏明真是不會膽怯見皇上的。只不過，她畢竟還是一個養在深閨里的女子，又被別有心思的慶王周密這麼糾纏，難保在皇上和這眾人跟前會失態。真兒，你不要害怕，有我和蔣王府上的人在，不管你遇到什麼樣的事情，肯定都會很堅定的站在你的身後，保證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王皇后這邊，當見慶王周密和蔣逢春兩個人都入座后，微微一笑，對著顏明真說道：「顏三小姐，去掉面紗，抬起頭，讓本宮看看。」王皇后也早聽說了顏明真的事情，知道她臉上有道傷疤。此時倒是真想看看顏明真到底是一個什麼容顏的女子，值得蔣逢春這麼看中。
「皇后，」顏明真一聽，暗自皺了皺眉，說道：「臣女不敢。因臉上有傷疤，怕驚擾聖上和皇后。」這王皇后明知道自己臉上有疤痕，還讓自己揭下面紗，其心到底怎麼想的還真讓人有些猜疑。
剛才顏明真進來的時候，她對著大廳飛快的一掃，王皇后看到了顏明真有一雙透徹明亮的眼睛。這個女子擁有那樣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還真讓王皇后想看看她面紗之下的容貌。
「無妨，」王皇后看看皇上，笑著說道：「吾皇聖上跟本宮都不會以貌取人，你儘管摘下面紗就是了。」
既然王皇后都說到這個程度了，若是顏明真再不摘面紗，那就是抗旨不尊了。
猶豫了一下，顏明真將面上取了下來，然後抬起了頭。
由於顏明真在距離皇上和皇后的几案一段距離的位置上，所以前面幾排的人都看到了顏明真的模樣。
只不過，除了坐在正前方的皇上和王皇后兩個人能將顏明真的左右兩頰都能看在眼中外，其他的人，在左邊的，只能看到顏明真有傷疤的左臉。而右邊的人，則是只能看到顏明真完美無瑕的右臉。
明亮的燈光下，坐在左邊的人，不覺都抽了一口冷氣。只見顏明真左臉上一道紫紅的傷疤，自顴骨而下，貫穿了大半張臉。在她瑩白如玉的臉頰上，看著甚帶了幾分猙獰，讓人只看第一眼后，便沒有勇氣看第二眼。
而坐在右邊的人，由於只看到顏明真的右臉，只覺得少女的這半邊臉，臉型絕美，肌膚滑嫩如玉，不禁都在心中想著，不知道她那邊臉上的傷疤如何，如果要是沒有那傷疤，這女子分明是一個難得的絕色佳人呢。
長興公主正好坐在了左邊一側，當她看到顏明真臉上的疤痕后，心中卻突然就酸澀了起來。
她就不明白了，蔣逢春為何獨獨對顏明真情有獨鍾。
不說自己已經苦苦暗戀了七八年那麼長的時間，難道自己這花容月貌，還有公主的身份就抵不上顏明真這個三品將軍府里出來的臉面還被毀成這樣的小小的庶女嗎？
這麼一想，她只覺得心裡更難受了，放在几案下的雙手，無意中將衣擺上揉的全是褶子。
而坐在上面的王皇后和皇上兩個人等看了顏明真左臉上的模樣，頓時有些詫異的相互看了一眼。心中不覺都在想，看來蔣逢春和慶王周密兩個人並沒有看到過顏明真左臉上的情況，如果要是看過了，肯定不會再有想著跟她成親的心思。畢竟，就是娶到家中當妾室，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樣一個女人也是拿不出手的。
看看慶王周密，再看看蔣逢春，皇上周正道的臉上不覺閃過一絲笑容。這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如果要是讓他們看了顏明真臉上的疤痕，他們會不會跟剛才相反，相互推諉起來？呵呵，他倒是有些想看看兩個人的反應。
在皇上和王皇后饒有興趣的盯著顏明真看的時候，坐在左邊下首的顏明酈也目光冷冷的看著顏明真。
自從顏明真進來后，作為德妃的她就一直在冷眼看著事情的發展狀況。
前一段時間，顏明玉和顏明環兩個人的婚事已經讓她在宮中受盡了其他嬪妃們的冷嘲熱諷。今日里又見顏明真出了這樣的事情，心中自然是氣惱無比。
難道顏家的姐妹們就不能省心些嗎？
顏明酈進宮后，雖然說是倍受皇上眷顧，小小年紀就被升為了皇宮內除了王皇后外，最為尊貴的四大貴妃之一。可她心中明白，若是沒有父親顏長春大學士的位置，和叔父顏長春軍功在背後做鋪墊，皇上憑什麼對自己這麼照顧呢。
再說，這已經進宮三年了，她卻沒有孕育下一子半女。而現在皇上的身子眼見慢慢的羸弱，說不定哪天就會倒下。
想想不知道什麼時候，皇上要是駕崩后，自己的下場極有可能會因為沒有子女而淪落到被送到祠廟裡青燈古佛的聊度殘生。
她可還沒有二十歲呢？！
尤其這段時間，皇上的身子越發的不好，顏明酈的心情因為擔心而跟著糟糕起來。
本來宮中的事情就讓她心中煩惱，現在見自己的姐妹又出來添堵，所以心情那裡能好了。
其實經過在宮裡的幾年錘鍊，顏明酈已經能做得到喜怒不表於面了。可今日晚上出宮之前，一個妒忌她的昭儀仗著自己在宮中待得時間長，故意找茬讓她憋了一肚子氣。
「六妹妹，」顏明酈輕笑了一聲，說道：「本宮不是素聞你平日里都是在臉上做妝畫嗎，一雙巧手能化腐朽為神奇。為何今日就這麼素顏朝天了？」一個在家裡窩了十來年的醜丫頭，也出來丟人現眼。既然在家中還知道將臉上化妝，怎麼今日就出來嚇唬人來了?
不說顏明酈是怎麼想的，可聽到旁邊的人耳朵里，則就成了德妃在看到顏明真的臉顏后，指點她日後出門要妝畫才能取得大家的喜歡。
畢竟因為兩個月前，顏明真在街上的一次無意中露出妝畫了的面容后，京城裡頓時掀起了一股在臉上作畫的風潮。所以此時，大部分人心中在想，這顏家三小姐臉上毀成這個模樣了，若是真的用妝畫給裝扮的比沒有被毀容還漂亮，那這個女子的心思也真是夠巧妙的。
而一聲六妹妹，讓顏明真明白了此時跟自己說話的人的身份。原來這就是楊老太君一直引以為自豪的大孫女顏明酈。只不過聽著這口氣似乎並沒有字面上那麼讓人舒服。
此時，顏明真在對著皇上和王皇后抬了一下頭后，已經低下了頭。畢竟天顏不可冒犯，她不能盯著皇上皇后看。
稍微沉吟了一下，顏明真開口說道：「娘娘，臣女今晚來前確實想過在臉上妝畫一番。可突然想起了以前娘娘說過的一句話也就沒有那麼做了。娘娘說過，女子德容兼備，但德才比容貌更重要。」
說完這話后，她便將頭低的更深了。
呵呵，顏明真說完后，皇上第一個笑了出來。他一指顏明酈說道：「原來愛妃在閨閣中的時候就以德才為重教導弟妹們，好好，不愧是朕的德妃。」這是在委婉的誇顏明酈了。
顏明酈也沒有想到顏明真會以這個作答。她連忙站起身來對著皇上施了一禮，說道：「這是妾身應該做到的。」在坐下去的時候，她禁不住看了顏明真一眼。這個自己從來就沒有注意過的妹妹倒是心思機敏。
轉眼又看到坐在自己附近的顏明玉，顏明酈不覺暗自嘆息了一聲，顏明真這個叔伯妹妹倒是比自己這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強了不少。
無論如何，顏明真在答話之間捧了顏明酈。所以顏明酈再看向顏明真的目光比剛才無形中的也就柔和了不少。
而此時，皇上端起桌上的琉璃酒盞，輕啜了一口后慢慢的將酒盞放下。目光蔣逢春和慶王周密的身上轉了一圈。
畢竟是做了二十幾年夫妻了，王皇后那裡不明白皇上現在的心思呢。
她輕輕一笑，對著顏明真說道：「這丫頭，本宮倒是越瞧越喜歡了。罷了，你也別跪著了，起身吧，賜坐席。」
坐在大廳里的人，不管男女大都是有官職，誥命在身的人。
王皇后突然讓給顏明真設座，頓時讓許多人禁不住對顏明真多看了幾眼。一個庶女出身的女子，能讓一國之後看重，簡直是有了十足的榮光。
而顏明真聽了，則是不覺暗自冷笑。這王皇后與其說在幫自己，還不如說是在讓這大廳里的所有人看到自己臉上這傷疤。不，她是誠心讓慶王周密和蔣逢春兩個人看到自己面紗後面破損的容顏。
顏明真心中清楚，自己的位子肯定是要在眾人的最後了，勢必要從眾人圍著的地方走出去。雖然今夜前來參加這元宵節慶之前，她做了準備，將臉上的傷疤畫的更加大而逼真，也想著讓蔣逢春看到自己臉上的模樣。可那也要自己心甘情願，而不是被人算計著來。
正在心中想著的時候，又聽到王皇后正在跟皇上周正道說道：「皇上，臣妾只覺得慶王和蔣世子都對這三小姐有心。不若等今晚過後，找出個妥善的法子，就幫著顏三小姐定下他們中的一個吧。」
王皇后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帶著些許輕蔑掃了一眼顏明真。然後笑意盈盈的看向皇上。顯然是已經揣測出了皇上的心思，也姑涼到慶王和蔣逢春在看到顏明真的面貌后，會拿不定主意。畢竟他們的身份在那裡擺著，有才有貌的女子，他們只要是看一眼，就有人肯以身相許。
若是這兩個小子放著其他人家的嫡女閨秀不要，還一定要求娶顏明真這個破了相的庶女，那隻能說他們兩個人有眼無珠了。
由於顏明真剛剛給皇上和王皇后磕頭謝恩，所以並沒有看到王皇后嘴角一閃而過的譏嘲。她一聽這就要將自己的婚事定下來，心中不覺就是一頓。
想著如果現在從這個地方走了出去之後，等日後皇上的賜婚一下來，那自己剛剛解除婚約的自由之身又被冠上了某家婦人的帽子。
其實，她也能想的出來。如果要是沒有差錯，蔣逢春肯定會以側妃之位應下自己。而這對現在的自己來說，不，即使就是自己恢復了將軍府上嫡女的身份，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別人她是不知道，可楊老太君絕對是會拍手稱道的。
可惜，因為自己前世還沒有報得了的深仇，她是絕對不能答應的。
「皇上，皇后，」咬了一下嘴唇，顏明真一個頭磕在地上，說道：「顏明真自知貌丑，身份低微，配不上慶王和蔣世子中的任何一個。所以懇請皇上、皇后這件事日後萬萬不可再提。」
什麼？！
聽到顏明真說話的人，都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
這個女子是瘋了不成，慶王周密自不必說，蔣逢春蔣世子可是京城裡所有大家閨秀心中可恨不得能自薦枕席的最佳相公。而這個女子就這樣給拒絕了。
聽了顏明真的話，顏明酈立刻就冷眼掃了過來。
如果要是顏明真能入得蔣王府的門，那以後說不定就是自己身後的一份助力。可她就這麼口無遮攔的要推拒。難道除了之外，她還能找到比蔣王府上更好的人家嗎？
這個醜丫頭，簡直是給她點顏色，就想著開染坊。難道她還真以為王皇后容許她留在這大廳中，她就比以前的身份能高出了許多嗎？
尤其，如果要是想著做那欲擒故縱之類的手段，還是想都不要想的。憑她一個小小的女子，想著在王皇后這樣的人精跟前要耍手腕，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丟人都不夠的。
而在聽到顏明真的話之後，皇上和皇后兩個人的目光禁不住一對，面上都帶上了幾分詫異。
兩個人閱人無數，當然能看得出顏明真此話是出自真心。
一個將軍府上小小的庶女，竟然出言推拒蔣王府的求婚，這丫頭難道是被鬼上身了不成？
「顏三小姐，你此言可是出自真心？」皇上周正道掃了一眼在聽到顏明真的話后，面容不覺就帶了幾分凝重的蔣王爺，突然覺得要是眼前這個丫頭說的是真心話，那此時將這件事直接當眾處理完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所以他也就沉聲說道：「要說你的實心話！」
皇上低沉而帶著幾分沙啞的嗓音聽在顏明真的耳朵里，讓她只覺得威壓迎面而來。畢竟是做了十幾年的皇帝，上位者的氣勢並沒有隨著體弱、衰老而消退。
「是，」顏明真堅定的點點頭。她能想得出來現在的蔣逢春該是一副怎麼樣失望而難過的樣子看著自己。可沒有辦法，今日在眾人面前，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她就乾脆快刀斬亂麻，將他的希望全都給斬斷。
「你為何做出如此決定？」王皇后開口問道：「難道慶王和蔣世子都不合你的心意嗎？」
「是臣女無才無德，高攀不上慶王和蔣世子。」顏明真兩手緊握，稍坐了一下沉吟繼續說道：「臣女此生別無他求，只希望能一生一世一雙人。」
蔣逢春和慶王兩個人的身份註定了絕對不會只有一個女人，所以她這麼說，是直接將他們兩個人排出在了自己之外。
除此外，顏明真在說此話的時候，腦子裡不覺就想起了劉海放的幾房妾室。尤其是王姨娘王秀芝，她最近這段時間無事的時候就會回想起前世的許多事情來。當初王秀芝在她被逼死的那日之前，可是一直跟她走的特別近。經常以關切的口吻，套問唐家的一些事情。現在想來，王家和劉家狼狽為奸，通過王秀芝摸清了唐家很多情況。而自己還傻呵呵的，以為王秀芝真的如果自己的親姐妹一樣，連唐家也關心在內呢。
就是因為有了王秀芝的前車之鑒，顏明真曾經暗自發誓，如果此生避免不了成親，那她別的都可以接受，卻一定不許他有自己之外的女人。
所以，此時，顏明真為了拒絕蔣逢春和慶王兩個人的同時，也是在說自己的心裡話。
而這樣的話聽在大廳里所有的人的耳朵里，頓時就像是看怪物一樣，目光紛紛看向顏明真。
在顏明真出言推拒慶王和蔣逢春婚事的時候，楊老太君就被氣得咬牙切齒起來。
此時聽了這些話，忍不住就渾身顫抖起來。若不是坐在她旁邊的顏如玉悄悄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著慌，楊老太君差點跳起來。
這個死丫頭，簡直是不知深淺。
誰家的男人不是妻妾成群的伺候著，她倒好，竟然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語來。難道不知道此言一出，京城裡怕是就沒有人家敢要她這個善妒成性的女子了嗎？
「顏三小姐，」王皇后在猶豫了一下后，目光冷冷的看著低身跪在下面的顏明真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你說出剛才那話之後的後果？」
「有，」顏明真說道：「最大的可能是以後青燈古佛度一生。」如果真的找不到那麼一個將自己作為唯一愛人所疼的男人，那就等著在自己報的前世大仇之後，這麼聊度一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皇上聽了顏明真的話之後，伸手按著自己的鬢角。一揮手說道：「既然你想得那麼周全，那朕倒要看看以後你能如何。好了，你退下去吧。」若是放到別的女子身上，他或許要訓斥一番。但這個女子畢竟是自己剛剛立了戰功的統軍將領的女兒，再說了，她的拒婚也甚合自己的心思，所以也就做出一副疲倦的模樣，趕緊的將人打發走了事。
見皇上如此，王皇后也就顧不上理睬顏明真，連忙半傾了身子，關切的看著皇上問道：「皇上，是不是頭疾又發作了，要不要傳喚御醫過來查看。」
「無妨，無妨，」皇上輕輕搖搖頭，說道：「稍作歇息或許會好些吧。」
顏明真見此，也就俯身給皇上和皇后磕了一個頭，然後站起身來。
她沒有再蒙臉上的面紗，臉上的傷疤在燈光下一覽無餘。
大廳里的眾人的目光隨著顏明真的走動而動，憐憫、驚詫、輕蔑、等各種表情的人都有。
但顏明真目不斜視，彷彿旁若無人，一直向著外面走去。
等顏明真走過自己跟前，蔣逢春看著她淡然的模樣，用力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一生一世一雙人，他何曾不想要這樣的生活啊，可惜，他做不到。只能看著她在自己的視野中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