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149章 149風輕雲淡
顏明真正在房中安慰三個丫頭，讓她們不必因為流言的事情而慌亂了心神。
三個丫頭眼見自家小姐根本不在乎的樣子，再想想她所說的話，感覺的確如此。現在大家著不著急流言都已經出來了，與其因此而亂了陣腳，不知所措，還不如沉下心來應對。
要說顏明真還真是不在乎這些流言。相對於不痛不癢的被人背後指點，只要活著，就一切皆有可能。這是她一個死過一次的人的心得。
幾個人正在房中說話，外面有小丫頭來報，二少爺來了。
顏明輝？！
聽了來報之後，顏明真不覺一笑，看來這個哥哥還真是將自己這個妹妹放在了心上。他肯定也是在聽到了流言后，擔心自己難過，才會過來探望的。
既然這個哥哥這麼關心自己，顏明真也不是那種不曉得事的，也就連忙帶著幾個丫頭出了房門去迎接顏明輝。
在院子中，兄妹兩個人碰面了。
當快步走過來的顏明輝看到一臉平靜的顏明真，不覺就愣了一下。
雖然他心中知道這個妹妹是一個有主見的女子，但此時現在不管是街上，還是將軍府中，處處都在流傳各種顏明真不堪的話語，他就不相信這個妹妹還沒有聽到那些流言。
「真兒，」顏明輝詢問的目光看向顏明真，說道：「外面那些流言你知道了？」
「是，」顏明真點點頭，回身給青枝一個眼色，說道：「去，給二少爺準備茶去，我們兄妹兩個人到書房說話。」
見顏明真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樣，顏明輝的心暫時也就放下了不少。他就是擔心顏明真因此而難過才來勸慰的。
兩個人一起走進書房后，見顏明真將身邊的丫頭也都打發了出去，顏明輝也就皺起了眉頭直接問道：「真兒，你心中是否有懷疑的人？」
他明白顏明真肯定是有話要跟自己說。忍不住也就先問出了口。
而顏明真，自從那日顏明輝從將軍府回來后，又親自走了一趟過來，告訴自己蔣世子是一個可以信賴的男子。雖然顏明輝沒有說那日蔣逢春到底說了什麼話，但顏明真由此也能猜測出蔣逢春肯定是說了維護自己的話語，所以才會讓顏明輝這個一心維護自己的哥哥也認可了他。
既然兄妹兩個人毫無芥蒂，她當然也會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此時，見顏明輝這麼問話，顏明真也就一笑說道：「二哥，你要是有什麼懷疑就儘管說出來。」
「恩，」顏明輝點點頭。雖然他平時不管府上的事情，但不代表他不懂得內宅的貓膩。此次顏明真的流言傳的到處都是，顏明輝當然知道如果要不是有人成心為之，這絕對是不會成這麼大的規模。
「我想肯定是咱們府上的人所為。」這麼嚴重的場面，要是無心為之，肯定是做不到的。他心中當然馬上就想到了一個人——宇文姨娘。可想想又不對。畢竟那個人可是顏明真的親生母親，她為什麼會這麼做呢？
可除了她，顏明華即使有這樣的心，可她沒有這樣的力量能做到這個程度。
「恩，」顏明真輕嘆了一聲，說道：「二哥，你可知道姨娘身邊最得力的秋香婆子前一段時間離開后，一會就沒有回來？」她決定在顏長風回來前，不能在人前跟宇文姨娘徹底翻臉。
而她此時不說宇文姨娘而提起秋香婆子，也是有深意的。無論如何，秋香婆子是宇文姨娘身邊的得力膀臂，若是沒有宇文姨娘的指使，秋香婆子能去這麼做嗎？還有一個，則是顏明真自己的思量了。秋香婆子此時身心都系在張氏身上。雖然那天她想著跟自己說些事情，可也保不住等張氏一死，秋香婆子再起了別的心思。所以，乾脆將這件事推在她身上，讓她在沒有退路。
到時候，如果秋香婆子順著自己，給自己在所有人跟前做個見證，那這些事情顏明真當然也會還她一個清白。
「哦？」顏明輝也沒有想到顏明真竟然跟自己懷疑的不是一個人。想了想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了起來，最近這一段時間卻是不見那個婆子了。」
「雖然我不明白跟那麼婆子有什麼樣的仇恨，讓她這麼在背地裡亂嚼舌頭。」顏明真看著顏明輝，一笑，說道：「但無亂如何，不管是誰想著借著來打壓我，那他們失敗了。因為我不怕流言。更不會因此而萎靡不振，如了她們的意。」
「真兒，」顏明輝看著顏明真言笑晏晏的模樣，不覺鼻子一酸。他心中明白，顏明真之所以說出秋香婆子的名字，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為了給宇文姨娘遮掩。畢竟，如果要真是宇文姨娘做下了這樣的事情，那她一個女兒家，怎麼也不能去直接跟自己的生身姨娘去翻臉。
「無論如何，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跟二哥說。」顏明輝伸著手，想著去拉一下顏明真，但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妥，想了想還是放了下來。
而顏明真看著顏明輝這樣的舉動，知道他是從心中真正的疼自己了，不覺也就心中一暖。主動伸過手去握住了顏明輝的手，說道：「那謝謝二哥了。」
沒有想到顏明真會突然拉住自己的手，顏明輝不覺心中一暖，說道：「你這個丫頭，畢竟我是你的二哥。」說著這話，他心中突然有些異樣，為什麼顏明真明明是自己的庶妹，可怎麼跟她在一起的感覺，比跟顏明華那個一母同胞的妹妹在一起還心中踏實呢？
兄妹兩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紅葉從外面一臉奇怪的表情走了進來，報道：「宇文姨娘過來了。」
一聽說是宇文姨娘過來，兄妹兩個人就一起透過了窗戶看向外面。
當看到外面的情形，他們兩個也就明白了紅葉為什麼有那樣的表情。
只見宇文姨娘在前，後面又七八個婆子押著三個丫頭浩浩蕩蕩的走在院子中。
這是怎麼回事？那三個被押著的丫頭貌似是宇文姨娘院子里的人呢。
兩個人雖然好奇，但都沒有動身子去迎宇文姨娘。顏明真是不屑迎接她，而顏明輝在經歷了許多事情后，慢慢的也對宇文姨娘這個人有了些不滿。
再說了，他們畢竟是這將軍府上的小主子，而宇文姨娘不過是高級些的奴婢。兩個人出去迎接是情分，不出去是本分。
「二哥，請喝茶。」顏明真站起來，親自斟了一杯茶端給顏明輝，然後自己也端起一杯茶來。
宇文姨娘在青枝的引領下也就走了進來。
一進門，當看到顏明真和顏明輝兩個人都端著茶盞氣定心閑的模樣，宇文姨娘不覺暗自心中生氣。
掌了將軍府這麼多年的權，宇文姨娘已經將自己當成了將軍府上的女主子，而此時兩個人這樣的態度，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她就不相信，外面的聲勢浩大，還有丫頭進來報了，他們就不知道自己過來了？
雖然心中惱火，但宇文姨娘還是很和藹的和顏明輝打了一個招呼，然後轉而向著顏明真說道：「真兒，姨娘過來看看。這一聽說外面有那麼難聽的流言，姨娘就被氣壞了。姨娘琢磨了半天，那些流言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想來肯定是咱們府上有什麼人出去胡亂說了。」
這場流言當然有宇文姨娘的一份力量。只不過是在王漕運夫人使了人散布了顏明真的命相不好，心狠手辣，長得難看卻到處招蜂引蝶之後，她讓人加了些詳細的內容罷了。
此時，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街上的流言，宇文姨娘當然要想著法子擺脫自己的嫌疑。
可此時來到顏明真的院子里，看到原本應該愁容不展的顏明真似乎根本不受一點影響，再看看旁邊對顏明真一副關心模樣的顏明輝，宇文姨娘心中恨得之抓狂。這個醜丫頭，怎麼會一點都不關心她的聲譽受損呢？還有，怎麼就漏算了顏明輝這邊。
只要顏明真一有事情，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就好像是更拉近了些。她怎麼又一種促使著他們兄妹兩個人親近的感覺呢？
宇文姨娘暗自在心中對眼前的兩個人咬牙切齒這，再看到顏明真根本沒有起身讓座的意思，反而是一副很認真的聽自己說話的模樣，心中就惱透了。
這個丫頭，越來越囂張了。自己過來了，畢竟是長輩的，卻也不知道給自己設座。就這麼讓自己跟平常的下人一樣站著說話。
難道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下人僕役不成？
宇文姨娘心中恨著，卻還是臉上帶著幾分和藹的說道：「這不，姨娘突然想起來了，以前姨娘身邊的秋香婆子出去后，再也沒有回來，肯定這事情是她起的幺蛾子。只不過真兒你放心，姨娘肯定不會讓流言一直傳下去的。我已經著人去京兆尹那裡報了案，讓衙門幫助咱們緝拿秋香婆子。等拿住她之後，倒要好好的問一問她為什麼要這麼陷害與你。」
宇文姨娘竟然報了案？
聽到這個消息，顏明真和顏明輝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
顏明輝這邊，當然心中就多了幾分疑惑。如果這流言要是宇文姨娘指使著秋香婆子散發出去的，她肯定不會去報案的。那就說明這事情跟她沒有什麼關係。
雖然他還是有些懷疑宇文姨娘有些欲蓋彌彰，但見她一臉痛恨的模樣，不覺也就對宇文姨娘少了幾分猜疑。畢竟，親生母親坑害親生女兒的事情太少了。
而顏明真這邊，心中則不覺冷笑。她當然明白宇文姨娘為什麼要報案捉拿秋香婆子。現在秋香婆子不在她的掌控之下了，宇文姨娘當然要著急將人找到。畢竟秋香婆子可是知道她不少秘密。
「那就有勞姨娘了。」顏明真說著，臉上終於誇誇了下來，帶著幾分哭音說道：「姨娘，可女兒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秋香媽媽這麼恨我。這流言就跟軟刀子一樣，也是能殺死人的。我那裡做錯了，她非要這麼對待女兒？」
「真兒，」宇文姨娘意見顏明真這樣，心中不覺不屑。剛才進來的時候你還那麼言笑如常的跟顏明輝說這話，現在卻給自己做出一個哭臉來。
但此時是要在顏明輝跟前洗清自己的嫌疑的，宇文姨娘也就做出一副慈愛、心疼的模樣，說道：「唉，真兒，說起來都是姨娘的不是。想來她這次離開將軍府是有預謀的。估計是對姨娘心中不滿，出去了之後就散布這謠言，想著用抹黑你來打擊姨娘。」
聽著這話，顏明真忍不住看看宇文姨娘，還真是臉皮厚。這麼說話，好像是她跟自己的關係有多親密一樣。
而旁邊的顏明輝則不覺暗自點點頭。無論如何，顏明真是宇文姨娘的親生女兒，要是秋香婆子拿不住宇文姨娘的把柄，出此手段也是情有可原的。
見兩個人都不說話看著自己，只不過一個是半信半疑，一個眼眸裡帶了幾分譏諷。
當眼看著顏明真要開口說話，宇文姨娘連忙一指外面說道：「外面那幾個丫頭是平常伺候秋香的人，將她們帶過來，看看能不能說出秋香走前可有什麼異樣。」
「姨娘，」懶得看宇文姨娘在自己和顏明輝跟前做戲，顏明真一笑說道：「這麼麻煩做什麼？反正你已經報了官，直接將人交到官府里就是了。」
「恩，」一聽顏明真這麼說，顏明輝點點頭，說道：「的確如此。雖然她們是府上的丫頭，但如果要是有錯失的話，還是由官府去審訊的好。」
本來宇文姨娘只是想著將這幾個丫頭送到顏明真這裡來，當著顏明輝的面借著她們的嘴數落顏明真的不是。可沒有想到顏明真竟然提出讓將人送到衙門去，而顏明輝也同意了。
這要是不送到衙門，那他們肯定認為自己是在做戲。可要是送過去，萬一這幾個丫頭有人嘴巴不嚴，胡亂攀扯起來，也不是好玩的。
見宇文姨娘躊躇起來，顏明真一笑說道：「算了，她們不過是伺候的丫頭，還能慫恿了秋香媽媽這樣精明老道的人么？姨娘，畢竟是你院子里的人，還是趕緊讓人把她們放了吧。還有，姨娘還是要多操心些身邊的人，畢竟這次是一個秋香有了異心，如果要是再有人有什麼異動的話，那可是就不好說話了。」
聽著顏明真明面上關心，實際上冷譏熱嘲的話語，宇文姨娘嘔心的要死。但無論如何，顏明真給了自己台階，她當然要趕緊順坡下驢，也就笑著說道：「還是真兒說的對。那就讓她們領了真兒的情，就不送去衙門了。」
說著，她從袖袋了拿出了一張銀票說道：「這是真兒你兩個月的膳食費用，一共一百兩的銀子。」
當看到宇文姨娘說著著話的時候，掃了一眼顏明輝，顏明真頓時明白顏明輝背地裡還是跟宇文姨娘說了讓她照顧自己膳食上的事情。要麼她不會提早將錢拿了過來，還每個月多給了十兩銀子。
「那就有勞姨娘了。」顏明真示意青枝將銀子收起來，轉而對顏明輝輕點了一下頭，表明自己領了他的情。
而顏明輝則是微微一笑。
眼見他們兄妹兩個人親昵的互動，宇文姨娘再也看不下去了。反正原本想著噁心一下顏明真的目的也沒有達到，也就說了一聲臨近過年了，事情多，就匆匆離開了。
等宇文姨娘離開后，顏明輝皺起了眉頭，說道：「不知道那衙門能不能將秋香婆子緝拿歸案？如果要是真的能拿到算不謠言的人，將她當眾處罰一場，或許對挽回你的聲譽能起到作用。」
轉到秋香婆子？顏明真心中暗自搖頭。這件事肯定是行不通的。
只不過眼看著顏明輝確實是為自己的聲譽擔心，顏明真也就一笑說道：「二哥，不說這些了。反正這流言止於智者，咱們何必為那些愚者生氣上火呢？」
聽著顏明真說的風輕雲淡，顏明輝也不覺失笑。這個丫頭，真不知道她是大智若愚還是真的都看透了，竟然對自己的閨譽都毫不在乎。難道不知道要是自己的聲名不好了，就會影響到以後成親嗎？
想起蔣逢春，顏明輝不覺輕嘆了一口氣，只希望他是一個智者，不會因為這些流言而放棄自己這個聰明的妹子。
「怎麼了，二哥？」顏明真一笑，說道：「對了，我正想問你呢，知道不知道父親和大哥回來的具體時間和路線。如果要是知道，給妹妹說說吧。」這距離顏長風他們回到京城也不過一個來月的時間了，顏明真還沒有給趙青青問清楚這些事情呢，當然要抓緊了。
見顏明真轉換了話題，顏明輝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再提起流言的事情，也就點點頭說道：「怎麼會不知道呢。如果你要是想知道，那我就給你好好的說一說。」分別七八年，團圓在即，顏明輝當然早將顏長風他們回來的時間和路線熟記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