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87章 87撕嫁衣心情難平，空算計明環得
金氏本來這幾天就因為顏明玉的婚事情緒有些低落。此時，眼見一向看著自己眉眼高低的小金氏也走了，頓時也就更沒有心情了。也就直接將所有的事情推給了那些管事婆子，帶著幾個貼身丫頭走向顏明玉的院子。
今天是二女兒成親的日子，心中就是再不舒服，再不順心，她也要去跟即將要出嫁出門的女兒說些貼己的話。畢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在有什麼錯，當母親的也不會真的跟她計較。
可還沒有走到顏明玉的院子，就見自己以前的心腹田婆子匆匆走了過來。
那日從沐國公府回來后，顏明玉的奶娘和她的幾個貼身大丫頭直接被杖斃，金氏只好將田婆子和身邊的兩個丫頭給了她。
有一向處事穩重，小心謹慎的田婆子跟在顏明玉身邊，金氏就放心多了。
此時眼見本該守在顏明玉身邊的田婆子一臉凝重的走了過來，金氏的心中頓時就是一跳，忙問道：「怎麼了，你怎麼不守在二小姐身邊呢？」
「夫人，」田婆子走近金氏低聲說道：「二小姐不肯穿嫁衣，還將伺候的人都從房中趕了出來。」
一聽這話，金氏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這在有一個時辰左右就就該到了轎子上門的吉時。顏明玉現在不早早的裝扮起來，等著全福之人梳頭，她還想著要做什麼？
這個女兒，到現在還折騰，怎麼就不讓自己省一點心呢？
難道她不知道，為了她的事情，自己這個當母親的受了多少委屈。不僅要受到婆婆的鄙夷，還要默默承受著相公的冷漠。
懷著一肚子氣，金氏一揮手，對著田婆子說道：「你去將院子里伺候二小姐的人都喊道門前，一會準備進去伺候小姐。」
她要是過去后，顏明玉還看不清形勢，那要是要綁著，也要將顏明玉送到轎子裡面去。她這婚事都經了皇上了，容不得顏明玉反悔。
金氏一走進顏明玉的房間，就看到她披頭散髮，抱著已經被撕成了破布的大紅嫁衣一臉淚痕的坐在地上。
重重的將房門一碰，金氏冷著臉向著顏明玉走了過去。
而顏明玉這邊，猛地聽到一聲炸響，抬頭看到滿臉怒容的金氏，不覺身子就是一震。
這幾天，顏明玉雖然整日呆在房中，但不代表著她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想到現在家中楊老太君厭棄自己，父親恨不得沒有這個丟人現眼的女兒，就是一向疼自己的大姐前兩天讓宮裡送來的賀禮跟送給顏明環的物品一樣，也表示出來了對自己的不滿。
此時看到金氏，顏明玉知道這個唯一還一心疼著自己的母親她是再不能得罪了。要麼以後她可真是在沒有人搭理了。
抬起淚光婆娑的雙眼，顏明玉聲音帶著幾分嘶啞的說道：「母親，我錯了，讓母親在家中難為，女兒真是該死！」
顏明玉這一句話讓金氏滿腹的怨氣一下子就消散殆盡了。
「傻孩子，」設身處地的站在顏明玉的位置上去想，金氏心中何嘗不知道顏明玉心中的恨啊。一想到從此後顏明玉雖說進了皇子府比嫁入平常官員家裡更高貴些，但畢竟她最只是一個側妃，還是要等二皇子大婚後，有了正王妃之後才能抬為側妃。這讓她一個平是心高氣傲的嫡女怎麼能心中舒坦呢？
除了身份上的區別外，顏明玉以後還要面對更多的事情啊！
以前金氏還沒有思量那麼多，那日顏長春的一席話她仔細響過後頓時明白這二皇子的側妃確實也不是好做的。以後二皇子和太子之間的爭鬥暫時不說，就是依著顏明玉現在已經壞了的名聲，如果要是進了二皇子府，怕也不是好為的。
再說，皇家的媳婦難為，自己這個二女兒又沒有大女兒那樣的心計，金氏還真擔心以後她會有什麼好歹。
可沒有辦法啊，顏明玉就是不肯聽從自己當初的意見。簫元厚其人可是她託了娘家人幫助考察過的，雖然現在官職不高，但以後必定會有前程的。再說，蕭家人員簡單，以後要是進了門也不用操那麼多心，只要籠絡好了夫君公婆便是極好的日子。奈何顏明玉看不上眼。生生將一段好的因緣給推開了。
到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
想了想，金氏原本訓斥的話語，也就變成了一連串的叮囑：「以後進了皇子府要萬般的小心。你父親即使再生你的氣，他也不會眼看著不管的。再說，你還有兩個哥哥在呢，他們也不會看著你過得不舒服呢。但你從今日起也算是成親了，以後要拿著些脾氣和性子。皇子府上不比家中，萬事要多思量之後再去為之。」
說著這些話，金氏心中充滿了苦澀。話雖然是這麼說，可相公顏長春此時心中對這個說不定會將顏家拖入皇子之爭的二女兒恨得要死，當日要不是宮中當貴妃的女兒和趙貴妃的保命懿旨下的早，顏明玉說不定已經被老太君和顏長春給滅口了。
他恨不得這個女兒去死，難保要真到了事上他會捨車保帥，對這個女兒的事情置之不理。
還有兩個兒子，雖然是顏明玉的一母同胞的哥哥，但如果要是顏長春不許他們參與，他們怎麼能違背了父命去管一個已經出嫁如潑出去的水一樣的妹妹?再說，他們已經恨透了這個連累了自己女兒臉面的妹妹，會不會去幫助還真難說。
作為一個婦道人家，金氏深知自己雖然是這顏府中的主母，可上有楊老太君做主，有顏長春在一邊看著。她自己人弱言微，怕是以後不能再女兒需要的時候能給她及時的幫助。
所以，她還是希望顏明玉能自己看清楚形式，進入皇子府之後，好好的管好自己，少招惹是非。沒有人幫助，只有她獨善其身了。
而顏明玉心中何嘗不明白這些呢。早在沐國公府上事情發生后，她就明白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能言悔的道路。
此時眼見著金氏眼中淚光閃閃，她的心中不覺一軟。
如果要是說對不起的話，那她只有對不起母親一個人。
將手中的大紅嫁衣拋到一邊，顏明玉俯身給金氏磕了一個頭。從現在起她的路要靠自己走了，這算是在做姑娘前最後給母親的一個報答吧。
見一向倔強的顏明玉一下子像是長大了起來，金氏頓時心中欣慰了不少。
不覺心中也就想起了不少顏明玉的好處。
家中雖然娶進來了兩房兒媳婦，但兒媳婦那裡有女兒貼心啊。每當自己因為如意軒的那位生氣上火的時候，還不是這個女兒陪伴在自己身邊，為自己開解。
可現在這個女兒也要嫁出去了，並且還是背負著不堪的聲名嫁到爭鬥更激烈的皇子府上去。
三女兒尚小，不懂得大人之間的事情，自己若是再有了心緒，可是跟誰去傾訴啊？
一想到這些，金氏的眼淚就忍不住落了下來。
母親的難過顏明玉當然看到了眼中。她狠了一下心，掉頭不去看金氏，竭力用平靜的聲音說道：「母親，時候不早了，女兒要梳洗打扮了。」
見顏明玉如此，金氏伸手抹了一下眼睛。女兒此時太過鎮靜了反而讓她有些驚詫，但看看時候已經不早了，她還是打了房門，讓外面伺候的人進來為顏明玉裝扮。
尤其是那被撕毀的大紅嫁衣，要早點收起來，省的讓人看到后多事。
相對於顏明玉這邊，顏明環哪裡的氣氛就好了許多，起碼錶面上如此。
顏長春坐在外面的堂屋裡喝茶，肖如意在一旁陪伴著。而屋中的顏明環已經穿戴整齊，只等著花轎前來。
「老爺，」肖如意看看穩坐在椅子上的顏長春，柔聲說道：「環兒這邊已經收拾整齊了，你還是去前院吧。無論如何，二小姐是嫡女，你若是不去看一眼，會傷了父女的情分。」
冷哼了一聲，顏長春說道：「提她做甚。」
他心中此時恨死了顏明玉，那個不知道好歹的東西，她做下那等不要臉面的事情還帶累了顏明環。
雖說顏明環還是清白的，但畢竟被一群外人將她和簫元厚堵在了一個房中。
這一家出了兩個閨譽不清的女子，顏家的臉都被她一個人給丟光了。
此時顏長春別說是去看顏明玉了，聽到她的名字就不舒服。
而顏長春的心情肖如意何嘗不明白呢，只不過此時她不得不勸導著顏長春去主院去。畢竟這個院子里不只有金氏，還有老太君和金氏的兩個兒子和兒媳。她不能因為一時而讓自己以後沒有人幫助。
貼心的為顏長春將大麾取出來，肖如意用手輕輕拉住顏長春的手臂說道：「老爺，妾身就不去主院了，若是你在不去主院那以後還怎麼讓夫人掌管這個家呢？去吧，環兒這邊有妾身守著定不會出什麼問題。」
見肖如意含笑的俏臉上帶著幾分執意，顏長春輕嘆了一聲還是站起了身子。
顏明玉鬧得這件事最受委屈的是她們娘倆兒，顏明環回來后雖然****哭的眼睛紅腫，卻沒有在自己跟前抱怨過一句話。她們娘倆個越這麼懂事，他的心中越覺得對她們愧疚。
「好，我晚上過來陪你！」擔心肖如意今日嫁了女兒后心中會難過，顏長春任她給自己穿戴好后輕輕拍了拍肖如意的手，然後又對著內室說道：「環兒，以後你在蕭府但凡有什麼不如意，儘管使人回來告訴父親，父親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謝過父親的關心！女兒不能伺候在身邊了，還請父親以後多多保重身體。」
聽著顏明環輕柔而關心的話語，顏長春心中也就更惱恨顏明玉母女了。他輕輕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因為被拍了手背而有些嬌嗔的肖如意，輕笑了一下，然後才向門外走去。
「老爺，」肖如意追了兩步說道：「今兒主院里忙碌，你還是歇息到那邊吧。」
走到門口的顏長春聽了步子一停，這個肖如意，通事理，知進退，怎麼能不讓他牽心掛肚呢。同樣是官家女子，怎麼金氏就不能做到這麼通情達理呢？
有時候，顏長春甚至後悔，當初為何不早點結識肖如意，那麼今日的顏府主母絕對不會是金氏。
從如意軒出來后顏長春經過主院的時候並沒有停住腳步，而是直接去了外院。
而等顏長春離開后，肖如意連忙進了內室。
當看到穿著一身大紅嫁衣的顏明環，她的鼻子不覺發澀。
畢竟是養了十幾年的女兒，突然間就要嫁人離開自己了，作為一個母親，肖如意怎麼能不難過呢。
而顏明環聽到顏長春離開后就知道肖如意要進來，此時見她強作笑顏的模樣，頓時也忍不住掉下淚來。
「環兒，」肖如意幾步走過去扶住顏明環輕聲說道：「今兒是你大喜的日子，有什麼心中不痛快就跟母親說。」過了今日後，怕是連面都不好相見了，她當然要珍惜女兒這段最後留在自己身邊的時間。
「母親，我哪裡有什麼不痛快。」顏明環將房中的人遣了出去后，握著肖如意的手坐在床榻上，輕聲說道：「這幾****一直在想，這或許是女兒最好的歸宿。金氏以前遲遲不肯給女兒定親，還不是想著拿捏咱們母女。只不過她沒有想到顏明玉那般不堪。雖說是顏明玉設計女兒到了這個地步，但想想這蕭家是父親和金氏千挑萬選才定下的人家，想來應該是不錯的。再說，這蕭元厚雖然家世一般，但女兒過去就是正妻，這不是也消除了母親心中一直的擔心嗎？」肖如意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兒，當然不希望女兒跟自己一樣做人家的妾室。
此時見顏明環想得透徹，肖如意心中的石頭頓時落地了。她也曾經托家裡的人問過蕭元厚的情況，知道那是個耿直的孩子。再說，能為了自己的女兒而敢跟顏明玉這個嫡女鬧退婚，這樣的男子怎麼不值得女兒託付終身呢？
顏明玉沒有想到她壞心反而給顏明環辦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