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28不一樣
當車子慢慢行駛起來，宇文姨娘看看放到車廂角落裡楊老太君她們送給顏明真的東西，微迷了一下眼睛說道：「真兒，這些東西等回去后拿去你二姐姐的院子里，先緊著她挑好不好？」
抬頭看向宇文姨娘，顏明真認真的盯著她的眼睛問道：「姨娘，你認為就是我願意去討好二姐，她領情嗎？」這次她決定了，要好好的和姨娘說說。讓她不要總是對顏明華抱著懷柔討好的態度了，人家不稀罕。
那日在假山那邊聽得話若是講給宇文姨娘聽，她不一定相信。可今天的事情宇文姨娘已經看在了眼裡了，在自己面臨危難的時候，顏明華別說拉一把了，還要落石下井。這樣的姐姐顏明真不直接去打擊已經不錯了，還要讓她巴結討好，她是萬萬做不來的。
有的時候顏明真實在是鬧不明白宇文姨娘在想什麼。要不是借屍還魂這樣的事情太匪夷所思，怕惹禍上身，顏明真真的想告訴宇文姨娘，她的女兒已經被顏明華給打死了，站在她面前的其實不是她的女兒。
「真兒，」宇文姨娘當然不明白顏明真在想什麼，此時看著她帶著幾分不解和惱意看向自己，也就輕嘆了一聲說道：「你怎麼能這麼想呢？無論如何，她畢竟是你的姐姐，還是你的嫡姐。夫人又不在世了，你對她好些，以後你們姐們一同進了鎮國公府難道還能吃虧嗎？華兒這個孩子我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雖然有些嬌蠻，但以後總會長大明白事理的。」
「姨娘，你確定嗎？」宇文姨娘的話聽在顏明真耳朵里，讓她不覺感覺到諷刺。現在顏明華年齡不大已經這麼陰狠歹毒了，大了那還了得。
輕嘆了一聲，宇文姨娘伸手拉住顏明真的手說道：「真兒，姨娘也知道你受委屈。」她只說了這一句就不在說下去了。顯然也是知道顏明華並不是好相與的人。
「姨娘！女兒並不怕受委屈。可是要看那委屈受的值不值的。」見宇文姨娘的模樣，顏明真的心裡也是一軟。設身處地的想想，姨娘確實也是難做。尤其是在面子上，如果要是不偏著顏明華，肯定會讓人說她苛待嫡女。這麼想著，顏明真的不滿也就消散了。
再想想今天楊老太君說的想著將宇文姨娘扶正的話，顏明真借著說道：「以前女兒不懂事，害的姨娘跟著受累。自今日起，女兒會好好的為姨娘爭氣。」如果沒有自己的拖累了，姨娘是不是就能順利被抬成正室？要是她成正室，那自己不也就名正言順的成了嫡女的身份，那樣也就不用一定跟著顏明華嫁入國公府了。
聽了顏明真的話，宇文姨娘臉上並無喜悅之情，反而是帶著幾分惆悵說道：「我兒有這心思姨娘已經知足了。只可惜了，原本我還以為你和華兒能做到我和夫人那樣的情意。看來姨娘想錯了。」
看著宇文姨娘，顏明真感覺有些無奈。她怎麼就繞不出自己的思想呢？顏明華若是有一點做姐姐的樣子，自己何嘗不想跟她好好相處呢？
見顏明真沒有回答自己的話，宇文姨娘也就轉換了話題。她輕嘆了一聲說道：「真兒，姨娘已經使人留意著準備買一批婆子丫頭進府，可現在你身邊的人太少了。尤其是沒有一個知心的婆子為你掌管院子，要麼我將秋香打發過去吧。」
雖然過了冬至，但馬上就進了臘月，距離過年也越來越近了。秋香婆子又是姨娘身邊最為倚重的人，顏明真馬上說道：「姨娘，還是等新人進來再給我吧。姨娘要管一大家的事情，我哪裡好意思搶了姨娘的人呢。」
「也好，」宇文姨娘點點頭，說道：「真兒還真是懂事了。」說完她好似有些累了，靠在了車子上備著的靠枕上。
「姨娘，你要是累就閉一會眼睛吧。」顏明真乖巧的為宇文姨娘將車上放著的毯子拉到腿上。
「也好，」宇文姨娘似乎是累的緊了，也不推辭閉上了眼睛。
此後，車子一直到進了府到了二門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當車子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宇文姨娘看看已經帶著丫頭婆子走了進去的顏明華，再看看站在車下，等著自己的顏明真，輕嘆了一聲說道：「真兒，姨娘懇求你了，就算是為了將軍府的顏面，你也要答應不許跟你二姐當面爭吵。」
「好，真兒答應。」為了不讓宇文姨娘為難，顏明真點點頭。但她在心中暗自琢磨，就是自己不去找顏明華的事，她也不會放過自己。這去大學士府上不就出了兩次幺蛾子嗎？如果不是自己機智，說不定早被趕出了大學士府。
這樣可恨的傢伙偏偏是自己的嫡姐！顏明真暗自發狠，顏明華，為了不讓姨娘難過，我可以不跟你直接對上，但如果你要是再出手害我的話，我絕不會讓你好受。
鎮國公府。
沐天華回到家后，已經是華燈初上，夜幕降臨的時候了。
剛進門，等候在門口的管家就迎了上去。
「少爺，你可回來了。」胖胖的管家一臉笑容，說道：「夫人在等著和少爺一起用晚膳呢，吩咐小人見你回來就趕緊請過去。」
「娘親可說有什麼事情嗎？」想想前兩天才因為顏明真的事情跟老娘鬧翻，雖然當時自己說了過頭的話，但老娘也大放厥詞。說他不聽話，叫著要不認這個兒子了。
一想到過去後娘兩個說不定又要吵架，沐天華掃了一眼管家，繼續說道：「我不是已經使人回來報信了嗎，晚飯要在外面用？現在，不餓。」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少爺，少爺。」管家一見，連忙奔過來，苦著臉說道：「夫人說了，今兒小人要是不能把你請過去，就要小人直接卷了鋪蓋卷滾蛋。還求少爺體諒一下小人。」
「那你就給她滾一次試試。」沐天華頭也不回，直接就走。老娘也太不長進了，除了這話就沒有別的話了嗎？還有著管家，後面的說辭基本上都快重複了十來年了，也不累。
沐天華這話一說出來，他自己沒有什麼感覺，一旁的胖管家可是瞪直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一向冷峻少言的少爺今兒怎麼也會跟自己開玩笑了。他揉揉了耳朵，確信沒有聽錯，連忙給跟在身後的一個小廝使了一個眼色，看著他奔向後院，然後也連忙追著沐天華過來。
「少爺，你這不是讓小人去死嗎？」管家人胖，但動作卻不笨，幾步就奔了過來，攔在沐天華跟前說道：「小人的大半輩子都是在這國公府呆著，要是出去了，你就再也見不到下人了啊！」
「見不到就見不到吧，省的麻煩！」沐天華躲避過管家，繼續向前走著。他就不明白了，這麼大一個國公府怎麼用了這麼一個嘴碎的人當管家？還一用就是十幾年，難不成嚴謹。肅穆的管家國公府找不到一個嗎？
「少爺，你真的是要逼死小人嗎？」第一次少爺說話這麼詼諧，胖管家偷看了看沐天華不慍不火的臉，心中確定這個自己自小看大的孩子肯定是遇到了讓他開心的事情。要麼以前他可絕對不是這麼多話的。這大冷天的，胖管家跑的頭上的汗都出來了。他緊追著沐天華的腳步，說道：「小人可是上有九十歲的老娘，下有尚在襁褓里的小孫子，大小。。」
他的話被沐天華直接給打斷了。沐天華接著說：「你家裡大小十四口人，都等著你一個人養活。我要是趕你走，就是斷了你家十幾口人的活路。」
「對，對，」管家一聽，馬上點頭如搗蒜一樣說道：「還是少爺體貼，竟然連小人家裡的情況都知道的這樣清楚。」
「我能不知道嗎？」沐天華瞥了管家一眼說道：「你天天這麼念叨，這些話我都快背熟了。」
「那還是少爺惦念著小人。」管家一笑，絲毫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他突然緊走幾步，走到沐天華跟前諂媚的一笑說道：「少爺，你今兒看著心情不錯啊？那就應了小人的請求吧，跟小人去夫人的院子里用飯吧。」
今兒心情不錯？聽了管家的話，沐天華步子一滯，自己表現有那麼明顯嗎？他的腦子裡突然就跳出了顏明真那張畫著紅梅，美得好似花中精靈的臉。
怎麼回事？怎麼又想起她來了。沐天華暗自握了一下拳頭，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思緒。他瞥了一眼管家，加快了腳步。
「少爺，你還沒有答應我呢？」胖管家鍥而不捨，邊擦汗邊追。
「廢話少說。」沐天華有剛才的教訓，也不肯多說了，簡單的道：「別耽誤我回去睡覺。」
「少爺，你可不能這樣啊！」胖管家一聽，笑的跟彌勒佛一樣的肥臉一拉就要叫苦。他身後的一個小廝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說道：「管家，這不就要走到夫人的院子了嗎？」
管家一聽，連忙睜開快成一道縫的小眼睛一看，如果是到了夫人院子跟前。他頓時又恢復成了彌勒佛笑臉，說道：「還是少爺好，體貼小人。少爺的恩情，小人永世不忘。」
管家只顧點頭哈腰的拍馬屁沒留心看路，等一下子撞到了頭，才發現沐天華已經站住了腳。
「少爺，你怎麼不走了？」胖管家一見自己撞到了沐天華的身上，頓時就是一愣。他一邊抹著頭上的汗，一邊偷覷著沐天華的表情。老天不是開玩笑的吧，雖然少爺跟自己多說了幾句話，但如果要是他動了怒，那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用得著往前走嗎？沐天華聽力過人，早已經聽到在了母親院子門口有深深淺淺呼吸的聲音。再加上從門裡偷出來的搖晃的燈光，不用想，自己這個為老不尊的娘親肯定是站在那裡了。
沐天華最怕一進了母親的院子，就會被她拉住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既然她的人已經在門口了，那正好說完了了事。
而管家哪裡猜得出沐天華的想法呢，他見沐天華止步不前，又不言語，以為他反悔不想去見夫人，馬上就著急了。也就問道：「少爺，你向著院子里走啊，夫人還在等著你呢。」
「不去。」沐天華瞟了一眼主院的大門，揚聲說道：「我在這裡只站一盞茶的時間，超過時間就走人。」
他的話音剛落，主院大門便推開了。妝扮富貴利索的國公夫人顏如玉從裡面走了出來。
「天華，好兒子，你老娘想見你一次也要提早使人在門口等著。」顏如玉雖然已經將近四十歲，卻因為保養的好，身材苗條，皮膚白皙。在加上聲音柔美，可以媲美雙十年華的少婦。但她一開口就讓人大跌眼鏡了。說出來的話，根本不像是一個高門貴婦的形象。
此時，顏如玉已經走到了沐天華跟前，她伸出蔥白的手指，遙遙指點著兒子繼續訓道：「老娘我可是真傷心啊，要是早知道你這麼冷淡無情，當年就該多生出幾個兒子來，省的只有你一個，每天要在家眼巴巴的盼著你。生不齣兒子來，也要生個姑娘出來，姑娘才是娘的小棉襖。像你這樣的兒子，整天拉著一張臉，好像是誰欠你幾萬兩銀子一樣，簡直是我的討債鬼。我怎麼就修下了你這麼一個不貼心的兒子啊。」
她巴拉巴拉的說了一頓，沐天華毫不理睬，等她停頓的時候才慢慢說了一句：「半盞茶。」
「你個臭小子。」顏如玉一聽，頓時伸手就要去拉沐天華的耳朵，但早被沐天華躲開了。
「小半盞茶。」
「好，我說。」顏如玉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在說下去那重要的不分就只能給自己聽了。她連忙站住身子說道：「我就問你幾句。你今天去你大舅舅的大學士府了，是不是遇到真兒那個孩子了？如果臘月初六娘生日的時候邀請她一起過來，你不許發脾氣成不成？」
請顏明真過來參見母親的生日！那豈不是過幾天自己又能見到她了？一瞬間顏明真俏麗的臉顏又浮現在了沐天華的腦子中。
明亮燦若星辰的眼眸，白皙的肌膚，臉頰上紅艷怒放的一枝梅花。突然，顏明真的頭一偏，清冷中帶著幾分薄涼的目光看了過來。沐天華心中剛剛升起的喜悅頓時一下子就被澆滅了。
「你的生辰，自己做主就是了。」沐天華的臉色一冷，轉身就走。那個臭丫頭，對別的人都是笑語盈盈的，怎麼偏偏對自己就一副冷淡的模樣呢？
「你是說這事你不管是嗎？」顏如玉眼見沐天華的臉色一沉，心中馬上就是一頓，可當聽到他的話，立刻就高興起來了。追著沐天華說道：「這可是你答應的，天華，我生日那天你可一定要在家啊。」就著一個兒子，相公忙的整天不在家，過生日那天她還指著兒子陪伴在身邊呢。
「一盞茶時間已過。」沐天華想起顏明華似怒非怒的表情，突然心中一陣急躁。那個不識好歹的醜丫頭，見了她要是還那樣，自己豈不是窩心？暫時不想給顏如玉答案，他邊走邊道：「無可奉告！」
「你，」關鍵的答案沒有，顏如玉有些不甘心，想著去抓住沐天華說話，可沐天華長腿一邁，走的飛快。她根本追不上。
「臭小子，」顏如玉一頓足，眼睜睜的看著他越走越遠，一掉頭看向胖管家說道：「胖子，本夫人看你能說會道才極力推了你當管家。你說說，這十幾年來我一直讓你多引著少爺說話，讓他多開口，你做到了嗎？這難道比你管家還難？」
胖管家一看顏如玉將氣撒到自己身上了，小眼睛一轉說道：「夫人，還別說，這十幾年奴才可是第一次聽到少爺說得超過了十個字的句子，還說了好幾句呢。」今天這事他必須好好跟顏如玉說說，這十幾年少爺第一次這麼多言，還真是一個奇迹呢。
「真的？」顏如玉一聽，頓時就把注意力從沐天華的背影轉移了過來：「快給我說說。」
「是，」管家一聽立刻就將自從門口街上沐天華開始，兩個人的言語往來一一詳細描述了一遍。
顏如玉聽完了眨眨大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問道：「他還會說那麼詼諧的話了，你沒有記錯吧？」
「夫人，小人哪裡敢呢。再說我身邊還跟著別人呢，不信你問問。」胖管家一聽，連忙轉身一指身後跟著的小廝，家僕。
顏如玉回頭一掃，胖管家身後的人連連點頭表示管家沒有說謊。
「好，太好了，賞！」顏如玉一聽，頓時眉開眼笑。自己這個兒子原來並不是冷冰冰的大冰塊，那就好。自己就這麼一個孩子，整天好像連笑都不會。為了讓他多開口說話，自己都快成了蹦上躥下的小丑了。
轉而她眼睛一轉，一指胖管家說道：「去，跟少爺身旁的人打聽一下，他今天碰到什麼樣的事情了，竟然會跟你半開玩笑的說話。還有，讓明真那個丫頭過來，他竟然也沒有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