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06 保證
聽了顏明真的問話，趙媽媽禁不住拿眼看了她一下。今天邪門的很哪，一向暴虐陰狠，識下人如草芥的三小姐怎麼會問出這句話來？她不是最恨比自己長得漂亮女孩嗎？這院子里被她打殺的丫頭又不是一兩個了，今天怎麼會猶豫起來？
難不成是安排進來伺候的兩個小丫頭說了什麼不成？這麼一想，趙媽媽陰冷的目光就掃了一下趴在地上的兩個丫頭。如果要真是那樣，她也不會讓這兩丫頭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可轉念想到顏明真孤僻怪異的性格，除了自己的話她不會聽進別人的話去，趙媽媽又遲疑了。
「三小姐，難道紅姐兒莽撞的舉動不罰了？」趙媽媽試探著。這不是平時顏明真該有的包容。前幾天，一個小丫頭去打洗臉水，在院子里摔了一個跟頭水盆打翻了都被她親自用刀劃破了麵皮后給弄死了，更別說今天紅姐兒在她跟前打破了水杯。
「她只不過是不小心摔了杯子，至於要她的命嗎？」顏明真臉色一拉說道：「這本該是紫霞和香玉的活，那是不是更應該拿那兩個丫頭問罪。」
紫霞和香玉兩個丫頭一個是顏明真的姨娘宇文秋娘送的，一個是嫡姐顏明華送的，平時顏明真不管怎麼處置別人，都是給她們留足了體面。怎麼這火就燒到了她們身上。
到現在趙媽媽發現自己是說什麼顏明真都不滿意，她一下子有些慌了神。三小姐自從清醒后十分怪異，這件事她必須去找主子說上一句。
「都是奴婢的錯。」趙媽媽馬上低頭，說道：「奴婢沒有幫助小姐管理好下人，是為失職。小姐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將那兩個丫頭給找回來。」
顏明真扯出紫霞和香玉兩個丫頭就是想著轉移一下話題，此時一聽趙媽媽這麼說，只是冷冷一笑。她還真是想早點能看到這兩個貼身丫頭呢。
見顏明真默許了，趙媽媽連忙說道：「那奴婢去了。」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眼看著趙媽媽跟球一樣滾走，顏明真掃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上的青頭和紅姐兒說道：「還不起身。」
聽著這話，紅姐兒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放鬆。她和青頭交換了一下目光，卻又爬下咚咚磕了幾個頭。雖然她們進來的才幾個月，但早從院子里的其他丫頭嘴裡聽說了這個主子不好伺候。這在顏明真跟前犯了錯的丫頭還沒有人能僥倖逃脫。所以現在紅姐兒不僅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擔心會被更加殘酷的手段害死。
左右是個死，心中雖然害怕，紅姐兒也就豁出來了。她不管青頭給自己使得眼色，從地上爬起來抬頭直視著顏明真說道：「你要打要罰奴婢沒有怨言。但紅兒姐斗膽說一聲，就是這將軍府權勢滔天，下人卑微，小姐也不能將人命視為草芥。小姐不修今生修來世，難道不怕報應嗎？」
將軍府，權勢滔天？顏明真這才明白為什麼房中的布置如此豪華有致。很好，有了更高的身份，那就說明自己不會白活一回了。
心中興奮，顏明真卻不動聲色。她掃了紅姐兒一眼。
「報應？」這丫頭難道是腦子斷了線，現在竟然跟自己說這樣的話。反正也是想套話知道現在自己所在的情況，顏明真也就微微一笑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就說說我為什麼會遭受報應。她們幾個說不定什麼時間就會回來，你要用簡單的話語說出來。」
「奴婢進來半年，院子里被小姐打殺的丫頭已經有三個了。據奴婢所知，小姐手上的性命不少於七八條。」
啊，原來本尊手上已經有七八條性命了？怪不得紅姐兒會說出報應二字來。只不過要是有報應一說，那劉海放、王秀芝等人呢？
「紅姐兒，」一邊青頭聽到紅姐兒直言不諱，頓時臉色就變了。自己之前語重心長的那些話這個小妮子怎麼一點也沒有裝到腦袋裡。三小姐自己做過的事情她什麼不知道啊，紅姐兒怎麼此時還這麼大膽的直言她的不是？這個院子里服侍的丫頭，除了幾個三小姐不會動的，大都是在外面買進來的孤苦無依的人。就是死了也沒有人管。紅姐兒今天這是一定要送到刀刃上，把自己也拉進去嗎？想著她連忙在一旁厲聲呵斥了一聲，然後趴著咚咚磕頭說道：「三小姐，紅姐兒現在瘋癲了，你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
「青頭，你還求她作甚？」紅姐兒此時見青頭的額頭上因為磕頭用力過猛鮮血淋漓，頓時跑過去用力拉著她的胳膊，不讓青頭繼續磕頭說道：「大不了一死，你至於這麼求她媽？」
「紅姐兒，你快別說了，趕緊給三小姐跪下。」青頭當然不肯依著紅姐兒。可紅姐兒的倔強上來了，兩個人頓時撕扯在了一起。
看著兩個丫頭的舉動，顏明真哭笑不得。在她還是唐素素的時候，素來以仁義治理府上的人，哪裡見過下人這樣的事情呢？
兩個丫頭雖然莽撞無狀，但顏明真心中卻沒有惱怒。在經歷了唐素素上輩子的事情，她突然感覺身邊留著率直的性子的人未必不是好事。當初王秀芝一直在自己跟前一副溫順婉約的模樣，最後還不有著一副噬人骨血的狼心。
眼見紅姐兒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顏明真的心中反而更有些喜歡她了。
「成了，拉拉扯扯成和體統，還不趕緊住手過來服侍我起床。」自覺現在除了頭頂上的大包隱隱作痛外，沒有多大事情了，顏明真也不想再床榻上躺著了。她一怕床榻，呵斥了一聲。一會趙媽媽和兩個貼身丫頭就要回來了，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
「三小姐？！」兩個正在相互拉扯著的丫頭一聽，頓時驚異的抬起頭。
「讓奴婢伺候？」紅姐兒脫口而出說道：「你不想打殺我了？」
「我什麼時候說要打殺你了？」顏明真不想跟她再轉彎子，直接說道：「這話你以後休要再提了。你是本小姐的人，就是別人想要你的命，本小姐也不會允許的。」
「真的嗎？」紅姐兒一聽，喜上眉頭。但她想到以前顏明真的冷酷手段，馬上小臉又是一跨說道：「我不相信！」
「難不成你還要小姐給你保證嗎？」這邊青頭一聽頭立刻就大了。這個紅姐兒，怎麼好賴話都聽不出來了，這不是找死嗎？
看著兩個丫頭，顏明真突然想起了留在劉府的靈芝和奶娘牛媽媽。這是她從唐家帶到劉府上剩下的最後兩個最貼心的人了。不知道了唐素素身死後，她們會怎麼樣。
再想到在劉府的五年裡，從唐家帶過去的三個陸續出事的個大丫頭：病死的喜鵲，被賣出去的知心，還有因為被抓了贓物杖斃的秋枝，顏明真的心特然就疼了起來。到現在她才明白，那三個丫頭當時處的情況肯定有異。她們都是從小跟在自己身邊的人，每個人的性子她怎麼會不了解呢？這劉府既然能做出處死她唐素素的事情，對她忠心耿耿的下人，她們還下不去手嗎？
以前她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沒有將身邊的人護的周全，這一輩子，她絕對不會再讓人將手伸到自己身邊。
這麼想著，顏明真輕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們兩個人放心，以後只要你們好好伺候本小姐，我絕對不會讓你們的性命有任何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