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鮮紅色的血滴落在地上
隻要人活著,血液就有循環,而血液循環的動力就是心髒,也就是說人活著就會有心跳,就會有脈搏。
這個時代的人或許不知道什麽叫血液循環,但他們也知道活人不可能沒有脈搏。
然而張秀真的沒有脈搏。
盧致風一臉嚴肅的試了幾次也沒有摸到張秀的脈,那被他觸碰的肌膚冰涼入骨,不似正常人的溫度。
“用繩子把人捆上,然後就都去外麵候著吧。”
盧致風直起身,他沒有說張秀的情況,隻是讓下人把她捆起來,然後將人都打發下去。
他這樣做,沈清竹就知道張秀的情況不適合讓別人聽了去,她揮了揮手,讓南胭和南脂也去外麵候著。
等到下人們都走幹淨,盧致風看著地上不停扭曲身子的張秀,這才開口說話。
“她應該是個死人了,她沒有脈搏。”
盧致風的話沒有讓沈清竹多麽驚訝,但哪怕她以前有了猜測,聽到這個事實的時候,她還是稍稍驚了一下。
沈清竹上前去摸張秀的心跳,果不其然是什麽都沒有。
已經沒有血液循環的人,還能活蹦亂跳的在這裏罵人?
“這種事情能做到?”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但這不是什麽好東西。”盧致風顯然是瞧不起那種手段,“嚴格來說這已經不算是人了,隻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木偶。”
“被控製了?”
說實話,張秀這一如既往的樣子看著真不像是被控製了。
“她現在的意識還是她自己的,但若是不定期用藥,她身體裏的蟲子就會死得幹幹淨淨,等蟲子都死沒了,她也就動不了了。”
“蟲子?”
“我也隻是看書上這麽說過,傳說中有一種蠱蟲,可以‘複活’死者,但事實上那並不是複活,隻是讓蟲子在人的身體裏紮根,然後用藥養著,練出一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盧致風回憶著書上的內容,“養那蟲子必須定期用藥,而且養成這種東西需要耗費無數珍貴的藥材毒草,再加上這種事情太過喪盡人倫,便被列為了禁書,不得使用。”
盧致風也隻是知道這件事,具體如何去養沒人知道。
當然了,如果隻是這種簡單的效果,先人還不至於禁掉這個方法,相傳在很久之前有人用這種方法造成了很大的災難,然後這蟲子才會被封存。
不過這已經是百年前的傳說了,是真是假無從考證。
“所以這也是靈醫穀不外傳的本事?”
“別說外傳了,就是我們師兄弟幾個都不會。”盧致風說完怔了怔,不過他很快就恢複過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實例,我把她帶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沈清竹本來還想繼續問下去,畢竟都說到這兒了,曾瑤多半跑不了。
可是盧致風的樣子讓她選擇暫時先不要過問,恐怕他和曾瑤不是普通的師兄妹關係,否則他怎麽會幾次因為曾瑤出現這麽大的反應。
“這件事情不急,先生盡管研究。”沈清竹站起身,“她之前在外麵對著玉書亂說了些話,這些話傳到沈家耳朵裏不大好聽,我總要備上禮品去解釋一番。”
盧致風這才知道張秀之前做了什麽事情,不過有沈清竹去解釋,這事不難解決。
沈清竹讓人準備了禮物然後帶著去陳家,盧致風則是吩咐下人堵上張秀的嘴,然後把她送到了他的藥房。
整個搬運的過程中,張秀都在奮力抵抗,隻是她身體被束縛,嘴也被堵上,想做什麽都做不到。
那個女人說了,她不能被這個死老爺子抓到,如果被抓到,她就完蛋了。
張秀生長在山村,靈醫穀是什麽她根本不知道,更別說盧致風和曾瑤的關係了。
她躺在盧致風的藥房裏,然後看著他拿出一根極長的針,那針尖閃著銀光,激得已經許久不知道寒冷是什麽的她都打了個寒顫。
盧致風把那根針從張秀的頭頂插進去,等到大半都沒入的時候,她才再也說不出來也動彈不得。
如果不是還睜著眼睛,張秀現在完全就是屍體的樣子。
當然了,她本來就是死人。
因為早就是一具屍體,盧致風根本不會把她當成一個人。
盧致風將張秀的衣裳解開,很清楚的看到她肩膀和腿根那裏的痕跡。
當初沈清竹砍斷她四肢留下的傷痕還在,除此意外就是無數的斑斑駁駁,因為張秀已經死了,所以那裏無法再形成傷疤,隻留下很醜陋且詭異的如同圖騰一般的痕跡。
盧致風推斷那人一定是嚐試了無數人的四肢,最後才安上了這明顯不屬於一個人的胳膊和腿。
這“複生”之法是靈醫穀獨有的,但它被禁止上百年,所以他們僅僅是知道這件事,卻不知道方法。
但是有人知道,他也知道是誰知道。
盧致風將張秀翻了過來,然後看到她後背上的字跡。那一行字並不大,就印在張秀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他看著這行字,神色漸漸複雜起來,反複想起了許多往事。
等盧致風從回憶裏蘇醒,他又給張秀紮了幾針,然後才離開藥房。
……
盧致風是換了身衣服才出門的,他在將軍府的地位極高,也沒人敢問他去做什麽。
他出了將軍府的門,一路往出城的方向走,沒有半點猶豫。
而在他身後,一名捧著點心的紅衣女子微微皺眉,不過這件事盧致風並不知道,他的心思都在城外。
盧致風要去的是城外的千秋亭,那亭子雖然得了個名字,平時卻少有人來這裏。
不過現在有一個。
那是一個身材勻稱的女子,她帶著麵紗,麵紗外的皮膚細膩白皙。
盧致風站在亭子外麵看著女人,他之前看到這一幕還是幾十年以前,那時是在靈醫穀的亭子中。
那時的曾瑤就是這般坐在亭子裏的,隻是當初的她天真爛漫,不似現在的她,明明在笑,卻沒有半分的入了那雙眼。
“師兄要我好等啊。”曾瑤一邊說一邊往外走,“不知道師兄有沒有看到我送過去的小禮物?”
“你費盡心思也要弄出這麽一個東西,如今卻送到我手上,是想做什麽?”
盧致風壓住心裏的感受,十分冷靜的質問曾瑤。
“師兄,我們幾十年不見,你竟然這樣懷疑我。”曾瑤象征性的哭了兩聲,“這隻是我的一點點小心意,是為了讓師兄看看,沒有靈醫穀,我照樣可以出人頭地,照樣能做到你們做不到的事情。”
曾瑤一邊說一邊靠近盧致風,她身上似乎還帶著當年的味道,令盧致風有那麽一瞬間的慌神。
“昔日你偷偷進了禁書室,是我替你打掩護你才能不被發現,而且當年是你答應我的,絕對不會使用你在裏麵看到的東西。”
盧致風想起了少年時在靈醫穀的事情,那時曾瑤還是靈醫穀的小師妹。
他想起了過去,這話卻讓曾瑤忍不住大笑,她把手放在腰間,緩慢的抽出那裏藏著的匕首。
“師兄啊師兄,你怎麽到今日還如此幼稚,我騙了你又怎麽樣,我就是騙你的,否則你怎麽會拚死拚活的幫我呢。”
她笑著,然後將手裏的匕首往前麵一送。
鮮紅色的血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