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仇就是那個孩子
風燕按照之前的約定把消息送到沈清竹手上,信裏包含的事情有些太過於匪夷所思。
她說趙仇在之前和宜梁有過暗中交流,至於他們交流了什麽無法得知,隻是在那之後不久宜梁就開始點兵有了動作。
她還說之前被劫走的糧草已經確定是趙仇的手筆,隻是他們的跟蹤斷了線,現在也無法得知那些糧草在什麽地方。
她還說戰況持續到現在,皇帝有意派人來支援江恒,太子黨羽的人卻各種阻攔。
雖說是太子黨羽,但更多的是趙仇的人,他甚至為了阻攔援軍的事情,親手賣了自己的人。
這一番操作連貫下來,若說趙仇沒有主導這件事沈清竹死都不信,隻是趙仇如何能說動宜梁?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趙仇是太子黨羽,他害楚王是情有可原,可是當年他費盡心機也想害死江恒又為了什麽?
那時候江恒應該擋不了他助太子奪嫡的路——或者說江恒擋了他別的路。
當年趙仇害江恒沒有得手,然後就拉上宜梁也要把江恒按死在戰場上?
可如果江恒死了,援軍不到,到時候吃虧的是寧國,這對太子來說也不是什麽好事,畢竟不給予宜梁足夠的好處,他們不可能花費如此來幫趙仇。
拿寧國的國土去奪嫡,用國家的權威去害一個“保皇黨”,沈清竹總覺得這不值當。
即便看了風燕後麵說的話,沈清竹還是無法釋懷。
百年之前,寧國還沒有這麽大,它旁邊還有個叫做珂國的國家,當時在位的皇帝領兵出征滅了珂國,然後將其皇室全部屠殺。
然而他們漏掉了當時的小公主藍曦月。
藍曦月逃跑後被貴人所救,後來有了一個兒子,取名岑禮。
藍曦月的母妃是名宮女,所以膽子極小,根本不敢去想複國的事情,連帶著岑禮也沒有去想這件事。
岑禮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但他生前曾經收留過一個小男孩,這個孩子在岑禮死後便沒了蹤影,如果他能活下來,如今也有三十四五了。
到這裏是之前風燕從密室裏得知的信息,之後他們一路追查,便有了下麵的故事。
那個孩子似乎是被人撿走的,消失了幾年,等再能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成了宮裏的內侍。
他原本是伺候皇帝的,後來因為他的談吐謀略被皇帝破格錄用,如今官居高位。
風燕都說到這種程度了,沈清竹再猜不出來就是個傻子了。
趙仇就是那個孩子。
風燕說事情有些久遠,很多都查不到了,隻知道是岑禮把快要餓死的趙仇帶回家,讓他吃飽穿暖。
岑禮是病死的,聽說死狀並不安詳,他死後有村民說在村子裏見到過一個年輕漂亮的外來女人。
那個女人太漂亮了,漂亮到那個人到現在還記得,不過村民沒念過書,真讓他形容也說不出來。
女人出現以後,趙仇就沒了蹤影,等他成為內侍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武功傍身,至於這之中的年月,風燕怎麽都查不出來。
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沈清竹不得不懷疑她就是曾瑤,是盧致風那個假死的小師妹。
如果是,那麽趙仇會武功,曾瑤幫趙仇製毒,趙仇奉她為貴賓的事情便都解釋得通。
同樣的,趙仇和曾瑤就不是單純的合作關係。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趙仇究竟是想要做什麽,是想要複國嗎?
他是想要徹底顛覆寧國還是想要拿回原本屬於珂國的地方?
可無論是哪一點,趙仇的行為都不對勁:如果他想要顛覆寧國,沒道理讓外人參與進來,到時候把東西分給宜梁或是更多的國家,屬於他的寧國也會得到損失;但如果他想要拿回屬於珂國的地方那就更加不對勁了,眼下他們所處的位置原本是屬於寧國的,他這樣做不就等於把寧國的國土推向他人嗎?
雖然這樣能解釋他為什麽非要殺了江恒,也解釋了多年前他算計那麽多人的原因,但這都是對內的,如今的事情已經摻和進了別的國家,這興致就改變了。
沈清竹忽然有一個可怕的想法,趙仇真的是想要複國嗎?之前太子的計劃失敗真的是勤王算計太好且太子準備不充足嗎?
趙仇是打算毀掉這個國家嗎?
這個想法太過瘋狂,沈清竹甚至嚇到了自己,她繼續看下去。
除了皇帝在這期間又小小的病了幾次以外,就是楚王已經發覺了趙仇的不對勁。
他雖然並不知道趙仇的秘密,但是他能想到江恒這邊的情況並不好。
江恒是楚王目前有力的一張牌,他必然要想辦法保住。
風燕說宜州鬧了災,皇帝讓楚王來宜州賑災,寄信的時候楚王早就出發了。
楚王離京,楚王妃立刻帶著兩個孩子入宮陪伴賢妃娘娘,這件事是皇帝應允了的,據說也間接讓賢妃恩寵更盛。
這算是目前為止唯一的好消息了,沈清竹已經背下了寧國的地圖,而宜州是離著軍營最近的地方。
……
沈清竹銷毀了風燕派人送來的信件,這之中涉及的信息太多了,給沈清竹一種他們越陷越深的感覺。
不止是信件帶來的沉重,宜梁那邊的行動已經昭示著他們接下來的行動。
江恒的情況好了很多,盧致風說他很快就能醒過來了,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在下一次交戰之前醒過來,撐著精神遠程指導一下。
現在的局麵,沈清竹都有些無力感。
“現在想一想,還是當初的日子更加純粹幸福一點。”沈清竹幫江恒擦身體,小聲的跟昏迷中的他說話,“如今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再多堅持堅持,等到都沒事了,咱們就去看看外祖母,然後就什麽都不管了,過咱們自己的日子去。”
這是沈清竹和江恒如今的夢想,他們想要光明正大的去過悠閑的日子,不需要殫精竭慮,也不需要躲躲藏藏。
替江恒把外衫攏上,沈清竹這才端著水走出帳子,門口的將士看到她便趕緊把水端走。
“夫人,將軍的傷好了嗎?”
有將士這般問沈清竹。
“好多了。”沈清竹含糊的回答了,然後打趣他,“怎麽,幾天不挨訓,想了嗎?”
那將士憨憨的笑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這個話題也成功被轉移了。
這邊沒說兩句,就有門口守衛著的將士小跑過來。
“夫人,有人求見您,他讓我把這個交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