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請夫人入帳
“確有一事,將軍請夫人過去。”
那名將士的話讓南脂一愣,她手裏還拿著藥碗,沈清竹病才剛好,吃完藥照例是要睡一會的。
南脂心疼沈清竹,但也不敢耽擱正事,江恒能讓人專門請沈清竹過去,那必然是有事情。
“我多嘴問一句,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南脂怕那名將士多想,又補充了一句,“知道大概是什麽事情,我也好幫夫人準備一下。”
很正常的一個問題,如果能說就說了,不能說不說也就是了,結果那名將士的臉立刻就紅了,腦袋也微微的低了些。
“沒什麽太要緊的事,將軍說了夫人不用著急,若是夫人現在沒時間,多等等也沒事。”
他這回答弄得南脂有點懵,但他說不用急,她可不敢真的不急。
“勞煩在大堂稍等片刻,我去請夫人。”
南脂把碗交給薑正陽,然後回去找沈清竹,她進屋的時候,沈清竹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盧致風開的藥有些安眠的成分,不過中藥起效慢,這會她還不怎麽困。
沈清竹能聽到南脂開門進來,平時也是這樣所以她並沒有太過在意。
“夫人。”南脂到沈清竹床邊,蹲下身小聲的喚著,“將軍派人過來請您。”
沈清竹睜開眼,眼裏也有微微的詫異。
“有說是什麽事嗎?”
她一邊問一邊下床,然後讓南脂幫她梳洗打扮。
“奴婢問了,結果那人說話奇奇怪怪的,說了跟沒說似的。”南脂複述那名將士說的話,“奴婢沒聽懂,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沈清竹一時也拿不準,隻能讓南脂利索的幫自己梳洗換衣,免得耽誤了時間。
江恒派人來找的事情盧致風很快就知道了,他過來的時候沈清竹已經穿戴完畢準備出發了。
“把藥拿好了。”
盧致風把藥丸交給沈清竹,他沒多說些什麽,這些事情沈清竹心裏有數。
沈清竹謝過盧致風,然後被南脂扶著上了馬車。
盧致風自己行走江湖多年,不需要什麽人保護,南脂和薑正陽便跟著沈清竹走了,留他一個人自在。
他們住的是裏江恒最近的鎮子,但再近離著江恒所在的位置也有些距離。
沈清竹原本以為那將士說不急隻是客套話,卻沒想到他們是真的不著急。
馬車平穩的走在路上,晃悠得沈清竹都有些困倦了,她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看,感覺照這個速度天黑都未必能到軍營。
“正陽,跟他們說一聲,加快速度吧。”沈清竹把薑正陽叫到身邊,“照這樣下去,天黑都到不了。”
薑正陽看看天色,也是覺得這速度太慢了。
他應了一聲,然後到了領頭的將士麵前,傳達了沈清竹的意思。
“這路不好走,要是加快速度難免顛簸。”
“夫人一路趕來的辛苦都受得住,如今是以大局為重,加快速度吧。”
這路當初走過,薑正陽自然顛簸,但再顛簸也比不過當初趕路,大局為重,薑正陽不敢抗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麽覺得這名將士在他說完話以後臉色不大好。
不過隊伍的行進速度的確是加快了,沈清竹坐在馬車裏晃悠著,這麽長時間她都練出來了,這樣的情況不但不暈車,還更想睡了。
“夫人若是困倦便睡一會,奴婢幫您看著。”
南脂知道沈清竹喝完藥會困,此時看她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便出言勸她休息一會。
沈清竹也是真的困了,她點點頭,立刻就睡著了。
盧致風的藥有時候堪比安眠藥,沈清竹這一覺睡得連夢都沒有做,睜開眼時天已經漸暗了、
睡得挺香,就是睡醒了脖子有點疼。
南脂見沈清竹自己醒了,趕緊出聲提醒:“距離軍營還有一段路,夫人可以再休息一會。”
沈清竹搖搖頭,把簾子挑開一個縫隙吹風。
“這都快到了,哪還能再睡。”
馬車其實距離軍營還有一段路,但沈清竹並沒有再睡,免得以睡眼朦朧的樣子示人。
因此,江恒看到沈清竹的時候她已經沒了剛睡醒的樣子。
沈清竹不知道江恒找自己什麽事,但多少有些心理準備,隻是等她掀開簾子準備下車的時候,她也有些被外麵的人嚇了一跳。
江恒在她是不意外的,但江恒身後的人是怎麽回事?
即便被嚇了一跳,沈清竹臉上也沒什麽變化,她下車站好,然後看向江恒。
江恒早就幾步走了過來,他接到沈清竹眼裏的疑惑,於時開口介紹身後的人。
“這幾位是軍中的將領。”
江恒簡單介紹了幾位將領,等他說完,幾個人便規規矩矩的對著沈清竹行禮。
“末將見過夫人。”
沈清竹點點頭,算是受了他們的禮。
“突然找我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沈清竹轉頭問江恒,畢竟之前她明確表示過了,她不會壞了規矩。
“找你來,是大家想謝謝你。”
江恒說完,還沒等沈清竹反應,那幾名將領又行了一禮。
“末將等代表眾將士謝過夫人,夫人之恩情,銘記在心。”
他們這麽說,沈清竹就明白過來了,她擺擺手讓幾個人起身。
“都是分內的事情,我們共同的目的就是大好這一仗,不可讓宜梁侵占我們一草一木。”
沈清竹說完便看向江恒,總不能就為了這幾句感謝就叫她來一回吧。
江恒自然不敢這樣,就為了這幾句感謝,他才舍不得沈清竹又顛簸一場。
隻是解答沈清竹的不是江恒,而是幾位將領。
他們之中一人往前走了一步,然後恭敬的再行一禮。
“末將等在這裏是為了恭迎夫人,將軍的帳子已經收拾好,請夫人入帳。”
他的話讓沈清竹愣了一下,她看向江恒,她記得這是壞了規矩的。
事實上這裏並沒有女子不得入內的規矩,隻是一般情況下也沒人能把女人帶進來。
“這可不是我決定的。”江恒在沈清竹耳邊小聲說,“這是大家的意思。”
以江恒的身份自然能做這個主,隻是這樣會讓大家心生不滿,也會導致不好管理。
最幹脆利索的就是讓這件事成為眾望所歸的事情,所以那天江恒把幾位將領找來訓話之後,狀似無意的提了一句沈清竹獨自帶著丫鬟隨從在那邊住著。
他隨便說了一句話,在那樣的場合幾位將領卻上了心。
江恒的確是軍營內的**oss,但相比起來雜事上更能調動人心的還是那幾位將領,等他們挑挑揀揀再適當誇大以後,不說瞬間把將士們的心搬了回來也差不多。
雖然還是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但相比之前好了不是一星半點,軍營內部從壓倒性的罵沈清竹變成了誇讚,就連那些不和諧的聲音也隻能藏得更加隱蔽。
他們不能保證全員統一,隻要這些藏得夠深,隻要這些人不做什麽事情,內心罵一罵他們也不過於苛責。
趁著當下軍中對沈清竹的誇讚,幾位將領提起了沈清竹獨自住在客棧的事情,然後還沒等他們說什麽,就有將士說那邊最近並不安全,聽說之前就出了些不大好的事情。
他這話一說便給了將領們可以下的台階,在他們幾個動員下,很多將士——尤其是拿到家書的將士都提議把沈清竹接過來。
軍營的確幾乎沒有女人能進來,但以沈清竹的身份和貢獻,讓她陪在江恒身邊也是沒問題的。
當這件事情成了人心所向,也就沒有壞了規矩危害江恒聲望這一說了。
況且這都是大家的意思了,沈清竹也不能再嚴詞拒絕。
“既然是這樣的事情你就提前說明白啊。”沈清竹暗搓搓的戳了江恒一下,然後小聲說,“先生還在客棧等著我呢。”
江恒這才看向馬車,然後發現並沒有發現盧致風。
行吧,再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