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詞(1.29一更)
江恒問起這句話,楊柳兒便以為他對這件事上了心。
“表嫂這麽做定然是有原因,她……”
“你既然是做客的,平時想要吃什麽可以去吩咐廚房,想要出去玩兒也可以叫上府裏的人保護著。”江恒打斷楊柳兒的話,“至於將軍府的事務,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
楊柳兒是老太太強塞過來的,她母親又是江恒嫡親的姑姑,不管是看在誰的麵子上,他都不好太過於冷待。
但不等於楊柳兒真的能在將軍府隨心所欲,更不等於她能在他麵前玩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甚至還拉上沈清竹。
江恒多少還是顧著已逝姑姑的麵子,他自認為並沒有把話說得太過難聽。
說到底,他能同意讓楊柳兒住進來也是因為老太太的逼迫,左右距離過年也沒幾個月了,到時候她不想走也得回去。
他自認為足夠客氣,楊柳兒卻因為他這句話紅了眼眶,仿佛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恒不禁頭疼,雖然楊柳兒是在陰陽怪氣,但至少沈清竹處罰香玉這件事不會假。
他了解沈清竹,如果不是香玉自找沒趣,那就是沈清竹決定動手了,而不管是那一種,他都想趕緊回去。
“你若是覺得受了委屈,大可以去回了祖母,說將軍府你住不慣,免得讓人說你得了虧待。”
所以江恒對這些嬌滴滴的小姐姑娘敬而遠之,免得他哪句話說錯了惹哭幾個,到時候有理也說不清。
“表哥待柳兒這般好,柳兒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可能覺得委屈。”
楊柳兒低著頭,沒敢再做那可憐巴巴的樣子。
江恒實在是不會對付這樣連說兩句都不行的嬌滴滴的小姑娘,原本是想著距離過年並沒有多久了,但現在他開始盤算著過幾日就派人去楊家敲打一番,讓他們趕緊把人接回去。
好不容易敷衍了楊柳兒,江恒這才得以脫身回去。
他回來的時候沈清竹正在整理香玉和橙兒的供詞,紙上的字是南脂寫的,然後分別讓她們按了手印,按照這個時代的法律,這已經算是證物了。
“我聽說你罰了香玉,她動手了?”
“我們不在的時候橙兒來這邊轉了幾次,不過沒得到機會,我想著現在先生不在府上,再等下去萬一讓她鑽了空子,那就不好辦了。”沈清竹把整理好的證詞遞給江恒,“你看看吧,基本上和猜測差不多,沈修榮估計也沒把香玉當回事,她能接觸的也不多。”
江恒結果那幾張紙,一頁一頁的看過去。
沈綿謹的確是沈修榮的兒子,當初香玉和江恒發生關係後沒兩日她便來了癸水,那時她就知道她完了。
其實以香玉的膽子,她並不敢去懷上別的孩子然後說這是江恒的,她一個丫鬟也沒有這樣的本事能隱瞞眾人。
計劃是沈修榮定下的,說到底最初也是沈修榮強迫了香玉,她被迫把身子給了出去,然後也不敢告訴別人。
她已經是江恒的女人了,沒懷上孩子還和別人苟合,老太太會打死她的。
香玉想著把這件事情瞞下來,反正隻要他們不說,也就沒人能知道,她以為沈修榮是因為色心,根本沒想到自己被算計了。
想要一個女人懷孕沒那麽容易,所以在老太太估算著日子請大夫之前,沈修榮已經買通了大夫,說香玉已經有孕在身。
那時候江恒才流放一個月,沈家也不能請來多少大夫,沈修榮想動手腳還是很容易的。
之後就是計劃中的讓香玉懷上孩子,有沈修榮在,這孩子的月份並不難辦。
為了讓孩子能夠“準時”出生,香玉月份大了的時候就開始吃藥了,那種藥極其傷身體,但至少能瞞過真實的月份。
最後孩子在應該的出生的日子誕生,香玉折了半條命在這上麵,不過後麵安心養著的話,除了很難再有孩子外,並不影響生活。她為沈家添了嫡孫,老太太自然不會差了她那點補品。
沈修榮這樣做就是為了沈家的錢,那時候的皇帝多少還有那麽一絲理智,給他們留了田莊鋪子——這也是僅剩的東西了。
餘下幾年,沈修榮逐漸拿到家裏的生意,而沈綿謹獨得老太太寵愛,將來不管把家產給誰,沈修榮都能把這一切握在手心。
可就在這個時候江恒高調回歸,哪怕是剛回府就被老太太打了一頓,哪怕老太太對於江恒依舊眼睛不是眼睛嘴不是嘴的,但沈修榮知道,他努力了這麽久的東西,最終還是他人的嫁衣。
他沒有機會,他的兒子也沒有機會,因為江恒已經有了嫡子。
老太太一定會把家產留給江恒,而以沈清竹的本事,她一定不會讓沈綿謹這個庶子奪了嫡子的東西,那麽他隻能想別的辦法了。
沈修榮隻是個生意人,他想殺了江恒還是有些困難的的,但他想要給沈清竹下藥或是對孩子下手要比前者容易很多。
沈修榮知道沈修成手頭不富裕,更知道送禮的話他們會去藥房拿藥,於時他利用他們這一點把做了手腳的藥送進將軍府,後續還想利用香玉的母愛去害綿億。
隻可惜他算漏了一步,不過這種事情一般人都不敢去想。
盡管盧致風和綿億的關係一查就知道,但不會有敢去想他與沈清竹的關係——雖然實際上他們也沒有什麽關係吧。
一般來說羅草就算不熬藥也可以燉菜吃,誰能想到沈清竹好意思把這些並不稀有的藥送給盧致風,又有誰能想到沈清竹的藥都是盧致風或玉書親自過手操持的。
這種待遇就算是皇家也要拿無數珍寶去求去換——還不一定能換得到,誰能想到沈清竹什麽都不用就能天天享受到這樣的服務。
“看來和我們想的沒有多大的差別。”江恒放下供詞,“你準備怎麽辦,現在去對峙嗎?”
有了這些,指控沈修榮已經足夠了,大不了讓他和沈綿謹滴血驗親,就像沈清竹說的,不是父子也能融合,更別說他們還是親父子了。
“就這麽去對峙未免太簡單了,我可是很記仇的。”都被人算計了,沈清竹怎麽可能這麽簡單的就放過沈修榮,“他用藥算計我,想害我再也不能生育,這麽大一筆賬,總要好好清算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