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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朕回去(12.9二更)

  江恒推開房門進去,皇帝端坐在桌前,看不出喜怒——應該不是怒,不然沈清竹不會不提醒他。


  可不管皇帝是喜是怒,江恒骨子裏是這個時代的尊卑,他做不到如她那般在皇帝麵前隨意放肆。


  江恒直接跪在皇帝麵前。


  “罪臣沈修遠叩見皇上。”


  他的禮規規矩矩,完全不似沈清竹那樣不止不走心,還做不到位隻能紮眼睛的禮。


  “起來吧。”皇帝叫起江恒,然後指了指剛剛沈清竹做的位置,“坐下說話吧。”


  江恒太高,距離太近,站著說話他脖子疼。


  “臣有罪,站著……”


  “你媳婦都敢坐下跟朕說話,你要抗旨?”


  江恒心說她不隻敢坐著說話,她還敢揍您一頓。


  不過皇帝發話,江恒不得不坐在皇帝對麵。


  “在這裏幾年了?”


  “九年。”


  皇帝算了算,也就是說他一直沒離開過這裏。


  堂堂少年將軍,在這種地方蹉跎了九年,浪費掉人這一生最好的年華。


  難怪那丫頭會怨恨他,估計恨得想咬他一口吧。


  不,沈清竹表示她曾經真心實意的想殺了他泄憤。


  “罪臣怎會怨皇上。”


  “你媳婦可說了,她怨朕。”


  雖然沒有明說吧,皇帝就當她說了。


  江恒無奈,她就知道沈清竹什麽都敢說。


  “皇上,賤內是小地方出身,不懂規矩,若有錯處,臣替她受罰。”


  “是夠不懂規矩的,見到朕行禮都馬馬虎虎的,你就教成這樣?”


  那丫頭在鄉下長大,如果不是沈修遠教的,估計根本不會行禮。


  江恒越聽越不對勁,前麵不是說沈清竹的規矩嗎,怎麽最後責任落在他頭上了,全賴他沒教好?


  他教得可好了,沈清竹學得也可快了。


  不過再怎麽不對勁,也好過皇帝計較她的錯處。


  “是罪臣懈怠了。”


  說是這麽說,但江恒聽得出皇帝並沒有生氣,不止沒有生氣,他提起沈清竹時還有些愉快。


  她敢這麽直接的說,也就是知道皇帝不會生氣了。


  “既然知道懈怠了,還不給自己緊緊,不把規矩教好了,讓你家那個不省心的老太太欺負嗎?”


  沈家老太太是出了名的刁,沈家媳婦受委屈都已經不是秘密了,也就這幾年沈家越來越不行,老太太才收斂了許多。


  沈老太太那麽厲害,那丫頭連規矩都學不好,不得被欺負死?


  皇帝的話讓江恒愣住,他以為皇帝會質問他,會責罰他,卻不想隻是為了說這些。


  事實上,不管沈清竹規矩學得怎樣,他都不會讓祖母真的欺負她,大不了分家過日子。


  但是皇帝這麽說的意思是……


  “修遠,跟朕回去吧。”


  皇帝這話有些過於軟和了,畢竟以他的身份,隻需要命令江恒跟著他回去就行了,根本不用考慮江恒得想法。


  他能如此,還是得益於這一個月的相處。


  皇帝沒有問罪,也沒有任何處罰,便讓他回京。


  江恒直接跪在地上,無比堅定的對著皇帝:“臣遵旨!”


  ……


  江恒的事情已經翻篇,皇帝都不計較了,誰還能計較?

  隻是現在還未回京,江恒依舊需要低調,不然被人發現皇帝藏在他們這裏就麻煩了。


  按理來說皇帝徹底恢複,應該準備回京了,可人家反倒是不著急,每天跟綿億一起逗狗。


  綿億不知道大人之間發生了什麽,還是伯爺爺的叫著,皇帝也應這稱呼。


  至於他為什麽不著急?

  “若是現在就回去,這次這麽好的機會不就浪費了嗎。”


  這次出來他本意是避難,能夠徹底解毒順便攪亂現有局麵完全是意外之喜。


  “那也總要聯係上您的侍衛,以防萬一。”


  沈清竹想的是這家裏的戰力隻有江恒,但他再厲害也隻是一個人,不可能能夠應付所有的局麵。


  她想的是這個,到盧致風那裏就歪了。


  “得聯係,白吃白喝那麽久,總得付錢啊。”


  盧致風和皇帝以前見麵的時候都是極其客氣的,可自從被皇帝指著罵過庸醫一段時間以後,盧致風就不樂意了。


  他該治病治病,就是不給皇帝好臉色,偏偏皇帝還真沒辦法。


  私底下論年齡,盧致風雖然比他小,但沒小出輩分。明麵上論身份,盧致風是靈醫穀的聖手,是現任掌門最寵愛的師弟。


  這人還真沒法罰。


  沒法罰他就罵,反正盧致風也不能真的對他做什麽。


  兩個身份尊貴的老爺子鬥嘴,幼稚得跟小孩子似的。


  沈清竹頭大,趕緊把話題拐回來。


  “您是在哪裏跟侍衛分散的呢?”


  皇帝不再搭理盧致風,很認真的想了想。


  “湖州,我讓他們在湖州臨城待命。”


  他那時已經覺得狀態不好了,與其直接昏迷或是在侍衛麵前發瘋,然後等著被人找到任人宰割,還不如他自己放手一搏。


  為了不讓人知道他的狀態,他帶的都是對他絕對忠誠的,但人無完人,忠誠不等於能幹。


  他蘇醒的時候身邊除了近侍曹有德,幾乎找不到他的人。


  曹有德是他皇子時期就在身邊伺候的,除了皇帝本人,沒人能處罰他。


  所以皇後留下了曹有德,但也沒讓他太好受,因為說到底他隻是一個太監,想困住他太容易了。


  “湖州?”


  盧致風皺眉,沈清竹不知道湖州與梧州的距離,他可是很清楚的。


  他也不傻,皇帝能自己走了,必然是情況不大好,但那樣都能從湖州到梧州?

  “你什麽時候開始瘋的?”


  盧致風的表情認真,皇帝也就不跟他開玩笑了。


  “進入梧州的時候我還有意識,但已經不能很清晰的知道身處何處了。”


  之後瘋瘋癲癲的,能到鎮子上完全是運去問題。


  “還記得時間嗎?”


  “大概是已經三月了。”


  “那也太慢了。”盧致風念叨一句,對上沈清竹疑惑得目光,才解釋,“以我得的推斷,若毒一直不間斷的下著,即便有臨時的解藥,也堅持不了那麽久。”


  沈清竹跟他說過,皇帝是正月初十蘇醒的,他中毒十年,那解藥能讓他清醒就很不錯了,根本不足以堅持兩個月。


  “那如果……”沈清竹忽然想起去年的一件事,“毒藥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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