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1.15二更)
天還沒有完全亮,陳凝昨晚奔波了一場,第二天卻還能記著這事在別人家不能賴床。
她坐起來,感覺身上沒有想象中的疼痛,不禁感慨將軍府的藥效。
“今天走之前一定要把東西還回去。”
陳凝看向床邊的手帕和玉佩,原本不知道玉書的身份,留著這兩樣東西還能說是保障,如今都知道了,再拿著就不好了。
萬一被人誤會了……
陳凝搖搖頭,不再瞎想,她安慰自己昨晚都是意外,清白受損是事實,但她也因此得救。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若是讓人家負責,那著實有些不知好歹寒人心了。
做好心裏建樹,陳凝喚人打水洗漱。
門口守著的丫鬟端水進來,一邊伺候一邊和陳凝說話。
“玉公子老早就在外麵等著了,還不讓奴婢過來傳話,說等您休息好了再說。”
陳凝有些意外,便加快了梳洗速度,免得玉書久等。
等她收拾好拿著玉佩和帕子去見玉書的時候,她還沒開口說話,便得到玉書正正經經的賠罪。
“玉公子,你這是做什麽,趕快起來。”陳凝嚇了一跳,“昨晚的事情都過去了,你救了我一命,不必這樣。”
“我此次賠罪不止為昨晚的事,是我在答應姑娘保守秘密的情況下,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了嬸子。”玉書說完怕陳凝誤會,趕緊解釋,“嬸子問起這件事隻是為了弄清楚歹人的身份,她不會胡亂說出去損姑娘的清白的。”
陳凝也沒想到沈清竹知道了這件事情,但如同玉書說的一般,這隻是為了弄清楚昨晚的細節。
她知道自己年齡小,遇到事情考慮不全麵,如果因為保守秘密才忽略某些細節而讓趙仇的陰謀得逞,那她寧願這輩子不嫁上山做姑子。
“我相信叔母,也相信你,所以你不用這樣的。”陳凝把被帕子保護著的玉佩拿出來,“原本該是我謝謝你救了我一命,玉佩你拿回去收好,我們就當昨晚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這不能行,終究是我……姑娘收好玉佩,若是令尊知道這件事想要讓我負責,這便是我的誠意。”玉書沒有接,他略微思考了一下,“不瞞姑娘,我出身靈醫穀,這玉佩和帕子都是靈醫穀獨有的,你拿著就不用怕我賴賬了。”
原本靈醫穀的身份不好亂說,但陳裕暉早就知道了,又發生了昨晚的事情,他的女兒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玉書的真實身份陳凝也沒有想到,她微微睜大雙眼,然後又笑了。
“哪有你這樣的自己說自己賴賬的。”玉書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陳凝也不好再堅持,“既然如此,東西我就收著了,免得將來你賴賬。”
見陳凝收下,玉書才鬆了一口氣,他這個樣子越發讓陳凝想笑。
“玉公子這樣怕羞,不知道的人都要以為是我輕薄了你。”
經常的公子哥雖然重規矩,但玉書這個年紀大多都經過人事了,沒幾個還能這麽純情。
玉書在這方麵極愛臉紅,哪怕曾經有張秀那麽一場不怎麽算回事的初戀,他還是有些過分純情。
“我不及姑娘,姑娘能為了大局不顧性命,這份膽識要比男兒強百倍。”
陳凝被誇得不好意思,她其實也是後怕的,隻是那時候不堅強不行。
“你既然認識我父親,就應該知道我們陳家的情況,為了陳家,女孩子有時候也要當男孩子用。”
因為隻有女眷和孩童,所以她們必須堅強起來才不會被人欺負,她們得守著陳家,守到男人們平安歸來。
“我相信陳家一定能度過難關。”
陳家是因為江恒才有這樣的遭遇的,如今江恒歸京,陳家也不遠了。
“借你吉言。”
陳凝發自內心的回給玉書一個笑容,不足十歲的小姑娘還沒有長開,但她尚且年幼的臉上帶著被逼出來的堅強。
那一瞬間,玉書覺得他的心跳似乎加快了幾分,一直到用過早飯以後陳凝跟著沈清竹離開,他都有些晃神。
……
沈清竹送陳凝回家,等見到王氏以後,陳凝毫不意外的看到母親眼中的怒火。
不過當著外人,王氏不好發作。
“把小姐帶下去休息。”
王氏發話,陳凝低著頭離開,在走之前她悄悄看了沈清竹一眼,然後得到她的安慰。
陳凝心裏莫名有了底,她微微抬頭,往自己房間走去。
“昨晚麻煩弟妹了,凝兒頑皮,讓你費心了。”
“嫂子可別這樣說,我瞧凝兒乖巧得很,這孩子不但乖巧,還有勇有謀,嫂子著實是有一個好女兒。”
一般這樣的話都是恭維,可王氏瞧著沈清竹格外認真,不由得覺得可能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王氏屏退掉屋裏伺候的人。
“弟妹是有什麽事情要說嗎?”
“自然是有的,昨晚凝兒可是立了功,所以嫂子等會可不要責怪她。”
沈清竹很滿意王氏的聰明,她和鄭氏能把持住陳家,是有幾分手腕的。
“弟妹此話是何意。”
沈清竹把陳凝得藥送藥的事情說了出來,不過她隱去了偷藥和落水的事情。
“我已經讓人去查藥效了,過幾日就會有結果,但我們都能想到,這不會是好東西。”沈清竹相信王氏能想到這些,她主要目的還是幫陳凝勸她,“凝兒此舉是大功一件,但她這樣的行為的確太過危險,隻是孩子昨晚受到了驚嚇,需要多修養幾天。”
王氏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該想到的她自然是能想到,但她身為母親,怎麽可能不因為陳凝的行為憤怒。
“我算明白了,那丫頭就是拉著你來給她求情的。”她歎了一口氣,無奈的笑了,“罷了,這次我就饒了她吧。”
得到了想要的結果,沈清竹又和王氏客套了幾句,便主動告辭,不打擾她們母女說話。
沈清竹從陳家離開,她走後,幾個男人從陳家各個方向離開,最終匯聚到到一處。
“東西呢?”
屋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那聲音比尋常男人要尖銳刺耳。
“回主子,東西被沈修遠拿走了。”
“沈修遠……”裏麵的人笑得有些陰森,“他還真是命大啊。”
屋外的人被他笑得發抖但也不敢再說話。
“一群廢物,連個孩子都抓不住!”
“主子息怒,實在是因為那個名叫玉書的小公子在,不能動手啊。”
裏麵的人嘖了一聲表示不滿。
“真麻煩。”
“就算是麻煩你也不能動他,除非你想整個靈醫穀和你作對。”有勇氣懟男人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蒙著麵,看不出年歲,“那可是靈醫穀的寶貝,靈醫穀你可惹不起。”
她一邊說著一邊弄著什麽東西,她手下是一具殘破的軀體,若不是那人還胸口還有微乎其微的起伏,旁人都要以為那是一具屍體了。
如果順著女人的手看向軀體,再一路向上,就會發現那是一張並不陌生的臉。
那張臉的主人原本應該已經死在了泗水村,死在沈清竹手中。
那個人就是張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