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取名廢的二更(11.27二更)
屋裏,皇帝倒是穿戴整齊,若不是這樣江恒也不可能讓沈清竹進來。
他身上穿的是盧致風的衣服,和江恒一樣,濕了一半,地上也都是水。
沈清竹甚至無法想象剛才江恒獨自一人麵臨了什麽。
“所以他要做什麽?”
沈清竹看著皇帝幹淨的臉和亂糟糟的頭發,問江恒。
“皇上不讓我幫他洗頭,非要你來。”
不能讓沈清竹看他脫光的樣子,她就能替他洗頭了?
她一個外婦……
哦不,在他眼裏他是她閨女,洗頭不是什麽大事。
然而沈清竹不願意!
江恒也是不願意的,這不合規矩。
可是不管他怎麽說都勸不下來,隻能讓沈清竹來說。
“讓我來洗?”
沈清竹指著自己。
皇帝點頭。
“我不會洗。”沈清竹睜眼說瞎話,“我讓人伺候著長大的,怎麽可能會洗頭。”
既然他認為她是慧芸公主,那麽這句話完全沒有問題。
皇帝看著沈清竹,似乎在想這句話的道理,隻是在他想明白之前,沈清竹就補了一句。
“我在這裏看著行了吧。”
她退一步,也算是妥協。
好說歹說皇帝才算是同意了沈清竹的提議,江恒換了水給他洗頭。
江恒洗頭的手藝沈清竹是知道的,可不管如何被水迷了眼,皇帝總是眨一眨眼就盯著她,仿佛不看著她就會跑了一般。
如果說神誌不清會加大內心的某種情緒,他對慧芸公主的愧疚是要有多深,才能讓他眼裏隻有她這個冒牌貨。
他究竟對慧芸公主做了什麽,才會如此愧疚,而遲來的愧疚,又有什麽意義呢。
遲來的愧疚,沒有任何意義。
至少對於她來說,就算沈正南跪在她麵前痛哭流涕自殘道歉,也無法彌補半點當年的傷害。
傷口有了,血流了,心也疼了,無濟於事。
沈清竹斂了她並不想有的心思,看向那終於幹淨的水。
誰都不知道皇帝這個樣子多久了,但是看那一盆又一盆的黑水,就能想象他在外麵到底沾了多少泥土。
終於把人弄幹淨,可以看出楚王絕對是皇帝的親兒子,他們父子倆有五分相似。
江恒費力的替皇帝擦幹頭發,又為他梳好,沈清竹回避後再給他換好衣服收拾好房間。
一係列操作下來,江恒都覺得累得慌——主要是心累,這樣的皇上比小時候的綿億還不好伺候。
這麽一折騰,都到了做晚飯的時間了,沈清竹讓江恒去歇著,然後去廚房做飯。
皇帝像不知道累一般,坐在廚房門口看著沈清竹
沈清竹隻能任由他看,利索的炒菜煮飯,然後喊家裏人吃飯。
盧致風還在製藥,沈清竹就給他送過去。
晚飯還是平時的規格,不過就是多了雙筷子,並不礙事。
綿億還是第一次見到皇帝,他好奇的看著這個陌生人,問沈清竹:“娘,這位老爺爺是誰啊?”
“這是你爹的大伯父,叫伯爺爺。”
沈清竹隨口編了個身份,畢竟小孩子比較容易說漏嘴,而宋蓮花是泗水村土生土長的人,所以隻能往江恒身上安。
之前楚王一家在這裏的時候也是這樣,並沒有告訴綿億他們的真實身份。
至於玉書,很多事情的真相他不知道,可他知道輕重,知道什麽不能說。
綿億得到了問題的答案,對著皇帝叫了聲伯爺爺,雖然得不到回應,但他的禮數到了,也就能高高興興的吃飯了。
吃飯的時候皇帝還是很正常的,他是有一定自理能力的,所以並不需要別人伺候他吃飯。
幸虧他的記憶沒有處在皇宮中不然還得有人站著為他布菜。
不過布菜這事省了,夾菜是躲不過去的。
沈清竹看著碗中吃不完的菜,她一個沒有多少活動量的女人,還是下意識保持身材的那種,這種喂法她可受不了。
“你自己吃,我吃不了。”
得虧了她自己做的沒有她的避諱,不然照皇帝這一通夾,她該有多難。
“你吃,多吃點。”
皇帝聽話的不再夾菜,但是他餘光始終看著沈清竹吃飯,隻要她吃一口,他就笑。
江恒離開朝堂多年,就是還在京城的時候,也從沒見過皇上笑得如此純粹。
仿佛這一刻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父親,隻要女兒有一點好,就能笑得開懷。
哪怕他不是普通人。
哪怕沈清竹不是他的女兒。
哪怕這個假女兒承擔不了他的好。
沈清竹覺得如果都吃完她大概會撐死。
她看向江恒,這菜已經進了她的碗,隻有江恒能幫她了。
江恒立刻明白過來,他舉筷子剛準備去夾沈清竹碗裏的菜,然後就感受到某人的目光。
昔日在朝,江恒不是沒惹火過皇上,但這種像小孩子一般的怒視,怎麽看都覺得沒有任何威懾力。
皇帝盯著江恒,仿佛他敢吃一口他就不幹一般。
沈清竹有些頭疼,這一天鬧得她是真的頭疼。任誰被這麽盯了一天,盯自己的人是帝王,又是她不待見還不能不待見的人。
最關鍵的是不管她怎麽冷臉,那人都跟不知道似的。
沈清竹直接把飯碗交給江恒。
“我吃好了,剩下交給你們了。”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江恒知道沈清竹不是鬧脾氣的人,他也知道這一天她的壓力不小,怕她哪裏不適。
玉書也放下碗,一臉擔憂。
“嬸子哪裏不適,我給您看看。”
綿億也睜著大眼睛看向沈清竹。
“娘,您病了嗎?”
沈清竹沒想到一句話引來這麽大的關注,她安撫眾人,不想太過興師動眾。
“我沒事,就是困了。你們吃你們的,我回去睡一覺。”
她一動,皇帝的眼睛就跟著她動,沈清竹無奈坐下,對著他難得態度軟化。
“我,困了,想要去睡覺,明白?”
沈清竹放慢速度對著皇帝講,等到他似乎理解了,這才回屋。
萬幸的是,這次皇帝沒再跟著。
江恒放下碗讓大家繼續吃飯然後跟了進去。
“是不是累了。”
“有點頭疼,我歇會。”
沈清竹直接躺在炕上,兩條腿垂在炕沿,江恒小心的把腿給她抬上去,然後抱著她躺正。
“你先去吃飯吧,一會涼了,對胃不好。”
“涼了就再熱,不急。”江恒把手放在沈清竹的頭上,輕輕的按揉,“今天真的難為你了。”
他是能感覺到的,沈清竹不會臣服於誰,而且按照她所說,她的家鄉並沒有帝王。
江恒無法想象沒有帝王的樣子,他能做的就是不強迫她適應這裏的規則。
可是她在為了他適應,不斷的遷就她不想遷就的人。
“為難算不上,隻是一想到他冤枉你,我就想打他。”
沈清竹默默的把殺意換成揍人,讓江恒知道她想弑君就不好了。
江恒按摩的手微微一頓,然後繼續。
“你怎麽確定我是被冤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