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別問,問就是後悔(11.23一更)
臘八這天,沈清竹起早熬了臘八粥,前兩天的雪已經停了,現在村子裏誰都出不去,聽說又死了個老人。
臘八粥裏放了糖,喝起來甜滋滋的,綿億在屋裏麵連喝了兩大碗,又啃了個兔子饅頭,才心滿意足的去練字。
他退燒後,沈清竹就把他拘著屋裏養身體,等到天暖和一點再出去。
她雖然拘著孩子,但不會壓抑孩子的天性。
開著縫隙的窗戶外擺著一溜小雪人,綿億趴在一邊看一眼笑一次。
“笑什麽,不好看?”
沈清竹伸手烤火,看他咯咯的笑著,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捏個雪人都很醜。
“好看,娘親做的最好看了。”他從窗戶邊咕嚕到沈清竹身邊,握住她的手,“我給娘親暖手。”
沈清竹的手已經烤暖了,也就不怕冰壞他,所以就放心的讓他暖。
“等暖和了再出去玩兒,你剛好,再生病還要吃藥的。”
“不要不要不要。”綿億的小臉都皺起來,“我不出去了,我不要吃藥,藥藥好苦的。”
“知道苦就乖乖的,不生病就不用吃藥了。”
“那娘親的病好了嗎?”
綿億以前天天看著沈清竹吃藥,後來分開睡他就看不到了。這兩天因為他生病,沈清竹怕他病情反複,所以晚上陪著他,也因此他又看到她定時吃藥。
“還沒有哦,所以娘親還要吃苦苦的藥。”
“娘親好可憐哦。”綿億一想那些藥就覺得可怕,“娘親要快點好起來,病好了就不用吃藥了!”
沈清竹應著,雖然這個毛病最少還得調養幾年,但孩子一片孝心,她還是很受用的。
窗外的太陽有些暖意,江家這陣子都閉門不出,很多消息都是偶爾過來嘮嗑的李保媳婦告訴她的。
例如張秀沒事了,但是被張大柱活生生打折了一條腿,還是張李氏哭嚎著找了那半吊子的大夫,這才把腿接上了。
例如老宋家前兩天熱鬧了一回,宋老大跑出來了,瘋瘋癲癲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宋老婆子緊趕慢趕的把他扯回去,結果意外撞破了她大兒媳和村裏鰥夫的奸情。
都是些村裏的八卦,除了有恩怨的幾家,其餘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消息,但怎麽也逃不過冷和餓。
糧食和柴火兩者都不充足,都是現在的問題,前兩日才下過大雪,現在村子往外的路全都被大雪封了,誰都無法進出。
李保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再往後麵李保媳婦也不常來了。
臘月十五這天又下了一場雪,不過才飄了半天就結束了。
半天的雪對於前兩場大雪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但就這是這麽一落雪,村民之中某些人的情緒有些崩盤。
有人強行想要往外走,結果出了意外,現在還沒挺過來。
其實隻要他再等一等,這場災難就要過去了,畢竟從臘月十五往後,就再沒下過雪了。
從小年這天開始,沈清竹就憑借著對於年節微薄的回憶開始操持,國內的傳統在發展中淡化了很多,江家現在又不缺油水,所以她並沒有完全還原。
因為沒再下過雪,現在路上的雪漸漸化了,路況還不好,但能夠給村民們一條活路。
村子裏開始有過年的氣息,比起之前的慘淡不知好了多少。
可能是因為之前太難熬,所以這次過年,家家戶戶的肉都多買了那麽一丁點。
走在外麵,各家各戶都能聞到或多或少的肉味,孩子們跑出來玩兒,顯擺著昨天吃上了一口肉。
相比起他們,江家的飲食就清淡了些。
村民們一年到頭吃不了幾次肉,所以過年才會這麽貪肉,但是江家日常就不缺肉,這麽吃下來,清淡一點反而更合適。
別家孩子隨便顯擺,綿億出不去。
就是出去了,他也能氣死他們。
距離年三十越近,村子裏越熱鬧,隻是沒人放鞭炮。
沈清竹還有些意外這一點,畢竟現代因為汙染問題禁放鞭炮,這個時代應該沒問題。
“寧國火藥並不充裕,就是京城裏沒必要也不會放煙花爆竹。”
江恒解釋給沈清竹聽,京城裏達官顯貴和王孫貴族聚堆,煙花爆竹也隻有他們能拿到。
就連他們都不會隨便有,就更別說窮苦百姓了。
“不放好,安靜。”
越到冬日沈清竹越犯懶,早飯經常是交給江恒去做。
能安安穩穩的睡懶覺,她自然不願意被鞭炮聲吵醒。
臘月二十八,沈清竹開始準備三十的年夜飯,江恒在旁邊幫忙,盧致風偶爾晃悠過來,提醒沈清竹不要少放糖。
他幼稚得不行,玉書哭笑不得的把他拉回去,免得他給人添亂。
過年的時候,江恒沒有家人,沈清竹也暫時斬斷了老宋家,所以一起過節的隻有江家五個人。
沈清竹不是什麽大廚,卻也努力用有限的食材葷素搭配做了一桌子菜。
江恒也是本事,大冬天河水都結冰了,他還能鑿開冰層撈出幾條魚來。
幾條魚被沈清竹分了三個做法,清蒸糖醋和紅燒,畢竟一家人各有各的喜好。
除了做菜,沈清竹還煮了奶茶,供給自己和兩個孩子喝,至於江恒和盧致風,自然有老爺子珍藏的好酒。
沈清竹越發的不明白盧致風的行李都是什麽,他帶著玉書出來渡死劫,還帶著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都不知道之前的小馬車是怎麽放得下的。
不管怎麽疑惑,盧致風就是有不少珍藏好酒,趁著過節高興,他還準備和江恒不醉不歸。
“師叔,記得適量。”
玉書無奈的提醒他,他年紀大了,拚酒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做了。
“老爺子,你把他灌醉了,一會兒您是跟我一起包餃子還是幫我煮餃子?”
沈清竹委婉得提醒盧致風,其實事實上是他根本灌不醉江恒。
江恒是戰場上下來的人,邊外苦寒的地方軍將通常都是喝酒取暖。他們喝的酒可不是這種軟綿綿的酒,而是少有的烈酒。
喝慣了那種酒的人,想用普通的酒把人灌醉,實在是不容易。
也不看看陳裕暉失敗了幾回了。
“我不跟他喝,我跟你喝,我那裏有藥酒,你喝點有好處。”
沈清竹的臉有些僵,她把要放在盧致風麵前的糖醋裏脊放到離他最遠的地方。
“大過年的,老先生可別折騰我了。”
盧致風看著本來要放到他麵前的糖醋裏脊被拿遠,心口一陣難受。
別問,問就是後悔,非常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