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農門福妻是大佬> 還有師叔呢(10.22二更)

還有師叔呢(10.22二更)

  今天是房子動工的第一天,也是玉書昏迷的第四天,他一直沒醒,但情況也沒再糟糕。


  沈清竹說玉書能聽到別人跟他說話,盧致風也曾經嚐試過。起先是沒作用的,但一直念叨著,玉書的手指似乎真的動了。


  就這麽點回應也夠盧致風高興的,可他也不是總有話可說,於是他就把綿億抱過來放在床邊,讓綿億跟玉書說話。


  綿億這孩子吧,乖巧懂事,平時也不會胡鬧給大人添亂,但千萬不能讓他在信任的人麵前張嘴。


  就這張小嘴叭叭的,沈清竹都懷疑玉書醒了也是被他煩的。


  玉書一直昏迷著,沈清竹讓廚房把粥熬上個把時辰,然後把米湯過濾出來,在裏麵加糖後給玉書灌下去。


  之前灌藥都能下去,更別說加了糖的米湯了。


  這點米湯不頂用,但總好過他一點營養都不攝入。


  這是玉書昏迷第四天,也是綿億陪他說話的第三天,他有再多的話也說完了。


  “師兄,師父老讓我說話,他欺負我,你要是再不醒,師父都要欺負死我了。”


  盧致風在一邊聽著綿億告狀,要不是玉書又給了反應,他都想掐這小子。


  不對,玉書有反應是不是因為同意了綿億的話?


  之前他就覺得了,自從有了綿億,他這師叔的都失寵了。


  “為師哪兒欺負你了,你以前不是最喜歡跟你師兄說話嗎,現在多好的機會。”


  “可也不能總說啊,而且師父還不讓我吃肉肉。”


  綿億繼續告狀。


  “你身上有傷,飲食當以清淡為主,油膩辛辣的都應該少接觸。”


  “那師父為什麽搶我的點心吃,娘親有拿來師父的點心啊。”一邊反駁一邊告狀,“師兄,師父搶我的點心。”


  “我不是把我的點心給你了嗎。”


  “可是師父的點心不好吃,一點都不甜。”


  要是甜他還能搶綿億的點心?


  綿億是小孩子,在不吃出蟲牙的前提下,沈清竹給他的點心的含糖量自然要高過盧致風這個老年人。


  盧致風的點心是她特地吩咐過少油少糖的,畢竟五十多歲的人了,得注意別三高。


  沈清竹的心思是好的,但不甜的點心真的不如甜的好吃,盧致風就跟綿億換點心吃。


  最開始綿億傻傻的換了,到後來才知道師父的點心不好吃,他被騙了。


  所以他就跟玉書告狀。


  沈清竹在門口聽到裏麵的熱鬧,沒有進去打擾。


  玉書一直沒醒,但那種令人窒息的氣氛已經沒了,盧致風也不用那麽壓抑他自己。


  這樣的環境氛圍之下,玉書怎麽可能舍得一直睡下去。


  他不舍得啊。


  玉書不想死,他能感覺血液的流失,更能感覺到傷口的劇痛,在那種情況下,外麵一點點震動,都能引起他極大的痛苦。


  被埋在下麵的時候,除了想活著的信念,就是必須要把綿億送出去。


  綿億出去了,他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他能聽到沈清竹的聲音,即便指尖的溫度已經消失。


  視線開始模糊的時候玉書隱約看到了沈清竹,他記得她手上還有傷,難道她不疼嗎?


  後來……後來他就沒有印象了,所以的感官隻剩下疼和渾身的冰冷,他感知不到身邊的一切,直到終於陷入了黑暗。


  再次有感知時,就是身體忽冷忽熱的難受,腹部是難忍的劇痛。


  苦澀的藥順著嘴灌下去,卻無法緩解身體難耐的冰冷。


  直到有一絲溫度染上指尖。


  溫度轉瞬即逝,他似乎聽到了綿億的聲音,他說“爹,娘,師兄的手好冰”。


  綿億的聲音啞啞的,聽著玉書就難受,他把師弟當成了親弟弟去疼愛,怎麽舍得他遭罪。


  綿億說他的手冷,但其實他全身都冷,他很懷念一種溫度,一種存在於記憶中的溫度。


  另一隻手被覆蓋,帶來絲絲暖意,這種溫度玉書記得,被埋在下麵時,就是這個溫度支撐著他。


  然而這不是記憶裏的那個。


  直到他被另一個溫度包裹,那雙手很暖,是九歲那年帶著他看日出給他暖手的溫度。


  玉書知道,這是師叔,是師父走後一直陪他長大的師叔。是這雙手陪他送走了師父,又是這雙手帶著他到處遊玩,也是這雙手,陪著他邊哭邊看日出。


  他真的不想死。


  但是他真的特別想醒過來是某一天,盧致風開始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的時候。玉書的意識斷斷續續,但是隻能聽到聲音的時間,就一定有盧致風的絮叨。


  一開始是暖心,到後來就是真的煩了,玉書知道他不該嫌棄師叔,可那聲音實在是太吵了。


  所以他想告訴盧致風,稍微安靜一點。


  玉書絕對想不到的是,他給了一點回應,耳邊就成了二重奏,而且是那種本來都是跟他說話,結果說著說著人家聊上的二重奏。


  他是真的有苦也說不出來。


  好在他失去知覺再恢複的時候,外麵已經安靜了,這種安靜讓他有點怕。


  是不是因為他已經死了,所以再也聽不到師叔和師弟的聲音了?

  明明他很努力的想活下來啊。


  難道還不行嗎?


  溫熱的帕子擦過玉書的眼角,盧致風拭去他尚未流出來的眼淚。


  “臭小子還不醒,你就這麽想你師父嗎,為了師父不要師叔了,你個白眼狼。”


  他一邊數落玉書,一邊給他擦臉。第四天已經到了晚上,可人還是沒醒。


  他給別人治傷的時候,傷員昏迷上十天八天的都認為是正常事。的確是正常事,可當那個昏迷的人是自己至親的時候,一兩天都是受不了的。


  “小白眼狼,一個兩個的都是,綿億都不給我吃他的點心。”


  他繼續在玉書耳邊絮叨,聲音不高,卻特別戳玉書的心。


  “你要是真沒了,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我,四年時間,你個小白眼狼。”


  他緩了緩,才繼續說話,聲音有些顫音。


  “玉書,還想不想去看日出?”


  四年前,玉書的師父去世,才九歲的玉書哭得不行。他是孤兒,師父就是他的爹,是他的全部。


  那時候的玉書整天就是抱著師父的遺物,誰也不想搭理,哪裏也不願意去。其他人都說過一陣子他就好了,隻有盧致風拉著他往外走。


  他問玉書,想不想看日出。


  玉書不理他,可那天半夜他就把小玉書用毯子裹著帶到山上。他們那哪裏是在看日出,分明是在看星星。


  玉書難受了幾天,身子不禁凍,盧致風就把他連人帶毯子的摟在懷裏,用自己的手暖著他的手,然後陪著他一直在山上坐到天亮。


  那天的日出玉書已經不記得了,他隻記得自己在師叔懷裏哭得幾乎背過氣去,而師叔隻是抱著他,不停的他說一句話。


  他說……


  師父沒了,還有師叔呢。


  “還有師叔呢。”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