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動(10.15一更)
沈清竹有一個猜想,這種事情在現代的影視作品和文學作品中都很常見,那就是凶手在殺了人以後穿上死者的衣服,來掩蓋死者已經死亡的事實,營造出人還活著的假象。
這種事情其實操作空間並不大,畢竟有各種現場勘驗和監控視頻,法醫的工具和技術也隨著時代的進步而提高——但那是現代。
在這個各種技術都不發達的時代,哪怕是曆史上有名的驗屍官,很多東西都沒辦法確定,更別說這破地方的小仵作了。
不僅僅是技術的問題,還有就是這個時代對於百姓,尤其是鄉下這種死就死了也掀不起風浪的小人物,官老爺們連看一眼都覺得浪費眼神。
若是家人去報官,或許還有可能查一查,雖然基本什麽都查不出來吧。
至於王河這樣的人,隻要引到大家認為他活著出了泗水村,就沒人去懷疑老宋家會殺了他。別以為會有電視劇裏的男主從天而降為死者調查真相,然後恰恰好的有各種漏洞讓他去破案——那都是一種美好的幻想。
王河欠有賭債,老宋家是否知曉沈清竹不知道,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憑空消失,債主有逼債差點買了王小溪,幾乎所有人都覺得王河是欠錢跑路。
而王小溪處於一種不願意相信卻又有些相信的矛盾狀態,然後間接幫助了老宋家——她沒有報官。
民不舉官不糾,這是一直不變的道理。
雖然這個老宋家的計劃說不上多高明,但他們能想到這麽多也是不笨了。
如今七年過去了,王河的骨頭還有沒有都不能確定,更難以知曉宋蓮花參與了多少,畢竟這件事隻有老宋家知道。
沈清竹從李保家出來的時候,基本理清楚了思路,除了一部分不重要的細枝末節,目前就差作案過程了。這恰恰是最難的,畢竟老宋家三緘其口,很難撬話。
出了門才拐個彎,沈清竹就看到等在那裏的江恒。
“你不會一直在這裏等著吧。”
她姑且和李保媳婦聊了有一會,畢竟說了是無聊找人嘮嗑,總不能問到想知道的就走吧。
“沒有,我把家裏的活都幹完了。”
家裏每天收拾,也沒多少活,江恒緊趕慢趕的忙完了,就為了能及時的過來接沈清竹回去。
他大概是有些後怕了,沈清竹也沒有勸阻他,這種事情過段時間就會好很多,這也是江恒對她重視的一種表現。
他不放心,卻沒有限製沈清竹的自由,隻是跟個小尾巴似的隨行。
某種程度上來說還蠻可愛的。
不過江恒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以她現在的能力,出了事情跑都跑不了。那天如果不是江恒和玲瓏的人及時趕到,她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江恒,等我養好了骨頭,你教我武功吧,就是跑得比較快的那種。”
沈清竹不指望以現在的年齡學出什麽成就,她隻需要有自己的放抗能力,然後出事的時候快點跑。
“好,我想想有什麽比較適合你。”
宋蓮花的身子沒習過武,也沒練過舞蹈,整個筋骨都是僵的,他必須好好思考一下,找一個既不會讓沈清竹特別辛苦又比較高效的功法。
夫妻倆一路溜達這回家,經過幾家養狗的院子時,聽著裏麵的狗叫得很熱鬧。
還是他們家那三隻乖巧,除了看家和特別情況,根本不怎麽叫。
沈清竹還在心裏誇獎呢,回家就聽到隔壁院子汪汪汪的叫聲。
沈清竹:……
不去管隔壁,江恒去做午飯,沈清竹就沒跟他說著推斷出來的事情。
“作案過程得想個法子讓老宋家自己交代,還得確保他們說的是真話。”
這事情要放在江恒之前挺好辦,但現在要嚴刑逼供就不太方便了。
“你覺得宋老大和宋老二誰比較慫?或者宋老大媳婦。”
王河死的時候宋老二媳婦正好回娘家看望生病的爹,所以這件事找她很容易錯過信息。
“我聽說宋老二比較賊。”
其餘的他就不怎麽清楚了,宋蓮花不和娘家走動,他們夫妻又不合,江恒自然不了解老宋家。
宋老二比較賊也就說明宋老大比較蠢,而宋老大的媳婦是個女人,很有可能不禁嚇。
想要讓老宋家張嘴,要麽用強硬手段逼,要麽就是用陰招嚇,反正正當手段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管是逼迫還是嚇唬,都得好好計劃計劃,最好還能找出點王河留下的東西才行。
可這個家沈清竹收拾了半年了,也沒看見什麽不屬於這個家的東西,難道宋蓮花真的狠得下心全部扔掉?
沈清竹轉著家裏找了一圈,什麽也沒找到。
“怎麽了,有什麽不見了嗎?”
“我在找找看看她會不會把王河遺留下來的東西藏到哪兒。”
宋蓮花這決絕的樣子,不可能把東西還留在老宋家,所以要麽是藏起來了,要麽是扔掉了。
直覺告訴沈清竹,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沈清竹要找藏著的東西,可江恒回憶了一圈,也沒想到這麽個小房子能有什麽可藏的地方。
結果就是兩個人都找了一通,還是什麽都沒找到,最後隻能先吃飯再說。
吃飯的時候綿億照例說著他認為好玩的事情。
“我把球丟出去,大黃會撿回來,雙黃還跟他搶。”綿億咽下嘴裏的食物開口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今天總叫,就連小黃也是。”
小黃是當初最後取出來的,在母體裏的時間最長,受得影響也是最大,所以很大程度上身體不如兩個哥哥,也是最文靜聽話的一隻狗。
“弱勢群體”最受偏愛,所以小黃姑算是綿億最關心的一隻狗。
三隻黃狗已經長大了,雖說從他們母親那裏推斷他們的個頭應該也就這樣子了。
三隻已經五個月的狗圍在綿億身邊,這村子裏是沒人敢欺負他了。
綿億偏愛小黃,晚上玩兒一手黑一臉土還順便把小黃帶到了他們院子。
三隻狗雖然都是土狗,卻相當有規矩,沈清竹在地上鋪了幾層布給他當墊子。
這季節也不用太厚,不然就熱了。
一家人熄燈睡覺,結果才睡著,小黃就叫了起來,江恒爬起來去看,發現沒什麽事情,就又去睡。
這次時間長了一些,小黃再次叫出聲,江恒過去數落了他幾句,賞了他幾巴掌他才安靜下來。
沈清竹也被吵醒,心裏有些納悶,平素三隻都不怎麽亂叫,尤其是小黃最是安靜,怎麽就今天這麽反常?
找不到答案,江恒和沈清竹迷迷糊糊的要睡過去,小黃又叫起來,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激動,江恒隱隱的似乎聽到隔壁兩隻狗的叫聲。
一大兩小的叫聲不停,小黃跑過來扒炕頭,想用爪子碰綿億,奈何他爪子不夠長,綿億又睡得太豪放,他根本碰不到。
沈清竹有點警覺,她才翻個身,就感覺到身底下的炕連帶著整個空間開始劇烈的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