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
玉書端著水進來,沈清竹什麽也沒說,先來了個“幹杯”。
盧致風看她喝水,有些驚訝。
“你還真的是渴了?”
“點心太幹,又廢了口舌,當然渴。”
盧致風看向她就喝了一口的茶碗。
“我品味沒那麽高,喝不了這茶水,太苦。”
沈清竹放下水碗,結束這個話題。
盧致風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茶葉好不好喝的時候,他把手帕放在桌子上,讓玉書自己看。
“這帕子怎麽回事?”
玉書把帕子拿起來,驚訝了一下。
“師叔從哪裏找到的?我丟了有些日子了。”
雖然玉書的帕子都是竹葉,又不止一方帕子,可這次他帶出來的花樣全是不一樣的,都是靈醫穀繡娘的功夫。
桌子上的這個,已經丟了有一陣子了,玉書以為丟在外麵,沒太當回事。
他的樣子不似作偽,況且他也不是會撒謊欺騙長輩的人,盧致風聽到他這麽說,臉都冷下來了。
“你知道這帕子在誰那裏嗎?”盧致風哼了一聲,“就在那張秀手裏!”
玉書有些意外,卻沒和盧致風想得一樣。
“你是不是在想,這帕子是你遺落在哪裏,然後被她意外撿走的?”沈清竹看得出玉書的心思,陷入情愛中的人總是願意給另一半找各種理由,“你就是現在去問,她也會這樣說。”
張秀今日的確沒有說這帕子是誰的,因為一旦說了,便等於他們兩個有私情。
哪怕玉書說帕子是遺落的,張秀也可以現場上演一番被辜負的戲碼。到時候她哭著跑出去,被別人看到以後,就有傳張家姑娘被玉書玷汙的傳言了。
盧致風和玉書是外來戶,宋蓮花又不是什麽好名聲的女人,所以不管張大柱平時怎麽裝大爺,村民們還是會向著張家。
所以半點都不能讓張秀說出手帕和玉書有關係。
隻有帕子沒了,她又拿著一堆禮物“高高興興”的離開,才能證明清白。
這彎彎繞繞的,沈清竹明白,盧致風也能明白大概齊,隻有玉書還無法完全理解。
“這帕子你是不能再用了,幸虧你沒有重複的花樣,以後若是提起,她也找不到證據。”盧致風對張秀的感觀差到極點,“張家這位姑娘,你以後不要再跟她接觸了,她配不上你。”
“師叔是嫌張姑娘家世不好?”
“我嫌她不是個本分的!”盧致風氣得拍桌子,“她要是個安穩的,能找你那麽多次不讓任何人知道?你能說她不是故意的?她偷了你的帕子,還捅到我麵前,想幹什麽,逼我同意你們兩個的私情嗎?”
他也是氣著了,本身就不是脾氣好的人,如今見疼愛的小師侄被迷住,更是生氣。
沈清竹給他添了碗茶,示意他消火。
“你師叔是不是個嫌貧愛富的人你是清楚,張家的丫頭是十裏八村都知道的心氣高,她為什麽看上你,又為什麽專門湊上前來,這其中緣由並不複雜。”沈清竹開口沒有盧致風那麽激烈,她語氣溫和,“你若是沒有這張臉,沒有這麽些銀子,張秀會注意你嗎?玉書,你敢保證你是幾國內最好看最有錢的嗎?”
玉書搖頭,他自知自己隻是清秀,銀錢也都是師父給他的,哪裏能在幾國之內排上號。
“我和你師叔的意見一致,你與那張秀盡快斷掉,但你若是執意不肯,我們也不能打斷你的腿。”沈清竹直視玉書,給他充分的同等感,“斷與不斷,我們的意見給了,該怎麽做要你自己去琢磨。隻有一件事你必須記住,你可以買金山銀山給她,但能表示你身份的任何一樣東西,你都得看緊了。”
一味的要求他和張秀斷了,隻會適得其反,畢竟孩子總有逆反心理,這也是早戀問題難解的原因之一。
家長認為你這樣是錯得,你就不該這樣。可越是如此約束,孩子就越要反抗。
他們或許沒有那麽喜歡那個人,沒有那麽喜歡這件事,可家長的態度,會讓他們的喜愛以一種扭曲似的方式增長。
等將來長大了,他們會覺得少年時行為可笑,可少年時,他們隻覺得無比美好。
“你自己去想想吧,別吃了虧怪我們沒提醒你。”
盧致風擺手讓玉書回屋,玉書規規矩矩的退出去,屋裏隻剩下沈清竹和盧致風兩人。
“既然事情結束,我也得回去了,這時間綿億也要睡醒了。”
沈清竹不多留,盧致風也沒客套的攔著,隻是她準備出屋時才回頭問了一句。
“這帕子我們綿億也該有吧。”
“料子我有,你會繡花?”看沈清竹不反駁,盧致風知道自己成功懟住她一次,心情好了許多,“等過些日子讓綿億挑花樣,會有繡娘專門去做。”
“孩子小,用著費,得多準備點。”
沈清竹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留了一句話,轉身出了屋子。
回到那邊院子,綿億正好睡醒,揉著眼睛坐在炕上打哈欠。
眯著眼看到沈清竹回來,便用小膝蓋挪著到沈清竹旁邊,迷迷糊糊的抱沈清竹。
“娘。”
他這是睡懵了找娘,沈清竹捏捏他的小臉等他清醒過來。
“見完了?”
江恒在一邊問。
“見完了。”沈清竹大概齊把事情說了,也沒過多的對張秀做評論,直說帕子,“你說我要不要學一學繡花,給你也繡一個?”
“刺繡容易傷眼睛。”
又不是需要她做秀活賺錢,江恒自然舍不得,隻是……
沈清竹繡的帕子……
“不過你要是喜歡,學了可以白天繡。”
江恒表示他隻是尊重沈清竹的想法,絕對不是想要她親手繡的東西。
他們說話的功夫,綿億已經清醒過來,穿好衣服準備去隔壁念書。
兩邊離得沒多遠,沈清竹看著他進了隔壁院子,這才回去。
綿億過這邊讀書,還沒進屋就聽到裏麵有說話聲,他雖沒有聽牆角的習慣,但無意間的幾句話讓他敏感的察覺到玉書的不對勁。
很多事情他不懂,隻是小孩子的直覺告訴他,師兄心情不好。
“師叔,我想好了,我去跟張姑娘說清楚,以後再不來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