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冥婚
午夜十二點,夜色吞噬了一切的生機,將大地變得一片死寂。
“啪啪啪——”鞭炮的聲音突兀的在耳邊響起,將我一下子從沉睡中驚醒。
這是哪個龜孫大半夜的放鞭炮,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眼前黑乎乎一片,什麽都看不清,迷迷糊糊間,我似乎感到有一雙手扶上了我的手臂,將我拉起強製摁坐在一個地方。
怎麽回事?我心口有些慌,想掙紮著起來,偏偏身體一下子都不能動。
一隻冰涼的手摸上了我的臉頰,帶著些粗糙的質感,就像是有砂紙在刮我的臉頰。
我渾身的汗毛豎起,心口開始驚跳。
我被綁架了嗎?這是什麽人,要對我做什麽?
我開始本能的用力掙紮起來,可身上就像有一層無形的力量禁錮住我,任我如何用力,卻無法辦法移動半分。
我驚出一身冷汗,正害怕間,麵前不知怎麽出現了一麵銅鏡。
雖是在漆黑的地方,但詭異的是,那銅鏡裏的景像我看得清清楚楚。
銅鏡中映出我的樣子,蒼白細膩的皮膚,帶著幾分病態的美感,眉目清婉,竟有種古典女子的美麗。
這不禁讓我有些發愣,我的皮膚什麽時候這麽白了?又什麽時候這麽柔弱?平常不都是有些懶於拾掇自己而顯得很邋遢的樣子嗎?這……
我還來不及細想,一雙幹枯的手伸了過來,將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的往我臉上抹,不一會兒的功夫,我鏡中的臉就慘白的跟個死人一樣。
蒼白的臉,豔紅的唇。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裏一股怒氣湧上來。
老娘好不容易變美一次,這是哪個王八蛋都不跟我打聲招呼就直接給我化妝,而且還化了個死人妝!!
我發誓,隻要我現在能動,我一定要狠狠地抽這雙手的主人幾巴掌!
這雙手剛剛給我化完妝,又拿一把梳子,在我的一頭烏發上似有似無的,一邊梳頭一邊念叨著:
“一梳姑娘梳到尾;
二梳姑娘白發齊眉;
三梳姑娘兒孫滿地;
四梳老爺行好運,出門相逢遇貴人;
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
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
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
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遊;
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
十梳夫妻兩老到白頭。”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低沉沙啞,甚至還透著一股詭異的味道,再加上四周圍昏暗無比,我除了能感覺有手在為我梳妝打扮以外,感覺不到其他的東西存在。
包括人……
“啪啪啪——”鞭炮聲再次響起,一下子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那雙幹枯的手放下了梳子,將我攙扶了起來。
我身不由已的直挺挺跟著這雙手的主人走向門口,活脫脫像個僵屍,每走一步渾身都僵硬無比。
剛走到門口,一股不好的預感突然在我的心中升起,我拚了命的想向後退去,可還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門前。
眼看著就要走出去了,我心一橫,用盡全身力氣硬生生的將自己的身體停了下來。
那雙手的主人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異樣,也用著非常大的力氣死死的拽著我,可拽了半天卻沒有半點動靜。
“小姐,耽誤了吉時對您不利。”沙啞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嚇得我一愣。
就這麽一愣神的功夫,這雙手就已經拽著我到了門口,大門一下子打開了。
門口站著一個粗壯的婆子,穿著一身詭異的大紅襖。許是她站的有些背光的原因,我盯著她看了半天都沒清她到底長什麽樣子。
“吉時已到……我背小姐上喜轎——”說著,她轉過身去蹲了下來。
那婆子的聲音尖銳難聽,跟攙扶著我的這個完全一樣,光聽著聲音就會讓人打冷戰,也不知道這家主人是怎麽找到這兩個奇葩的。
攙扶我的人在我身後一推,直接讓我走到了那婆子的麵前,不由分說就將我整個人都摁在了她的背上。那婆子也不管我是不是已經趴好,直接站起來就走,骨頭僵硬的如石頭,硌的我直難受。
奈何我現在根本動不了,隻能任由這個婆子擺布我。
那婆子“噔噔噔”地走到了一頂白色的嬌子旁邊,直接將我從她的後背上拽了下來,硬生生的塞了進去。
我整個人都摔倒了轎子中,渾身疼的難受,卻沒有辦法移動一下給自己調整個舒服的姿勢。
“吉時到——新娘入轎——”
“沒時間喊這些了,直接起轎走吧,不然爺要生氣了!”
轎子外邊兩道詭異的聲音響起,嚇得我一個哆嗦。
新娘?什麽鬼東西?!我楚洛依到現在活了二十來年了,一直單身沒有談過男朋友,跟我接觸的男生還都隻把我當成哥們兒,這裏哪來的“丈夫”啊!
而且不是說我是新娘嗎,結婚不都應該是用紅色的轎子嗎?怎麽到了我這裏用的就是白轎子呢?這到底是來接活人還是來接死人的啊,為什麽怎麽看都感覺不對勁……
轎子顫顫巍巍的被抬了起來,我坐在裏麵晃晃悠悠的跟著轎子走了一路,也不知道是到了哪裏,轎子就停了下來。
這時,我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剛剛落轎,一雙手就伸了進來將我拽了出去,一塊不知什麽顏色的布子瞬間罩上了我的頭,我眼前一片漆黑,身不由已被那隻手拽著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耳邊突然飄浮起一道陰涼的聲音。
“人帶來了?”
這個聲音陰慘慘冰冷如鬼魅,嚇得我一個什麽哆嗦,要不是旁邊有人攙了我一把,我差點就直接坐在地上。
“嘖,就這麽點膽兒,真不知道爺是怎麽看上你的……”雖然看不到那個人的表情,但是從他那冰涼的聲音中我還是聽出了濃濃的不滿。
“您看,這時辰快到了,要不……”攙扶著我的婆子啞著嗓子道。
“不成,爺交代了,今天不管怎麽樣都要把禮全部行完,至於之後之事,有的是時間,更何況,咱們爺什麽時候缺過女人?”那道冰冷的聲音再次悠悠的響起,這話說的氣的我直哆嗦。
這也真是夠了,剛剛哆嗦是被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給嚇得,現在純屬是氣的。
綁著我來的人是他們,現在嫌棄我的也是他們!這些到底是什麽鬼東西,把我弄到這裏來到底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