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4.第584章 賭局
於尊主可能至死都沒有想到，他們的門主，會對他們這麼多人出手。
但是事實上，對那種境界的人來說，一隻螞蟻，和一群螞蟻，是沒有什麼區別的，更何況這群螞蟻，犯了他的忌諱。
「我說過，這裡是禁地，亂闖者，殺無赦。」光柱消失后，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老頭兒出現在了山谷的上空。
他看著腳下那深不見底的巨坑，搖搖頭，輕出了一口氣。
秦崢看著這個老頭兒，只覺得他的眸光里，神色非常的複雜，似乎有冷血，又似乎有同情和不忍，兩種完全矛盾的情緒，此時竟聚集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而且這個人給他的感覺極度危險，那種緊迫感似乎要將他胸膛里那顆正在跳躍的心臟，從他的喉嚨口給生生擠出來。
似乎不需要確認，他就能知道，這個人就是靈光派的現役門主，那所謂的化神境，有些人叫他邪祖，有些人叫他老祖，而秦崢知道，他的名字，叫天生。
秦崢依稀記得自己第一次聽到天生這個名字是在什麼時候，那是在一輛搖搖晃晃的馬車上，車上坐著他、林希羽還有可可，趕車的人是豐記的劉叔。
那時候在他的印象里，天生不僅對於天魂國，甚至對於整個魂武大陸，都是一個標杆一樣的存在，他的一生猶如傳奇，朝聞道而夕得道，而讓他通道之物，則是一杯小小的毒花茶。
他是所有魂修的奮鬥目標，他遺留下來的那套茶具可以讓所有人為之瘋狂，而至今，天魂學院里，還佇立著他的雕像。
他站在那裡，站在學院的門口，一隻手提著個茶壺，一隻手背在身後，深邃地雙目遙望著前方，眼帶慈愛的迎接著每一屆的學子。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物，就在剛才那須臾的片刻里，殺掉了數十個人，而且都是他手下之人，其中甚至不乏幾個神境。
這是個魔頭，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這是秦崢，現在對他的印象。
他突然想起了，某張正靜躺在系統空間里的紙條，上面只寫了三個字，「殺天生。」
他還記得，那日那從天魂殿出，在落日的餘暉里看到了這三個字，從此，天生這個人物便在他的心裡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從那時起，他試想過無數次和天生的見面，也試想過無數次見到天生后要問什麼，甚至想過，要怎樣殺死這個人，但是從未想過，他們的見面，會是在這麼殺伐的片刻之後。
於是，他原來所想的那些問題，一個都沒有說出口，而是只說了一個字，「跑！」
林希羽和林望月終於不再對望，秦崢的一個字猛然敲醒了她們，然後她們便以最快的速度進入到了隱蔽小屋之中，而珂蘭還在無數的光柱之間閃躲著。
天生對珂蘭是有些頭痛的，因為他打不到她，但是他又無法使用範圍巨大的技能，因為有些個人，還不能死。
至少林希羽和林望月當中，必須留一個，這一點，至關重要。
「你就是秦崢？」天生雙手背在身後，下巴上長長的白須微微揚起，眼睛銳利如刀。
珂蘭已經在不停閃躲中肆機取走了隱蔽小屋，但是現在有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她根本無法接近秦崢。
秦崢的周圍被一道道光柱給全然遮擋，幾乎沒有給秦崢留下半絲的縫隙，而過度的貼近也給秦崢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他兩側的手臂，他的後背，瞬間被刮掉了一層肉，就連衣服，都跟著化作了虛無。
由於半身的衣物消失，所以秦崢的衣物也盡數落地，但是這場景在珂蘭眼裡並不羞人，因為此時秦崢的後方已經沒有一塊整肉，早已血肉模糊。
這種被生生刮掉了一層肉的感覺，沒有嘗試過，是無法想象的。
那種劇痛，幾乎一下子就要剝奪了秦崢的意識，讓他昏死過去，但是他不能，因為他一旦倒下，就會死在光柱之中，所以他依舊咬著牙，筆直地站立著。
天生似乎並不想殺他，但是卻很樂意折磨他。
「堅持住！」珂蘭看到秦崢陷入這幾乎是人生最大的困境，也有些著急了，一個分神也被一道光柱擦到了皮肉，當即左臂外側的一塊肉就消失不見了。
「嘶。」珂蘭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樣就已經這般疼痛，她根本無法想象秦崢此時是忍受著多麼大的痛苦。
「珂姑娘，你先帶他們走！」秦崢的牙幾乎都要咬出血了，仔細想來，從來到魂武大陸至今，這還是秦崢第一次在正面對敵時，受到這麼大的生命威脅。
不過他此時並沒有考慮自己，而是想著，先讓林希羽他們離開這裡。
「你要是離開，我就殺了他。」天生很是淡定，他相信只要握住了秦崢，珂蘭便不會離開。
於是，現在的情況，就變成了一個賭局。
天生賭珂蘭是不是會丟下秦崢，而秦崢，則是要賭天生會不會殺他。
天生要是賭贏了，那麼秦崢他們就是一敗塗地，可能林希羽和樞機堂的人都會死在這裡，秦崢沒辦法和林中武交代，也沒辦法和小包子交代。
但是天生要是賭輸了，那麼他就會失去打開真神寶藏的最重要的一個環節，那就是鑰匙。
而秦崢，他要是賭贏了，那麼珂蘭可以帶著其餘人安全的逃至它處，而他也會暫時安然無恙，只要離開這光柱，他有很多辦法可以離開。
但要是他賭輸了，珂蘭離開的瞬間，他也會變成一縷白煙。
從損失來說，天生損失的是真神寶藏的鑰匙，而秦崢損失的，則是自己的生命，從這點來看，這個賭局本身，就是很不公平的。
但是他現在必須賭，而這個賭局究竟是誰輸誰贏，就要看珂蘭的選擇了。
在珂蘭的一生中，她做過無數次選擇，但是從未有過這般難以決斷的時刻，這種選擇，似乎要比讓她選擇獻出自己的生命，還要困難的多。
現在的情況來看，秦崢肯定是帶不走的了，而這時間拖得越長對她越是不利，因為長時間的持續空間瞬移，讓她的消耗極大，這樣下去，他們一個都走不了。
最後，她看向秦崢，咬了咬牙道，「我會回來救你。」
下一刻，珂蘭便帶著隱蔽小屋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