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白露發飆
白露淚眼朦朧看著容貌英俊、談吐不俗,深明大義而又很有個性和男子漢味的江海龍,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傾訴和發泄的強烈衝動。她把南京慘案時大學最親密的同窗好友被日軍強暴致死,自己欲為其報仇而誤入軍統,在訓練營身心如何受到嚴重摧殘的生不如死的經歷,以及此後自己心灰意冷,沒有了任何對生命的眷念,每次執行危險任務都抱著慷慨赴死之心全力投入的點點滴滴如竹筒倒豆子全筐了出來。
江海龍認真聽著她的傾訴,為她的重情重義所感動,對她的遭遇深表同情和理解,覺得這女孩骨子裡深藏著創痛、自卑,和無奈。剛強、輕佻的外表是她傷口表皮的厚痂,一旦揭開,裡面的內容鮮血淋漓,慘不忍睹。江海龍體內男人對弱女子的同情心和苛護欲開始泛濫,覺得自己有義務不能讓她破碎的心再受到任何傷害。他默默把白露的酒杯收走換上熱茶,往她手心塞了一條雪白的手絹。
他越是這樣,白露越是象受到委屈的孩子見到大人更為傷心,她接過手絹擦著眼淚說:「雖然你不會欣賞我這樣的女人,但還是謝謝你認真聽我的傾訴,讓我第一次有勇氣在外人面前倒盡苦水,我現在好受多了。」她口裡說著好受多了,眼淚卻象斷線的珠子越落越凶。
江海龍慌了神,正色道:「你聽我認真說,我現在對你只有敬佩,絕無蔑視。女人參戰,比男人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更多的犧牲。女特工就更不容易了,活動範圍多在敵人眼皮底下,經常是孤軍作戰,只能靠自己保護自己。一旦被敵人抓住,要遭受比男特工更多的折磨。你們所做的一切,既有個人因素,客觀上也是為了拯救這個災難深重的國家。對你們這些如花似玉般的女子,承擔保家衛國的如此重任,我除了敬佩只有不忍,絕不會有任何輕視與瞧不起的念想,天地良心,我說的是肺腑之言,如有半句虛假,天打五雷轟頂!」
白露伸手欲堵住他的嘴,縴手被緊緊握住,一股暖流從手心傳到心底。
「然而,」江海龍動容道,「我們的國情與西方國家不同,戰後,在西方國家,不惜以身體為武器的女特工會被捧為國家功臣,受到人民的愛戴。在我們國家,你們的存在甚至不會被政府承認,受傳統封建禮教熏陶的國人絕不會把你們稱為英雄,你們的功績只會被上司、戰友,默默記住帶入墳墓。」
「白露,」江海龍誠懇地說,「真到了那時后,你也不用傷心,如果願意,你可以跟我去國外,遠離紛爭,遠離戰爭,過上一個女人正常的生活。今天就算是我對你的正式邀請吧。」
白露痴痴地望著他,心靈受到巨大的震撼,她從未、也不敢想自己最後的結局,只覺得從進軍統女子特工訓練班起,自己就有如踏上了一條不歸路,回不去了!她感覺眼前的男人口吐實言,面露真情,毫無做作,處處那麼理解和關心自己,還考慮到了自己的後顧之憂,為自己設計了一個神話般的夢境,她芳心巨跳不由心底發出一聲幽嘆:「遇到這樣的男人,此生足亦,即便此後為他去赴死也心甘情願。」
「你還這麼年輕,嘆什麼氣,要相信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江海龍好心勸說。
「就知道寬慰人,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是真話,除非你用事實證明沒有嫌棄我!」白露突然耍起性子,固執己見,不容分辯,大膽地拖起他面對面站著,緩緩關上美目,朱唇微微顫抖,俏臉淚跡斑斑。
「這哪跟哪啊?難怪有位叫杏林什麼的大師曾經說過,女人很多時候是不講道理的,尤其是漂亮女人!」此情此景之下,江海龍被逼無奈,蜻蜓點水般朝顫抖著的朱唇吻了一下,淺嘗則止。他盡量控制慾念,一心只想寬慰這個重情重義的女子受傷的心。
彷彿有心靈感應,白露完全讀懂了他這一吻的含義,有憐愛,有苛護,有理解,還有尊重。兩唇相接,白露如遭電擊,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襲遍全身,只覺一切恍若如夢。白露不是處女,但從未有過和喜愛的男人肌膚相親的經歷,今天才算第一次體驗到箇中滋味的奇妙。她對這種滋味感到迷戀和陶醉,不願從夢境中就此醒來。她第一次有了主動想與男人親近的衝動,她不願、也很難抑制體內的春潮湧動。白露心想,特工的規矩不允許和任務對象發生情感糾葛,今天豁出去了,做不成合格的特工就痛痛快快做一回女人吧!江海龍的唇剛分開,大膽潑辣,經過特工訓練的白露出其不意突發巧勁把他掀到床上,嬌軀狠狠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