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許你一生六
許願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人直接跌在男人懷裏。
她手忙腳亂的起身,生怕壓著他傷口。
“冷秦你幹什麽,是不是還嫌折騰的不夠,要是不小心壓到傷口破裂又要重新縫合,我就叫醫生不給你麻醉!”
她有點生氣了。
雖說自己如今呆在醫院也是礙於他的威脅,可許願打從心底不想看見他再受傷啊。
已經很嚴重了好不好?
冷秦看著她咋咋呼呼的模樣,素白的手粗魯的將他衣服扯開,仔仔細細查看情況,“還好沒有裂開……”
她抬起頭,正要訓話。
下一刻,唇驀地被封緘。
冷秦心念一動哪還能忍得住。
這個女人能看出他所有的情緒變化,即便臉上沒有表情,可她知道他什麽時候開心什麽時候難過,她能看懂他所有肢體語言。而也是這個女人,一言一行都影響著他。
想吻她已經想了好久好久,隻是她在生氣,不肯原諒他,無論如何也不好強硬下手。
許願約莫仍估計著他此刻的情況不敢胡亂掙紮,便隻能任由他越吻越深,直到忽然間……
“你們在做什麽?”
病房門被人推開,醫生站在門口,皺眉看著幾乎纏在一起的兩人。
許願驀地睜開眼,大驚失色之下直接退開。
身側傳來男人一道“悶哼”聲,冷秦捂著胸口處,作痛苦狀。
醫生張張唇到嘴邊的話生生吞咽回去,這裏是十分民主的地方,病人有權利做他想做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氣規規矩矩幫冷秦檢查了一遍,旋即推了推眼鏡,“之前是我沒有盡到提醒的義務,在住院期間尤其是傷口恢複的這一周,病人盡量不要下床,更不能做劇烈運動……明白?”
許願臉都紅了,她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而一側,冷秦還認認真真看著醫生,“我舌頭並沒有受傷。”
醫生,“……”
許願,“!!”
她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好吧如果你非常想的話,但前提是不能壓迫傷口且身體上……要控製好。”
冷秦點點頭,格外受教的模樣,“知道,我會注意的。”
醫生這才放下心叮囑他幾個注意事項之後,便戴上聽診器走了。
而病房裏,許願卻幾乎氣急敗壞的盯著他,臉頰整個氣呼呼的鼓起來。
男人攤開手,“我隻是在征詢醫生的意見……”
沒人想跟你接吻不用征詢好嗎!
許願看著那張波瀾不驚的臉,知道自己跟他說不通,再說下去也隻是自己生悶氣而已。
她隻咬緊唇,鄭重警告,“總之以後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不許隨便吻我。”
“那不是吻。”
冷秦忽然開口,聲音很低很沉。
而許願直接忽略了這句話,她不想再繼續跟這個男人討論接吻的問題,視線轉動時,不由自主的被旁邊一個小盒子吸引住。
冷秦也發現了她的目光。
想了想直接將盒子遞過去,“要不要打開看看。”
他那樣隨意,仿佛盒子裏的東西無足輕重。
可許願記得這是冷冥特意去找來的,能讓他從延城帶到這裏甚至一直放在住宿的酒店裏,一定不簡單。
她立刻搖頭,“沒興趣,你自己收著吧。”
轉過身,許願似乎還看見了男人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
她不解。
難不成那裏頭真是十分重要的東西?
……
冷秦並未多解釋,他沒有再看球賽,而是安靜躺在床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偶爾目光朝一側看去,許願還坐在椅子上打遊戲。
“很晚了,睡覺吧。”
許願“哦”了一聲那你睡吧,我打完這局就好。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你……好像喝了不少水,睡前要不要解決生理問題?”
回應他的是冷秦麵無表情的一個勾手,示意她靠近。
“將枕頭拿下來。”
他一直靠在床邊,這會才終於能安心躺下,身體卻緩緩往一側挪,直到整張病床被挪騰出一半,這才拍了拍床。
“上來。”
許願不解,還盯著手機,“幹嘛?”
“在床上除了睡覺還能做什麽,我現在這副身體還能辦了你不成。”
他說的直白。
許願輕哼了哼,好不容易打完這局遊戲,便徑直去角落裏將陪護床搬出來,“我睡這裏就好。”
“老子沒有讓女人睡地上的習慣。”
他大概是有點生氣了,許願想。
說話一直硬邦邦的,連聲音都那樣陰沉。
許願盯著他冰冷的臉良久,斟酌著用詞,“我不是一般的女人,嗯我的意思是,正常的女人柔柔弱弱確實不應該睡這個床。但我們外出執行任務時更艱苦的條件都有,習慣了。”
她頓了頓,繼續道,“你不用覺得過意不去,之前在那邊一直是你照顧我,現下你受了傷我照顧你是應該的。撇開你的威脅不說,我也會還你這份情。”
冷秦掀開眸靜靜凝著她,薄唇上泛著一絲笑,清冷。
她不提這個還好,既是提起就又讓冷秦臉色沉了幾分,“誰讓你還那份情?當初我們一起經曆的那些,在你看來就是需要還的人情?”
也不能這麽說。
許願皺著眉思考,可她好像無論怎麽都跟這男人說不通。
男人輕嗤了一聲,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冷冷道,“真要還人情你以為在上麵睡一晚就能還清?兩年前的事你統統忘了就能當沒發生過?”
他又說到你兩年前。
可許願是真一點都不記得了,但每次她表明自己的確忘記的時候,男人都會用那樣陰沉而可怕的目光盯著她。
許願其實心裏是忐忑不安的。
隊長的行為,存在檔案裏的資料,一件件一樁樁都表明她在那段時間的確失蹤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跟冷秦在一起。
至於發生了什麽,她當真沒有印象。
許願莫名的心虛。
男人太過理直氣壯,仿佛那段消失的記憶裏他吃了大虧一樣。
許願臉上倒沒有太多情緒表露出來,她垂了垂眸,細細密密的睫落在眼瞼上,覆了厚厚一層影,好像格外雲淡風輕的模樣。
“你都說我忘啦,既然是不存在的記憶也沒辦法還不是?再說……這世界上隻有你一個人記得那些,做了什麽怎麽做,還不是由著你說。”
冷秦微抿了抿唇,半晌沒說話。
許願也不知是否錯覺,好像在他眼底看見了一絲失落?
她不確定。
“總之,上來睡,如果你不想徹夜跟我僵持的話。”
冷秦直接做了決定,即便許願不太樂意,甚至她顧忌也許半夜醫生會過來查房,發現他們倆睡在一張床上,到時候又該說不清的。
可男人堅持,黑眸睜開就這麽直直凝著她,好像她不上去睡他也陪著一夜不眠一樣。
許願的手落在被子一角,仔細看著那張小小的病床。
好在是單人病房,病床比一般的稍大一些,一米五左右。
“我睡覺好動,會碰到你的傷口。”
冷秦輕“嗯”了一聲,“習慣了。”
什麽叫習慣了?
這下輪到許願一頭霧水,雖然兩人在延城也同床共枕了有一段時間,但他這樣理所當然的語氣是怎麽回事?好像他們睡在一張床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許願懷著忐忑不安,卻還是乖乖爬了上去。
她掀開被子一角側身靠著床邊,整個人都格外緊張。
兩人之間還隔著很寬的距離,但許願仍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氣息。
不知為何許願莫名有些緊張,明知道他現在的傷勢,更知道此刻兩人之間還有些距離,即便睡在一張床上也隻是單純的睡覺而已。
可莫名的……臉頰發紅。
“躺那麽遠做什麽,怕我吃了你不成。”
冷秦沉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許願想了想仍背對著她輕聲解釋,“現在這樣就很好了,你是病人我會盡量不碰到你。還有……這已經是我的底線,無論如何你不要再要挾我了。”
她不是真的被他要挾,隻是太容易心軟。
隊長常說她性子軟,執行任務的時候人也殺過,手上沾的血也不算少,可對身邊熟悉的人卻半點脾氣沒有。
冷秦大概是早就熟悉了她的性子,知道說什麽話做什麽事能牢牢的製住她。
許願一時有些悶,她咬緊唇,聲音輕輕的開口。
“雖然兩年前的事情我都忘了,但你說的一部分我相信。隻是……相信又怎麽樣呢,不存在的記憶就是不存在,哪怕所有人都告訴我那是我做過的事,但對我而言是沒有記憶的啊。所以,我對這件事很抱歉。”
抱歉她沒有記住他們曾經曆的。
抱歉他曾說過的風雨和血火甚至於所有的濃情蜜意,她都不記得。
但許願更清楚。
“抱歉也並不代表我就原諒你對我做的所有事,我們……一碼歸一碼。”
她靜靜躺在那,身後是男人逐漸平穩的呼吸聲。
好半晌許願也沒有等到回應,直到某一刻傳來那道熟悉的聲音。
“睡覺。”
冷秦隻很簡單的說了兩個字,而她剛剛說了那麽多他卻好像壓根沒聽見似的。
許願小手捏緊被子,半晌之後才“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