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所以這麽長時間，還是舍不得
消息已經發出了很長時間，但一直沒有收到回複。
過了一會，陸沁安手機便再度亮起。
“太太，我先去一趟公司，你說有事情要跟我提，待會咱們出去吃飯說？”
她一直沒有被吵醒。
陸沁安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天色沉下。
睜開眼的時候四周都是黑的，整個世界都襯在漆黑的天幕下，恍惚間孤獨襲來，壓的她幾要喘不過氣。
好在，樓下很快傳來了聲響。
吃吃大概在看動畫片，開心的時候跟著“咯咯”的笑。
陸沁安打開燈，身上都是汗，便去浴室洗澡。
再換上衣服出來，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她打開。
是楚樂白傳來的消息。
“安安，明天來一趟醫院，上次給你治療的那名醫生來名城參加交流會，我找人聯係了讓他再幫你診治一次！”
上次的醫生……
陸沁安差點驚呼一聲，眼底都是喜色。
她記得那個格外年輕的男人，雖然好像脾氣不太好，但也就是他為自己製定的治療方案，配合手術，才讓自己有再懷孕的希望。
所以小白讓自己明天去見他，或許是……還有希望？
……
欣喜掩飾不住。
等陸沁安反應過來，才發現手機上除了楚樂白剛剛發來的消息之外，還有許多未接電話。
是四叔打來的。
可如今已然過來晚餐時間，陸沁安看著自己收到的消息，急匆匆撥回過去。
“四叔……我剛剛睡著了，你現在在哪呀？”
那邊頓了好半晌，一直沒有回應。
顧重深站在裝飾豪華的公寓內，垂眸看著麵前的女人，一雙漆黑如墨色的眸裏，分明沒有任何溫度。
那張英俊的麵容僵著，臉頰線條整個繃緊。
像是被狠狠刺激了似的，嗓音冰冷。
麵前的女人沒有說話，更不曾發出聲音，隻是坐在旁邊看著他，似笑非笑的。
最後以唇形開口。
“我說的都是事實。”
顧重深眸光微閃，手掌幾乎在那瞬間握緊，像是真要動怒的。
可開口，話卻對著手機。
“吃飯了麽？”
陸沁安搖頭，“還沒呢，要不我出去找你吧。”
那邊“嗯”了一聲，“來帝國。”
這個時間點，從顧園去帝國的路上倒也不堵，司機熟門熟路的將車開過去停在帝國專用的停車場。
陸沁安裹緊了大衣，下意識摸摸腦袋，許是燒還沒有退，全身上下都沒什麽力氣。
她已經看見了停在旁邊的邁巴赫，當下對司機道，“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好的。”
直接從停車場上樓。
許是因為收到小白的消息，陸沁安心情不錯。
趙經理眼尖遠遠的就看見了她，“太太，3606。”
“知道啦。”
前段時間帝國又小小的裝修了一下，樓下沒有大變化，樓上包廂卻改了不少。
如今改成空中花園一類的設置，整個像是從半空中伸出來的亭台，從包廂窗戶往下看，視野開闊而方便。
陸沁安直接推門進去，遠遠的便看見了坐在旁邊的男人。
“四叔……我到啦。”
顧重深抬起頭看著她，神情不起波瀾，看不出太多情緒。
事實上，從她進門的那一刻顧重深便已經瞧見了人，目光從頭至尾沒有移開過。
“我不在的這兩天，太太過的似乎不錯？”
陸沁安輕哼了一聲，“還好吧，跟往常一樣。”
她喝了一口飲料，“不過四叔你去忙什麽呀，高宇說你去了豐城。”
豐城很偏僻，經濟也不發達，以前沒聽說過有工廠或是合作方在那邊。
顧重深垂眸，瞧著那張沁白的小臉，眉眼裏不經意染了一抹複雜情緒，嗓音溫涼。
“去找莫語蓉的親戚給抱抱配型。”
他似是不經意開口。
陸沁安喝飲料的動作忽然頓住。
“那……找著了麽？”
她手指微微顫抖起來，臉上有些激動。
原先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法子。
顧重深看著她無比焦急的模樣，臉色略顯複雜，旋即搖頭。
“直係旁係都配過，沒有。”
話音落下，陸沁安臉上表情甚至來不及收斂，就這樣僵在那。
她喃喃出聲。
“怎麽會都配不上呢……那麽多人，那麽高的概率，為什麽就……配不上。”
就好像，突然有人給了她一點希望，又殘忍的將之剝奪。
陸沁安情緒低落的垂著腦袋，半晌緩不過來。
直到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音。
“所以，太太要趕緊懷孕是不是。”
他似是不經意開口，“否則怕是時間要來不及。”
陸沁安微愕。
她下意識抬起頭，瞧著男人沒有情緒顯露的麵龐，莫名的有些心虛。
顧重深眸光漆黑，稍一揚，“太太昨晚說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我，是什麽？”
“啊？”
陸沁安想起來這件事，再看看男人滿是疲倦的麵容。
到嘴邊的話忽然說不出口。
她低著頭，仔細的想。
小白也說幫她越了那名醫生，也許還有希望的。
“太太？”
顧重深輕喚她。
陸沁安下意識搖頭，“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什麽時候回來，吃吃想你了。”
男人莞爾，“所以太太就不想？”
她？
陸沁安臉有些紅，“不想啊，反正才幾天……”
她本是胡亂的隨口說，哪能那樣輕易的說想念，怕說膩了。
可話音落下，服務生將菜上齊，包廂周圍氣氛便徹底僵硬下來。
她隻隱約覺得哪裏不太對。
拿著筷子準備吃東西，直到耳邊傳來男人熟悉的音。
“是不想念四叔……還是不想四叔知道你的秘密？”
秘密？
陸沁安剛吞了一塊肉，艱難咽下去，“什麽秘密？”
她還不說？
顧重深“啪”的一下將筷子放在桌麵，臉色徹底陰沉下去。
“太太應該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我們沒有時間再耽擱。”
總歸是氣氛不對了的。
饒是陸沁安再遲鈍，也終於察覺到出了問題。
她怔怔的坐在那，手指慢慢將筷子放下，身子卻僵著，隻將臉上的笑意盡數斂起來。
“四叔你在說什麽啊……”
“太太還不肯說實話？”
陸沁安咬緊唇，聽著男人宛如質問一般的語調，那樣尖銳而冰冷。
一下子，身體便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她很想再讓自己笑，可連心都畏怯的往後縮，哪還敢迎上去。
便隻囁嚅著開口，“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我挺笨的，你別跟我繞圈子。”
陸沁安有些委屈。
他剛回來，莫名其妙的質問她，她哪清楚？
可這話一出，周圍氣息徹底凝了下去。
陸沁安甚至能感覺到男人身上散出的厲色，冰冷的氣息像是將要她吞下去。
“你笨？”
顧重深隻扯開涼薄的唇，聲音沒有溫度。
“你是笨，笨到明知抱抱隻還有一年時間，而自己現在不能懷孕，卻不肯告訴我！”
“分明是我笨不是麽？太太……你一再拒絕與我同房、拒絕提起這件事，我卻還當你隻是太累？”
原來他都知道了。
陸沁安惶惶然的抬起頭，卻幾乎不敢麵對男人尖銳的目光。
她隻能用力掐緊掌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刺到了心口，呼吸宛如窒息一般。
“我想告訴你來著，就是、就是沒有合適的機會。”
這話說出來，其實她自己都是心虛的。
就在剛剛，四叔還問過她昨晚想說的重要事情是什麽。
陸沁安忽然明白過來，原來他問她，是給她最後的機會。
“就算是你能懷孕，能順利將孩子生下來，能配型成功的幾率也不是百分百……而現下你不能，所有能配的人都已經找過，那麽太太瞞著這件事……是真想，看著抱抱等死麽？”
“不是的！”
陸沁安倒抽了一口氣，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沒這麽想過。”
她開始慌，胡亂的想解釋。
“抱抱那麽好，我當然想救他，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之前也以為自己可以，但凡、但凡有可能我怎麽都會救他的啊。”
“我找醫生看過……看過好多次，也許還有希望的，明天我再去醫院，也許還能……”
“夠了！”
話沒有說完，她耳邊已然響起男人炸開的嗓音。
深沉卻暴厲。
“你還想繼續撒謊到什麽時候？能不能懷孕你自己心裏不清楚！”
她身體本就不好，能懷孕幾率原也不大。
陸沁安愣在那，眼前不知怎的一片模糊。
她隻忽然想起來自己吃過的藥，做過的手術，那個好不容易懷上卻突然沒保住的孩子。
自己這麽長時間做的所有努力……
他都覺得是撒謊麽？
心口一抽一抽的疼，陸沁安一直慌亂的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她緩緩抬起頭，緋色的唇輕扯開。
“那你呢？既然你知道就算我懷孕配型成功的幾率也不是百分百，若是沒有成功你又是如何打算的呢？”
男人麵色微凝。
陸沁安自嘲的笑了笑，手指扣在杯麵上。
“還有啊，這件事是誰特意告訴的你，選在這個時候……”
顧重深嘴唇蠕動了下，想開口。
卻被搶白。
“知道的人不多，小白不會說，專家組的醫生也不認識你，那麽隻有……莫小姐了。”
她小臉灰白，心灰意冷都寫在了上頭。
陸沁安下意識想起莫語蓉的話。
她說的其實沒有錯，能救抱抱的人，本來就隻有她而已。
便重重掐著手掌心，開口。
“四叔不是告訴我會將她趕出名城麽？怎麽過了這麽長時間，還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