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小丫頭片子,還治不了你
陸沁安忽然有些僵,腦子一時轉不太過來。
她能清晰的在那雙黑眸裏看見自己的影子,恍惚覺得他是那樣認真的,認真到垂了垂眸,便作勢要再去盛湯。
陸沁安咬緊唇,眨了下眼睛。
“好喝嗎,四叔。”
“你對自己的手藝沒個數?”
顧重深隻掃了她一眼,聲音仍冷冷的,沒有情緒起伏。
陸沁安知道,她手藝不好,吃吃是一貫的嫌棄,半年前剛回國的時候嚐到了錢嫂做的飯菜,之後便很少吃她做的。
屋子裏很安靜,氣氛靜謐的時候人總是會下意識多想。
說起來,隻要是她做的飯菜,四叔從來沒有不吃的,再嫌棄再難吃,也二話不說往嘴裏塞。
明明挑食挑到難以忍受的地步,對她做的卻格外包容。
明明平日裏穿的都是專人定製的衣服鞋子,可辦公室裏卻還放著她送的不到五十塊的手套。
褚少爺說四叔其實對她挺好的。
“他就是倔,腦子轉不過彎來,總覺得娶了個年紀小小的姑娘,對她好的方式跟平常人不大一樣。總覺得自己就是天,什麽都能扛著,什麽也不想讓他的姑娘知道。”
“安安,老四跟你年齡有差距,小女孩的心思他不懂,他隻是用他覺得好的方式、待你好而已。”
喝了湯,也不問她好端端的為什麽熬味道這麽奇怪的東西,瞧著小姑娘低著頭在那不說話。
顧重深起身,想再高冷一點,像先前那樣發脾氣,趕她走的。
可外頭漆黑一片,她小小的一坨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薄唇蠕動了下,終是說不出趕她走的話。
進了浴室。
陸沁安瞧著他熟門熟路拿了毛巾和衣服進去,恍然想起來,兩個人住在一塊的時候她似乎什麽也不用操心的。
洗澡的時候洗發水和沐浴乳、毛巾一定在那放的整齊,要穿的衣服懶得去買了,定期衣櫃就會清理一遍。
四叔,其實很寵她。
前些日子去北海道那次,其實她心裏清楚是四叔在背後安排好的,當地的導遊天天跟在他們後頭,態度恭敬不要小費,生怕出半點差錯。
反倒是結婚那麽長的時間裏,她除了給他生了吃吃之外,似乎沒做別的。
隻是小女孩的心思散不開,再如何,當初她離開了三年都沒有毀掉的結婚證,怎麽能那樣輕易就離了呢。
呆了會,浴室門打開。
顧重深裹著浴巾站在那,小腿還露在外頭,瞧了她一會,小小的一道身影窩在那,整個屋子似乎都不一樣了,本是冰冰冷冷的地方,忽然就溫暖起來。
“打算呆多久?”
他嗓音低沉。
陸沁安“哦”了一聲站起來,掃過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膚,原本泛著紅的脖子上,顏色似乎消褪了些。
“看什麽。”
小鹿似的眼睛,盯著他的胸……
老男人被盯的心癢癢,越發不爽。
陸沁安皺著眉,狐疑抬起頭,“四叔,你不知道自己過敏了嗎?”
某人愣了下。
“今天我呆的那間休息室你是不是昨晚睡過?那裏應該很久沒人住過了,可可說你又不許人碰床上的東西……”
她輕歎,這老頭是不知道他自己皮膚養的多嬌貴。
平時在家裏的被子床單一個月必須洗曬,這裏的更不用說,天天換天天清。
顧重深看著她小臉上的無奈,頭頂光線落在漂亮的眸上,光影結合處有些不真實感。
小小的手掌攤開在他麵前,放著個綠色的小盒子,“湯是止癢的,待會把藥抹了,明天早上起來在抹一遍應該就沒事了。”
他不接,喉結滾動了下,嗓音沙啞。
“你來就隻為了這個。”
陸沁安抬頭看著,臉色有一閃而過的尷尬。
“沒別的要說?”
顧重深卻的動了氣,甩也不帥她,徑直越過她站的地方,挺拔的身軀站在桌前,摸了煙出來。
“我知道去小區的事是老太太做的,跟你沒關係。所以我這不是道歉來了麽……可、可誰讓你不見人。”
她咕噥了幾句,將藥盒子放在桌上。
“這個就當是我的道歉好啦,走了。”
說完轉身,心裏有些莫名的情緒,許是夜色太好,她連步伐都很輕很輕。
等了等,沒人叫她。
身後又傳來煙味,陸沁安總歸是沒忍住,急哄哄走過去,一把將煙奪下來,“少抽點。”
顧重深挑眉,看著她有些惱的神色,英俊的麵龐上更多了分深沉、和幾不可察的笑意。
“不是不關心?管這麽多幹什麽。”
他輕哼,轉過去打開電腦,似要繼續處理公務。
嗓音溫淡,“時候不早了,女兒還在家等你。”
他拿她說過的話堵她。
陸沁安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指了指藥盒,“這個記得擦。”
“拿走。”
她微怔,小臉頓時擰了起來,看著老男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眼睛盯著電腦屏幕甚至掀都不掀。
“顧重深,不擦你得癢一晚上。”
顧重深聽見這話才終於抬起頭,手指從電腦上收回去,骨節分明的指敲擊著木質桌麵,咚咚咚的輕聲響。
眼底斂著些不知名的情緒,揚起下巴掃了她一眼,薄唇微掀。
“我說,拿走。那天說的話還清楚,老子現在不要你的東西。”
陸沁安深呼吸一口氣,忍。
她捏著拳頭,試著跟他講道理,“剛剛的湯你可是喝了,現在不要藥,顧重深你覺不覺得你很矯情啊?”
老男人被說矯情是真忍不了,薄唇抿緊,夾著咬牙切齒,好半晌才擠出三個字。
“要、你、管!”
“哈?當我想管你來著,愛擦不擦,不擦癢死你算了!”
懶得理個別扭的老混蛋。
陸沁安轉過身,走到門邊去換鞋,伸手去拿外套,抬起頭的瞬間就看見桌子那處霧氣嫋嫋,某人靠在椅子上,微閉著眸,長指扣著煙,一副再享受不過的模樣。
她真是……
“咚咚咚”的走過去,手指戳在他胸膛上,格外用力。
“顧重深你到底怎麽回事,不想活長了是不是,連醫生說了你不能再這樣抽煙……”
連書彥的原話是,“以後忌煙忌酒,酒可淺酌不可牛飲,煙是最好戒了。”
她訓他,再次將煙拿過去,順道連抽屜裏的都搜出來統統扔到垃圾桶。
這回不管多值錢都絕對不許留下!
氣急敗壞的,沒發現老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小丫頭片子,還治不了你。
顧重深揚起手抓了抓脖子,一會便一條紅痕,幾下下來,整個觸目驚心。
陸沁安好不容易把煙處理幹淨,回過頭看見這一幕,一肚子氣忽然消失了幹淨。
“很癢嗎?”
某人掀了掀眼皮,“嗯”了一聲。
陸沁安指著藥,幫他打開,立刻就聞到了一股子的清香味,小臉皺了皺,“那你趕緊擦。”
顧重深再次“不屑一顧”的掃過去,重新閉上眼,皺著眉,嗓音低啞。
“麻煩。”
陸沁安深吸一口氣,一忍再忍,卻是費盡了力氣按下想叫他去那邊罰站的衝動,拿起藥膏。
“那我給你擦成不成?”
老男人立刻眼睛一亮,神色卻控製的很好,看不出任何奇怪情緒。
隻微微揚起下巴,似是思考了許久,終於開口,“可以。”
……
藥膏是清涼清涼的,女人的手指柔軟舒服,緩緩抹在身上,像是羽毛輕輕刷過一般,激的人心底更加難受。
“更癢了。”
陸沁安愣了下,隻當自己聽錯,狐疑的拿起藥膏看了看,“沒錯啊,應該有效果的。”
顧重深眯了眯眸,裏頭盡是些晦澀的情緒,開口時聲音沙啞的不像話,就在她耳邊低低的道。
“太太摸的我,更癢了。”
陸沁安臉驟然通紅,直接將藥膏塞在他懷裏,“你自己動手!”
這種時候還有閑情調戲她,她是真鬧不明白,這男人怎麽就能端著一章那樣嚴肅的臉,說這麽……這麽有暗示意味的話。
顧重深卻不著急抹。
老男人是有脾性的,隻抬起手將藥膏放在桌子上,起身,高大的身軀總在無形中有壓迫感。
就這麽站定在她身後,似是不經意的開口。
“今晚要不要在這裏睡?”
陸沁安微僵,打開的房門還能看見那邊寬大的床,上麵鋪著柔軟的枕頭和被子,男人低啞的嗓音在她耳邊持續誘惑。
“上次說的話還算數,做不成夫妻我們可以做跑友。彼此滿足也好過形同陌路。”
他以前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陸沁安的印象裏,四叔是個做事格外霸道的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當初答應了要娶她,一周領證、一個月內搞定婚禮。
後來說要離婚,跟梁初在一起也好,趕她走也好,同樣不給人反駁的機會。
如今說要跟她做跑友,倒是好商好量了。
“四叔……”
顧重深擰著眉,“你要是不願意……”
“四叔,你腦子裏每天總想著這些事,再這麽下去,沒幾年能做的了。”
某人僵了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陸沁安苦口婆心,“你都這個年紀了,四叔,三十七呢,又剛做過大手術,從鬼門關裏死裏逃生回來,身子本就比以前要虛,要是真痿了,還有哪個女人敢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