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太太獨獨,不怕我出事?
抱抱立刻僵住,揚起的小臉蛋上露著一絲無奈,眨巴著眼睛看著顧重深,小嘴巴緩緩嘟起來,“爸爸,我們不是為了要玩遊戲……”
“什麽?”
顧重深眉眼溫淡,裏頭沒什麽情緒和溫度,可身上始終散著一陣疏冷氣息,讓人不自覺生出些畏懼。
床上的小肉團子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一旁的抱抱卻仰著臉,理直氣壯,“是為了讓妹妹贏在起跑線上,等她上小學,發現別的同學都是青銅,隻有她是高級玩家,是不是贏了!”
小肉團子捂著臉,雖然沒覺得哪裏不對勁,可隻要看著爸爸的臉色就懂……哥哥要挨罵的。
果不其然,抱抱的耳朵被男人拎著。
雖然小家夥已經長高長大,顧重深如今是拎不動他了,可捏著手臂把人帶出去卻是再輕易不過。
隔著一道房門,小肉團子在裏頭還能聽見男人粗聲粗氣的低吼,“站好!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離開!”
“爸……”
抱抱有些不滿,可男人始終陰沉著麵色,轉身便徑直朝另外的房間走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視野內,他就是想抗議也沒法子。
房門被緩緩打開,裏頭沒開燈,光線很黯。
顧重深走進去,幽深的目光四下掃過,床鋪整整齊齊的好似沒有人睡過,四下格外安靜,他遠遠的往外瞧,隔著長遠的距離,終於看見翻飛的窗簾外立著一道小小的身影。
陽台風很大,落地窗外便是半露天的小桌子,旁邊擺放的花架上放置著幾盆吊蘭。
纖細的身子就站靠在角落,裹著外套跟毛毯。
“怎麽在外頭站著。”
男人低啞醇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在夜色裏像是平白染上一抹沁涼。
陸沁安僵了兩秒,被凍的泛紅的小臉勉強扯開笑容,轉過身看著他,聲音輕輕柔柔的,“四叔你回來了啊。”
顧重深“嗯”了一聲,麵上沒有太多情緒,“站多久了?”
走進才發現,她身上泛著的盡是冷氣,手掌握住她的,連指尖都泛著冷意。
陸沁安頓了頓,搖頭。
不記得了。
“不知道冷?”
“不冷的。”
顧重深眉結始終緊鎖,沉沉盯著那張被凍紅的小臉,抓著細軟小手,“回屋裏呆著。”
陸沁安“哦”了一聲,緋色的唇蠕動了下,分明想說什麽,可一瞧見男人冰冷的麵色,便下意識收回去,乖乖跟上。
手裏很快被塞上一杯熱水,熱氣騰騰的往上冒,她就著捂了捂,身子暖了不少。
男人高大的身軀在房間裏來回走動,去浴室裏將浴缸裏的水放滿,那件高定西裝被隨手丟在一邊,彎腰拿毯子時,勁瘦的身軀便彎下來,腰部肌肉線條便盡都顯露。
陸沁安按了按心口,瞧著那張英俊的麵龐,脫下衣服之後身上隻有一件白色襯衫,發絲略顯淩亂的撥弄了下,垂眸,看著她。
“有話要說?”
“嗯。”
她手指捏在一塊,揚起的清澈眸光正凝在男人身上,入目所及是格外深邃的眼,襯衫領口開著扣,順著往下,能瞧見堅實肌肉和勁瘦的身軀。
陸沁安一貫以為,這時間上穿白襯衫最最好看的男人便是四叔。
二十出頭的少年穿著白襯衫是英氣勃發,三十歲男人穿上是成熟穩重,而四叔已經三十六了,穿在身上卻總有不同尋常的魅力,像是歲月沉澱之後的酒,越釀越醇。
她半晌才收回雜亂的心思,“姨媽怎麽樣呢,她是不是真的……自殺了。”
顧重深輕“嗯”了一聲,嗓音沉沉的,下意識將眉蹙攏。
“在醫院,回來的時候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沈文琦陪著。”
“那就好。”
陸沁安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有出大事,還來得及。”
她聲音很細很柔,緩緩的絞弄著手指,小臉有些蒼白的模樣,似是下定決心,等了好半晌才開口,“四叔,我們在一起是不是很多人都難以接受。老爺子老太太、其他人,還有姨媽,如果我們非要在一起,下一次她會不會真的……”
死在他麵前。
她不確定。
顧重深沒有開口說話,隻看著麵前的女人,小小的臉映在暈黃的燈光下,滿臉的忐忑和慌亂。
他啞著嗓音,落在袖口的手指摩挲了下襯衫邊,眉眼裏的情緒都斂了起來,“所以,太太依舊很介意這件事?”
“當然,我們畢竟是……”
算起來,是表兄妹。
陸沁安垂下眸,胡亂的抓著被子,心裏頭都是些雜亂思緒,“姨媽畢竟是你的親生母親,我害怕她出事。”
沒料到陳姍姍會決絕到這個地步,電話裏尖銳而猙獰的聲音至今仍在耳邊響,她想起來依舊心底冰涼。
話音剛落,下巴卻忽然被男人掐住,頭頂一陣陰影壓過來,將她整個人裹在裏頭,嗓音低啞而澀涼。
“舊事重提,沒有意義。”
“四叔……”
顧重深喉結滾動了下,嗓音艱難從裏頭發出,指尖扣著雪白的下巴,用上些力氣,強迫她抬起頭。
唇與唇幾乎相貼。
陸沁安能嗅到那獨屬於男人的淡淡薄荷味,強烈的壓迫感朝她襲來,她隻能仰著身體往後……
可忽然,身上所有壓力一鬆。
男人居高臨下站在床邊,漆黑的眸裏沒有任何情緒,隻聲音溫淡。
“太太害怕姨媽出事,害怕其他人反對,更害怕世俗的眼光……可獨獨,不怕我有事?”
話落,他已然轉身走進浴室。
陸沁安僵了許久,好半晌才將雙腿收上來,全身都縮成一團,把臉埋在膝蓋裏,心口悶悶的難受。
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她心思煩亂,用力捶了捶枕頭,可棉花柔軟,將所有力氣收進去,像是費盡心思卻打空了一般,便幹脆掀開被子躺進去,蜷在角落。
而在裏頭,顧重深站在花灑下,熱水從上而下蓋住整個軀體,周身盡是霧氣,將他所有情緒都遮掩住。
回來之前,褚子楠問過他是不是打算立刻告訴安安,他們沒有血緣關係這件事。
可到此時依舊沒有開口。
他不敢也不能。
隻要顧彥均還在名城一天,她在自己身邊,便始終會有危險,甚至於顧重深妻子這個頭銜,就像一顆定時炸彈,說不準哪一天,突然爆炸。
也不知過了多久,水聲終於停止,男人的腳步聲不輕不重,很快拉開房門,遠遠的傳來低沉嗓音。
“回去洗澡睡覺,不允許再有下次。”
“知道啦。”
是去訓了抱抱吧,陸沁安蒙著頭,隻露出一張臉在外頭,聽見腳步聲靠近,便飛快閉上眼。
身後傳來一股力道,床鋪軟了下去,一陣窸窸窣窣的嗓音,被子裏鑽進來那道強硬的身軀。
泛涼的指尖落在她腰上……
陸沁安渾身一僵,可男人隻是順勢將她往後拉,直到背脊貼上那道厚實溫暖的胸膛,周圍便安靜下來。
男人始終沒說話,隻靜靜抱著她,耳邊是再熟悉不過的氣息,在淒冷的夜色裏,逐漸平緩。
……
翌日。
陸沁安是被手機鬧鍾擾醒的。
早晨七點的鬧鍾,睜開眼的時候天色才剛亮透,窗簾沒有拉好,透著白紗還能看見外頭淡淡的暖陽。
難得的好天氣,而她翻過身,身後床鋪一片冰涼。
套上外套走出去,兩個小的還沒醒,晨光從落地窗灑進客廳,整棟屋子都彌漫在一片溫暖色調中。
老管家一貫早起,抬起頭看見她,笑了笑,“四少奶奶,早安。”
“早。四叔已經走了麽?”
“剛走沒多久,這裏離公司遠,提前出發省了路上堵車的時間。對了,走的時候四少交代過,有事馬上給他電話……”
陸沁安搖搖頭,“先不用了。”
她隻是很想跟他說說話,隻是心裏還是悶悶的難受。
想了想,卻又莫名有些氣憤。
距離遠沒錯,可明明那男人不會起那麽早的,明明……他平時都遲到的啊!
……
“阿嚏!”
總裁辦公室,某人已經打了一上午噴嚏,坐在旁邊的褚子楠挑眉凝著他,滿臉嫌棄。
好半晌,才低頭看了看腕表,起身,“人還沒到?”
似是為了回應他說的話,辦公室門正好被推開,可可身後跟著的人緩緩走進來。
褚子楠打量了對方一眼,手裏的咖啡杯放下,滿臉狐疑的看著某人。
“這位就是你說能跟銳唐抗衡的高級經理人?”
顧重深點點頭,起身作了個請的手勢。
對方坐在沙發上,麵上落了恰好不失尷尬的笑。
“怎麽,褚少對女人有偏見?”
“那倒沒有。”
褚子楠咕噥了幾句,隻不過看起來太柔弱而已,小小軟軟的模樣,連林清歡都比不上的樣子。
梁初也不生氣,隻隨意撥弄了下頭發,臉色稍微有點蒼白,“不好意思,最近身體還有點虛。”
她輕扯開唇笑了笑,仍是格外嬌弱的模樣,抿了一口熱水,解釋,“不過你放心,我找你們合作也不是為了對付銳唐,隻是你們如果是要對付顧彥均,那麽恰好,我是了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