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動腳
外頭刮起了風，冬日的天氣本就幹燥，一點點風刮在臉上都像刀子在割似的。
溫暖的餐廳內，食物的香氣散在空氣中，讓人食欲大開。
一道筆挺的身軀出現在餐廳門邊，男人身上穿著一套鐵灰色西裝，頭發整齊而幹淨，清雋的麵龐上是迷人的五官，跟服務生說了一句話之後，修長的腿便往某處邁開。
“三十六號桌就在窗戶旁。”
顧重深點點頭朝服務生指的方向看過去，漆黑的眸逡巡而過，終於瞧見了一道背對著他的熟悉身影，女孩手裏捧著玻璃杯，正對著麵前的人說些什麽。
緋色的唇一開一合的，滿臉興奮之色。
在她對麵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估摸著不到二十歲，稚嫩的麵龐上盡是寵溺，五官幹淨斯文，仿佛古畫裏走出來的清秀公子，偶爾還伸出手碰碰她，再親昵不過的樣子。
某人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陸沁安本來開開心心吃飯聊天，隻某一刻忽然察覺到哪裏不對，仿佛溫度降低了不少，便下意識回過頭。
“四叔，你到啦！”
她立刻要站起來，眉眼都彎彎的，伸長了手臂將男人拉過來，讓他在自己身邊坐好。
“小辰，就是他了……嗯，看起來也沒有我說的那麽老對不對，還是很帥的呀。”
陸辰笑了笑，沒什麽心機的朝他伸出手，滿臉陽光大男孩的樣。
“姐夫，初次見麵，我是陸辰。”
男人麵色不善，盯著那隻手臂兩秒沒有動作。
陸辰卻是挑眉，主動將他的手扯了過去，用力握了握。
“沒想到姐夫是這樣一個人呢，我這姐姐幼稚的很，打小也不懂照顧人，娶了她一定很辛苦。”
男人哼了哼，還算受用，麵上的陰沉之色終於褪去一些，輕點頭，“是挺幼稚的。”
“顧重深你胡說什麽？”
他五官溫和，修長的手指扣住杯子，在她剛剛喝過水的地方抿了抿，解了渴。
這些小動作自然被人看的清楚，陸辰一臉欣慰，隻差沒有抓著他的衣角感激涕零，“你看看你看看，安安她脾氣真的非常非常不好，姐夫，以後的日子可得辛苦你了。”
顧重深“嗯”了一聲，跟小舅子還算投緣，眯了眯眸打量著身側的女人，意味深長，“放心，我製的住。”
“哎，那可好。”
“再過段日子就不是她一個，肚子裏的那倆出生了之後……”
某人這下有些端不住了，他接觸的小孩反正沒一個省心的，顧月月每天爬上爬下唯恐天下不亂，抱抱又是個毒舌……
陸辰一看他這臉色，立刻住了嘴，忽然滿臉認真。
“貨物既出概不退還！姐夫可不帶反悔的哈。”
“放心，就讓她禍害我好了，旁的人也受不了。”
陸沁安，“……”
好好好，一個兩個都當著她的麵擠兌她，真當她不存在是吧！
小姑娘氣急敗壞的要擼起袖子好好教他們倆做人，可還沒站起來肩頭就壓下一隻手，男性氣息整個靠了過來，她鼻尖嗅到熟悉的味道，而麵前是男人放大的五官。
尚未反應過來，唇上便被“吧唧”了一下，還特別響亮！
“大庭廣眾之下你……”
“看你們這麽恩愛，我跟在天堂的咱媽也就安心了。”
從小在國外長大，陸辰早已見怪不怪，滿臉姨母笑。
……
吃完飯，陸沁安是被男人扶著下樓的，鳳凰城美食太多，她一不小心就吃撐了。
某男人陰沉著一張臉，真是見不得她這慫樣。
“要是孩子已經出生就好了，我還能跟小辰一塊出去玩……”
原是要讓他到家裏住，可陸辰怎麽也不願意，說是要在名城體驗國內的風俗民情，獨自生活。
“就依他好了，反正他不管在哪都會活的好好的。”
陸沁安拍了拍肚子上了車，艱難的係上安全帶，整個人便又開始迷迷糊糊的了。
這時她還不知道，日後不久將會多慶幸今天的決定。
……
隨意尋了借口沒有跟他們一起離開，陸辰站在餐廳外，瞧著不遠處相攜走遠的兩道人影。
女孩身子整個裹在羽絨服裏，縮成了一團在男人懷裏。那高大的男人便將她整個攬在懷裏，手掌還張開替她擋著風，是真疼惜到骨子裏的。
他在那站了許久，腦子裏還有先前陸沁安跟他介紹時提到的名字。
顧重深，顧家目前權利最大的人，顧仁的兒子。
許久，兩人上了車離開，他也終於轉過身，仰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色。
那個男人，對姐姐很好呢。
她看起來也很幸福很喜歡對方。
如果那個男人能一直這樣守護著她，能一直讓她幸福，那些事，不如就此埋葬吧，陳年舊事，過去的二十二年她不知道，接下來的無數日子，也不必再知曉。
……
陸沁安如今嗜睡的厲害，頭一沾枕就要睡著，調好了位置頭一歪靠在椅背上，便閉了眼呼呼大睡。
黑色賓利緩緩行駛在路上，車內暖氣遮了外頭所有風雨，他在認真開車，她在睡，一切都那樣安寧。
直到手機“嗡嗡嗡”的聲音將一切打斷，男人戴了藍牙耳機，接通電話。
“什麽事？”
“孩子沒事又何必還通知我，爸難道不清楚對我來說那不是女兒，隻是救抱抱的骨髓？怎麽……讓她生下來還不夠，我還必須得盡到當爸爸的責任去幫她做胎教不成？”
聲音有些大，副駕駛上的小姑娘哼了哼，嘴唇“吧唧”一下，似乎又夢見了好吃的。
顧重深莞爾，這才壓低了音調。
“嗬，現在是探望。日後是不是還得陪產顧月子，順帶盡為人父的責任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
說的重了，那邊似乎安靜了下來。
好半晌再沒有聽見聲音，小姑娘仍舊閉著眼不敢睜開，車子應該停在了紅綠燈處，而她能感覺到那落在她臉上的灼熱目光，便更不敢睜開了。
昨晚接到了那個電話，內容她還記得。
秦宣曼出事，孩子不知情況。現在聽這話，孩子不要緊？
“孩子沒死就不必通知我，她願意接受治療也好不願意也罷，抱抱不僅僅是我兒子。秦家的人若是打算看著他死……找我又能有什麽用？“
終於掛斷了電話，小姑娘這才小心翼翼的睜開一條縫隙，想偷偷查看他的神色。
卻不知睜開眼的瞬間，正對上那雙漆黑的眸。
她僵住，詫然瞪大了眼。
“四、四叔……你接完電話了啊。”
“嗯，聲音太大是不是。”
吵醒了她。
綠燈亮起，他的目光移到前方，修長的手指落在方向盤上，微微用上些力氣，眼眸也跟著眯了眯，“剛剛的話都聽見了？”
陸沁安臉有些紅，她哪裏是因為聲音太大才被吵醒的，是壓根也沒睡著，而且以為他不知道偷偷摸摸聽完了全程。
這下想賴也賴不掉。
點頭，“她想讓你去醫院陪她麽？”
“嗯哼。”
應的倒是爽快，小姑娘那細細的一顆心一下子放下來，臉上的笑容也加深了些。
半晌，耳邊忽然響起男人低啞的音，似是不經意提起，溫溫淡淡的，“今天之前，沒跟小辰提起我，嗯？”
似乎是，有些不悅呢。
陸沁安腦子轉的飛快，眼睛眨巴了幾下，在外頭的光線下，看起來格外無辜，“他一直在治病嘛，之前傷的可重了。媽媽去世的之後小辰也一直很消沉，而我急著回過拿外公的遺產也顧不上他，這段時間他始終是獨自在接受治療。我臨時換了個結婚對象，年紀又大還有個孩子……他知道了會擔心的。”
某人嘴角抽搐了下，危險的眯了眯眼。
“沒大多少……不要太在意。”
“十歲哎，還不叫大很多嗎？”
男人聞言，落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驟然收緊，忽然咬牙切齒似的，連聲音都模糊了許多。
“是九歲零十個月再十三天！”
陸沁安，“……”
別扭不死你！
……
醫院，病床旁的加濕器一直在散著霧氣，女人躺在床上，手裏捧著一本胎教書靜靜的看。
她頭發垂下來遮了小半張臉，外頭的光線從窗戶照進來落在她身上，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光，看起來溫婉又典雅。
房門打開。
“哥。”
秦宣曼放下書，推了推鏡框，目光越過男人的身軀朝他身後看去，“老爺子沒過來嗎？”
“直接走了。”
幹脆將門關上，病房裏安安靜靜的半晌沒有其他聲音。
她的聲音驟然降低了幾度，比外頭蕭瑟的天氣更要冰冷，“所以他也不會來？”
“說是在陪陸沁安，沒空。”
哈。
“老爺子覺著對不住你，既然沒法子叫他過來，自己也不留了。交代了讓你好好調養身體，把孩子安穩生下來。”
秦宣曼嗬嗬的笑，眼睛裏卻沒有半點溫度。
直到他將門反鎖了，才忽然將手裏的書重重甩了出去。
“啪”的一聲砸在牆壁上！
“我怎麽生！”
她捏緊了掌心，眼眶通紅，前一刻還溫和優雅，渾身上下都散著母性光輝，這一刻卻已經變得麵目猙獰，像是要一口將人吞下去。
“現在的情況，我要怎麽生！那天吃的東西……我小心翼翼的瞞了半年，最後兩個月了為什麽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