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瘋掉的靈魂
雲河將神念擴散出去，覆蓋了整個地球，甚至縱向地同時掃描了地球幾個界麵，才隻尋回一縷單薄的殘魂。
雲河累得大汗淋漓，他緩緩睜開眼睛，攤開掌心，掌心多了一縷淡如薄煙的殘魂。
讓雲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這縷殘魂的是黑色的？
突然，這縷殘魂幻變成一隻麵目猙獰的黑色厲鬼，裂開森森的血盆大嘴，狠狠地在雲河的肩膀噬了一口。
幸好雲河現在是聖君之體，這厲鬼也就攀附在雲河身上，任它的獠牙如何撕咬，雲河還是毫發無損。
看到雲河受到攻擊，木星顯然很驚怒，他伸出手，準備用寒冰之氣將厲鬼冰裂。
雲河流著冷汗道：“木星大哥，且慢！別傷阿布，我能淨化他。”
雲河一邊說，一邊召喚出神聖紫蓮，在紫色聖光的沐浴之下，那隻厲鬼身上的唳氣“滋滋滋”地化作黑煙在空氣之中融解消散。
厲鬼慢慢地褪色，變回了正常靈魂的顏色。猙獰模糊的臉孔也漸漸變得清晰。恢複了生前清秀的模樣。但這個狂唳不安的靈魂仍沒有安靜下來，他驚恐地瞪著眼睛，咽喉“嘶嘶嘶”地發出一種奇怪的吼聲，好像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趕著他一樣，他化作幻影，拚命地四處逃躥。
隻是他怎可能逃出木星打量的陣法？有如困獸般不斷撞擊著結界的障壁。
“阿布，請你冷靜下來……”雲河流著冷汗勸道。
木星隻是望阿布一眼就洞察了實情，他沉著聲音，怨不可遏地說：
“雲河，沒用的，阿布已經瘋了，現在的他，聽不見你說的話。葵姬這個女人真是比蛇蠍還毒！她一定是以為將阿布折磨得瘋掉，黑化他的靈魂，再打散他的靈魂，那麽即使我們能尋回他的殘魂，即使能盡化汙染靈魂的唳氣，也難以從一個瘋掉的靈魂中讀取到任何關於她的信息。”
看到阿布變成這樣，雲河更加內疚難過，他雙手緊扼著拳頭，扼得格格作響，指甲都快鑲進肉裏。
一個瘋掉的殘魂，即使將之補充完整，那也隻不過是一個瘋掉的靈魂罷了。
這樣的靈魂，即使能投胎，生下來也是一個癡兒，瘋者，渾渾噩噩地渡過一世。
看到雲河眼紅紅地望著瘋掉的阿布，木星就知道，雲河的心像玻璃一樣，一定又在自責。
再這樣下去，這個玻璃心的狐妖兄弟估計就會在自己麵前哭了。
木星還是心軟。
木星隻好安慰雲河道：“雲河，你不用難過。既然你能將阿布的殘魂找回來，我能治好他的瘋癲症，然後再讓他還魂。現在，我們先把他的靈魂修複完整吧！”
“真的？”雲河聽了，激動不已。
“我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嗎？”木星笑道。
“木星大哥，太好了！”雲河著急地說：“不過，時間拖得越久對阿布越不利，事不宜遲，我們馬上開始救阿布吧！凝魂補魂是我的強項，我先來。”
雲河說完，就伸手一探，用神念將在結界內瘋狂遊躥著的殘魂束縛著，讓它紋絲不能動，然後召喚出紫蓮，小心地將一道道神聖紫蓮打入這個殘魂之中，進行填補重塑。
很快這縷淡薄的殘魂越來越清晰，甚至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
“別殺我……求你放了我……”
阿布不能動，一直哭得哀嚎，哭聲淒厲。但他不認得木星，也不認得雲河，仍驚恐地瞪著眼睛，仿佛看到的幻覺之中，那個可怕的女吸血鬼仍猙獰地衝著他笑，要喝光他的血，榨盡他的精氣。
“阿布，沒事了，我們是來救你的。”雲河難過地安慰他。
隻不過阿布已經瘋掉了，又怎會聽得懂雲河的話？
以前雲河還是一個化神的時候，幫還是凡人的李無淵補魂聚魄就已經造成嚴重的心神受創。
而現在他雖然是一個聖君，但是阿布的情況比起當時的李無淵更加糟糕。
修複一個瘋掉的靈魂，比起修複一個正常的靈魂要耗費千萬倍的靈力，猶其是這個靈魂還是神級的，那麽需要的力量就更多。
雲河剛剛渡完聖尊神劫，靈力還沒恢複就馬不停蹄地幫小仙療傷，現在又施展召魂凝魂補魂這些高深的神通，自然是耗損非常大。
召魂凝魂跟借屍還魂不同。
借屍還魂，好歹是有一個現成的魂體存在。
而召喚凝魂，是將一個生命軌跡消失、靈魂散滅的人拉回來，這是逆天而為之，必將遭到天地法則的懲罰，要付出沉重的代價。輕則心神受創，重則連自己的性命也賠上。
將一個生命軌跡消失的神複活，所滿足的條件就更苛刻，遭遇的天罰就更大，幾乎是以自己的壽命來換取對方壽元，而且這個死去的人生前的境界越高，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木星在一旁憂心忡忡地看著。
其實自己不同意，雲河還是會悄悄做這種事的。
還不如自己在旁邊守著，萬一發生什麽意外，還有一個照應。
不知過了多久，阿布那一縷殘魂終於修複完整了。
當最後一道紫色靈氣打入阿布的靈魂之中時，阿布的靈魂終於被激活，容貌跟生前無異。他輕輕地從飄懸在半空。
地麵上沒有他的影子，因為他並沒有真正的活過來，隻是一個靈魂。
此刻，阿布已經陷入沉睡了。
是雲河用靈力將他的意識封印了，他不忍心再看著阿布發瘋的樣子。
雲河緩緩將手放下，眉心的紫蓮瞬間消失，一臉憋得發白的臉突然漲了一片病情的霞紅，緊接著他“噗！”的一聲，咯了一口鮮血。
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流逝了近一半。
這是他召回阿布的靈魂的代價，他失去了一半的壽元。
好在他已經是一個聖君，壽元即有盡頭，也有百億壽元，少一半不算什麽，要是以後能突破，壽元還能跟著增加，這一點雲河完全不在乎。
隻是浪費的是，雲河的這百億壽元，轉化成阿布的壽元最多也不過五十載。
因為召魂凝魂這個過程是有大量的損耗，所以壽元是不會百分之百轉化的。
如果阿布能在這五十載之內突破至新的境界，他的壽元就會增加，就能活下去，如果他突破不了，那麽再過五十載，他的生命就會驟然而止。
對於資源豐富的木星來說，五十載，提升一個人的修為，時間實在太足夠。
看到雲河搖搖晃晃的快站不穩，木星伸手拉住他，順手給他渡入一道靈氣。
“雲河，可以了，剩下的事情由我來做吧！”木星道。
“嗯……”雲河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
剩下的事情，無非就是要治好阿布的瘋癲症，然後移魂入體，給他的軀殼重新入生機。
雲河很放心。
因為自己的失心症就是被木星治好的。而趙英彥能重新做人，也多虧木星的成全。
接下來，就是木星大展神通的時候。
但見他將一道道寒冰之力打入阿布的靈魂之中，重新整理阿布的靈魂。很快這個靈魂紊亂的氣息就穩定下來，接著木星將阿布的靈魂重新移入他的軀殼之中，並且打入一道生命之力。
“撲通”一聲，阿布恢複心跳，猛然睜開眼睛。
當發現自己懸躺在半空，而木家主木星跟一個銀發少年站在一起，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時，阿布嚇得一身冷汗，從半空中摔下來，狼狽不堪地爬起來，紅著臉向木星行禮：“家主，對不起，阿布失禮了，請家主饒恕……”
阿布覺得莫名其妙，剛才他去別墅的後山給天狐神采摘養神安心的靈草熬湯，然後突然迷迷糊糊的什麽事情都不記得了。
莫非自己突然打瞌睡，被木家主捉了個現？
糟糕了，這該如何解釋？
阿布害怕得跪了下來，全身在顫著，不敢多言，老老實實地等待著木星的責罰呢！
他不認得雲河。
他早上見到雲河的時候，雲河還是一個智障小孩。
他還以為雲河是木星帶回長風山的一個貴客，想到自己竟然在家主和客人麵前睡著了，阿布更是羞得臉紅耳赤。
看到阿布這個反應，雲河一臉的愣然。
雲河的腦海裏突然傳來木星的聲音。
“雲河，我整理阿布的靈魂時已經將他遇到葵姬這段記憶刪除了，現在的他什麽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剛才隻是打了一個瞌睡。”
木星解釋。
“木星大哥，還是你想得周到，如此甚好。”雲河也用心念回應。
看著戰戰兢兢地跪著的阿布，木星板起臉道：“阿布，你還在發什麽愣，快站起來幹活。”
“是的，家主。”阿布這才誠惶誠恐地站起來。
雲河看到阿布身上縈繞著一層薄薄的黑色。
這是暮氣，隻有雲河才能看到。
黑色暮氣隻有生命走到盡頭時才會在身上出現的，正常健康的生靈身上是不會有的。
雲河自出生以來就擁有這種能力，能看穿一個人的生死。
阿布是一個化神，原本至少有幾萬載的壽元，如今隻剩下五十載的光陰，對於一個神來說，的確是走到生命的盡頭，相當於凡人得了絕症，倒數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