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年之約
“爺爺！”雲河殷勤地打開門，笑起如沐春風般親切，恭敬地說：“爺爺，你想見我，叫人通傳一聲讓我過去就好了。讓你親自過來怎麽好意思？快進來坐！不過我見到你真的好高興……”雲河斟茶遞水，好生招呼著。
聽到雲河一聲聲親切無比地喚自己為“爺爺”，明顯是以孫女婿自居，唐鬆山的眉頭不由得一皺。以前他喜歡雲河這樣叫他，前提是，雲河是一個人類，可自從肯定了雲河是妖族後，妖族孫女婿讓他擔心得心裏慌啊！
“雲公子，你跟我們希兒一日還沒拜堂，就不是正式的夫婦。以後不要這樣叫我了，稱呼我一聲唐家主或者唐前老輩就可以了。否則被別人聽到了，還以為我們希兒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女孩子的名聲是很重要的，希望雲公子能理解。”唐鬆山還沒坐穩就開始跟雲河撇清關係。
唐鬆山的態度這讓雲河多少有些心涼，不過他依然保持著迷人的笑容。
雲河開門之前水劍就躲進雲河的衣服裏。此刻聽到唐鬆山這一番尖酸刻薄的言辭，水劍卻悄悄罵了一句：“食古不化的老小子！什麽年代了，還這麽保守？我敢保證，你十輩子都找不到比我家小狐狸更好的孫女婿！要是你錯過了，自己找地方哭去！”
水劍的聲音很小，唐鬆山聽不到，雲河卻聽到了，心裏笑道：謝謝呀師父，你如此為我抱打不平。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失望。
趙英彥依然筆直地站在雲河身邊。以他對主人的了解，主人是不會輕易被打敗的。
客房裏。
唐鬆山和雲河對坐著，雲河表現得很隨和淡定，反而令唐鬆山有點緊張。
在一個小輩麵前緊張，對貴為家主的唐鬆山來說有些失態了。但知道了雲河是妖族後，他的內心就無法平靜。尤其是他身為一個靈海境六重的修士，居然看不透雲河的修為。
雲河沒有任何修士的氣息，就像一個普通人。但是越普通，反而覺得越不簡單。不要說雲河，就連站在雲河身邊的那個仆人他也看不透。
看不出修為，隻有第兩種情況，其一是這個人根本就沒有修為；其二就是這個人的修為比你高出太多，有如天壤之別。如果是後者，那麽想跟雲河撇清關係就沒那麽容易。這個世道始終都是靠拳頭說話。
之前聽唐紫希說過，雲河原本已經突破至歸空境，為了救她重傷失去修為。唐鬆山在賭，或許雲河的修為未恢複，這樣才有談判的資本。
“雲公子，我知道神夢山是妖獸橫行的凶險之地，單憑希兒一個人是無法闖得過神墓的。這次能順利尋得解藥平安而回全靠你的保護。我在這裏代唐家真誠地向你道謝！”唐鬆山字正腔圓地說著。
“唐家主，你不必客氣。希希是我的女人，保護她是天經地義的。”雲河淡淡地笑了笑。
什麽你的女人？你們還沒拜堂！唐鬆山惱火了，他覺得雲河真會跟唐家攀關係。剛警告過他言辭要注意一些，完全把自己的話成為耳邊風，除了“唐家主”這個稱呼叫得還順溜。
其實希希女神身心都已經屬於雲河的了，稱為自己的女人沒啥不妥。隻是唐鬆山不知道兩人的關係已經如此走近，還一廂情願地拿著人族的所謂正義來棒打鴛鴦。
“雲公子，我知道你很喜歡希兒。有些話說出來可能會很現實，但是希兒是我最寶貝的孫女，為了這個孫女將來的幸福，我希望你理解我作為一個長輩的擔憂……”唐鬆山眼眸一冷，神態變得凝重起來。
“唐家主，都是自己人，有什麽事但說無妨。”雲河道。他在心裏歎息，看來唐爺爺要跟自己擺攤啊！
唐鬆山長歎一聲道：“唐家沒落的這些年，希兒為了唐家受了很多苦。作為長輩，我希望她到嫁到一個好人家。不圖嫁入名門望族，也不圖榮華富貴，隻要她喜歡那個人，那個人的品行端正，又真心喜歡她，對她好就行了。如果那個人家境清貧，我們願意讓他打理唐家的生意，這樣他們就不必為生活發愁。如果那個人隻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我們唐家世代相傳的神通戰技也願意傳於他，這樣他就有了保護希兒的力量。雲公子的能力讓我很意外，你不但是飛狐穀主，經營著自己的產業，還是天寶閣的黃金會員，財力雄厚，而且年紀輕輕修為就邁入歸空境，雖然修為暫時跌落了，但領悟還在，以雲公子的天賦，假以時日必然可以恢複修為。”
唐鬆山不嫌棄孫女婿窮，也不嫌棄孫女婿沒有修為，隻要希希喜歡就行，那自己完全符合條件啊！而且唐鬆山還大讚自己的財力和天賦，那他到底還嫌棄自己什麽呢？
雲河有些緊張了。看來之前擔心唐家發了財後就嫌棄自己是錯怪唐鬆山了，他一定另有苦衷。
“不過……”唐鬆山眉頭緊皺，想說什麽又止住了。
“不過什麽？”雲河緊張地追問。
“雲公子，你不是人類，是妖族吧？”唐鬆山大膽地問了一句。
這一句，可真把雲河問住了。
“你的血已經告訴了我一切，正常人的血是不可能有那些神奇的力量。我說得對不？”唐鬆山沉著聲音問。
唐鬆山說到這份兒，雲河再否認就是自欺欺人了。
“唐家主，我的父親是人類，我的母親是狐妖。所以我擁有一半人族血統，一半妖族血統。”雲河坦白了自己身世。
現在不用唐鬆山說下去，雲河也明白唐鬆山的心思了，原來他是嫌棄自己是妖族啊！
“如果雲公子是人類，這門親事我是絕對不會阻止的。你們情投意合，患難見真情，是天生一對，我會祝福你的。可是，雲公子你是妖族，那事情就很麻煩了。這個世間，千萬年以來人族和妖族都是敵對的。如果希兒嫁給妖族，那就是與獵人公會為敵，以赫連皇族為敵，以整個人族為敵。這樣的事情一旦被人發現，不但希兒會有性命之危，甚至會牽連唐家遭到滅門。你說我能不擔憂嗎？”唐鬆山苦惱地說。
“唐家主，我明白你的一片苦心了。請你放心，我在人族的世界已經很多年了，相當有經驗，知道怎樣能隱藏真麵目。與希希在一起的時候，我凡事都會格外小心，絕對不會表露身份的。”雲河信誓旦旦地保證。
唐鬆山還是搖了搖頭：“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你用血救了我們，又擁有歸空境妖獸坐騎，飛狐穀的背景深不可測，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辦得到的，偏偏你當時為了救我們，在大庭廣眾之下秀出來，相信這些消息已經傳到有心人耳中。你能打敗青桐分門的獵人，但你能打敗帝都的獵人嗎？還有獵人公會背後的赫連皇族呢？為了跟希希在一起，跟全人族作對值得嗎？到頭來，不但保護不了希兒，還把你自己的性命賠進去，這樣又有什麽意義？”
雲河聽罷，並沒有被唐鬆山的話嚇到。他很想說，唐爺爺呀，我就是赫連皇族啊！赤炎國是我父親的天下，雖然繼位的皇弟對自己有些偏見，但我們始終是一家人嘛！
於是雲河豪言壯誌地笑道：“值得！為了希希，要我付出任何代價都值得！而且我還可以向你保證，你擔心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總有一天，我會打破兩族之間的矛盾障壁，讓這個世界的人族和妖族握手言和，從此友好地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讓人族和妖族成為一家人！”
他的聲音充滿自信，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懷中的水劍已經拍手掌了，好徒兒這番話說得太好！人族妖族一家親才是正道。
唐鬆山覺得雲河太狂莽自大了，人族和妖族對立已經是千萬年以來的格局，怎麽可能因為你一個人而改變？就算你想討好我，也要掂量一下自吹自擂的話要有個度。
想到這裏，唐鬆山不滿地說：“雲公子，你敢不敢跟我立一個約定？”
“什麽約定？”雲河問。
“化神境是這個世間已知最高境界，如果你能達到這個境界，就算你是妖族，這個世間也沒人能威脅到你了。但是如果你要花幾十年才能達到這個境界，我們的希兒已經容顏老去，甚至化為黃土。女孩子的青春是有限的，所以我給你的期限是三年！要是你能在三年之內突破至化神境，我就絕不阻止你和希兒在一起。三年之後，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希望你自覺離開希兒，不要再耽誤她。”唐鬆山道。
“三年是吧？沒問題，我應該能做到。”雲河想也不想就欣然答應了。
唐鬆山看到雲河這樣也能答應，心裏鬆了一口氣。
三年之內，從沒有修為突破至化神境簡直是天荒夜譚。唐鬆山跟雲河立下這個約定，無非是名正言順地把雲河從唐紫希身邊趕走而已！
用這個策略對付雲河是經過唐鬆山一番深思熟慮的。退一步來說，如果就算萬一雲河真的能在三年之內突破至化神境，唐家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唐鬆山是決不會食言阻止兩人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