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殘酷的現實
白天的走廊顯得安靜祥和，陳封和歐陽瀟瀟走在上麵完全就像是散步一樣愜意，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毫無生氣吧。
“咕嚕.……”
從昨天下午醒來到現在，陳封是一口飯都沒吃過，頂多就是喝了點水，肚子已經開始嚴重抗議了。
“話說，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儲藏食物的地方，我都餓的走不動路了。”
“我也不知道，我隻能憑借記憶大概梳理幾個比較有可能存放食物的地方，具體有沒有得看了才知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找不到食物的話，我們該怎麽辦？”
“兩條路，要麽搶別人的，要麽餓死。”
談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了三樓走廊盡頭的儲藏室，按照歐陽瀟瀟之前說的，這裏是平常護工們用來休息的地方，多少會存放著一些食物。
門沒上鎖，陳封輕輕一推就推開了。
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腐爛的氣息，溫度也比正常的病房要低上很多，房間雜亂不堪，椅子的零件散落在地板，生活用品的碎片也是隨處可見。
“這裏是發生了戰爭嗎？”陳封看著牆上的槍洞說道。
“恐怕事情沒這麽簡單。”歐陽瀟瀟略顯凝重的聲音傳來。
陳封站著的位置隻能看到門口和廁所，順著滿地狼藉往裏走，他看到了堪稱人間煉獄的一幕。
房間的角落跪著五個人，從身上的穿著來看顯然是護工，他們的雙手被反綁著，腦袋朝地，血流了一地。
在他們前方不到一米的距離的天花板上掛著三個人，同樣是護工，眼睛瞪得老大，臉上一副驚恐的表情，周圍有蚊蠅繞著屍體嗡嗡嗡的飛著。
看起來已經死了很久了，房間裏那股腐爛的氣息也是從他們身上傳出來的。
“他們不是護工嗎，怎麽會死在這裏。”
“這就是被淘汰的下場，看樣子應該是處決的。”
陳封記得，當時自己很不喜歡派過來的男護工，老竇說過，自己是有權利要求換人的，不過被淘汰掉的護工下場會很慘，隻是沒想到所謂的很慘竟然是死亡。
陳封走上前去，為這些死者輕輕的把眼睛合上。
“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同情心。”
“我隻是覺得他們的命運和我們一樣可悲，我問過他們，他們並不知道這裏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他們隻是為了高薪來到這裏的，家裏都有些困難，在毫不知情的情況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沒有緬懷太久，陳封和歐陽瀟瀟開始在房間裏尋找起來，這些人已經死了，可他們還活著，需要找到食物，然後填飽肚子找到逃離這裏的路。
他們的運氣還不錯，這裏的櫃子裏麵存放著一些護工平時儲存起來應急的藥物還有食物，陳封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能立刻吃的就馬上用來填飽肚子，順帶找了一罐消炎藥丟給歐陽瀟瀟。
“走吧，接下去該去找老竇他們了。”陳封吃飽喝足後，找了個塑料袋把東西都打包起來，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等等，你打算就這樣過去？”歐陽瀟瀟喊住陳封，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有什麽問題嗎？我臉上長東西了？”
“你打算就這麽背著這些東西過去匯合？”歐陽瀟瀟再次強調道。
“不然？”
“我們比較幸運找到了食物，不過這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填飽肚子的，你確定這些東西能讓幾百號人都吃飽嗎？”
陳封沉默了，他之前確實沒考慮到這點。
即便他們沒有私心，把這些東西都帶過去分給沒有食物的人，先不說其他人會不會相信陳封他們就隻找到了這麽點食物，幾百號人，分不到食物的人會怎麽樣。
要知道陳封才一天不到的時間沒吃東西看到食物就有些失去理智了，更不要說分不到食物的人看到其他人有東西吃會做出怎麽樣的表現。
“那我們該怎麽辦？”
“我的建議是，還是藏在這個地方，如果老竇他們一樣沒吃東西的話，我們可以找機會帶他們過來，或者幹脆就說自己沒找到，畢竟我們目前擁有的食物也不多，我可不想還沒找到出路之前就餓死在這裏。”
隨後，陳封把東西都藏在了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哪怕有其他人找到這裏，也找不到陳封藏在這裏的食物。
……
這也許是陳封頭一次完整的看到這樣的場景，也是最震撼的場景。
見過玻璃罐嗎，現在陳封的感覺就是在玻璃罐裏麵，整片建築物全部被包裹起來，頭頂上的圓頂完全是用鋼化玻璃圍起來的，盡管能看得到太陽，可從玻璃上反射下來的光線依舊讓人覺得身處夢幻。
四周全是高聳入雲的圍牆，連接頭頂上的鋼化玻璃，廣場上稀稀疏疏的能看到一些穿著病號服的人，他們有的在摸索牆壁，希望能從牆上找到工程的漏洞，以此逃生。
有的朝著其他的建築物走去，有的則是在空地上大打出手，為的隻是對方手裏的一塊麵包，年紀更小的孩子則站在廣場上，滿眼茫然的看著這一切。
在他們的記憶中，世界是安定繁榮的，鄰裏是和諧文明的，從來沒見過這樣暴力野蠻的場景，大家為了生存下去的希望，用盡一切手段從其他人的手裏奪得食物。
“怎麽？同情心泛濫？”歐陽瀟瀟看到陳封那悲切的目光，調笑道。
陳封搖搖頭，他當然不會這麽愚蠢，他隻是可悲，可悲人性在這裏展露無遺，人類最原始最醜陋的一麵都展現得淋漓盡致。
“大哥哥，你有吃的嗎，我好餓啊。”
一個年紀在十五六歲的小男孩朝著陳封走來，蒼白的嘴唇和淩亂的頭發看得出來他現在很無助。
“砰！”
陳封正打算蹲下身來給小男孩梳理一下頭發，順便把藏在懷裏的麵包分一塊給他，誰知道歐陽瀟瀟動作非常快的一腳踹出，把男孩踹了個趔趄。
“你幹嘛！他還是個孩子！”
陳封站起身來對著歐陽瀟瀟怒目相視。
“你先看清楚他手裏拿著什麽東西再來跟我說這句話。”歐陽瀟瀟也不惱，指著趴在地板上滿臉灰塵的男孩說道。
陳封順著歐陽瀟瀟手指的方向看去，猛然發現隨著男孩摔倒，一把水果刀也從手邊掉落在地板上。
這一刻，陳封通體冰涼，原來，原來剛才男孩是看到了他懷裏不小心露出來的麵包，打算接近他並把他殺掉奪取食物，如果沒有歐陽瀟瀟那一腳，也許現在自己就去見了閻王。
“對不起，可……”陳封歎了口氣，說道。
“你可能還沒明白，在這裏，誰都無法信任，包括我，現在我們是在互相利用，也許在對方沒有價值的時候就會毫不留情的一腳踹開。”
陳封知道，歐陽瀟瀟說的沒錯，這很殘酷，卻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