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各有所求
俞故笙把人遣了出去。就把金穗心迎到書房裏。
金穗心看他雖然對自己很體貼,但麵上卻是沉著的顏色,就知道他是心裏有話要說的了。不過也能料想到要講什麽,左不過是勸她的那些。所以才會讓他這樣欲言又止的。平時,他可從沒有這樣的時候。
想到這裏,她的真的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又難過有心疼。這世上都隻有一心求得長生的,哪裏會有人一心想著要求死,還要讓自己的媳婦兒答應,笑著送自己去死。可他這樣又並非是隻為了自己,為了小家,而是為了千千萬萬的同胞。
金穗心即便是想要責怪他,話到了嘴邊,又能責怪到哪裏去?
她歎了一口氣,把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拿了下來,往那半開著的窗戶看了過去:“都快要天亮了,你還留在這裏,打算在書房裏歇著嗎?”
俞故笙張了張嘴,生平第一次不曉得怎樣在人眼前開口,還是自己的夫人麵前。
他歎了一口氣,將金穗心掰過來,與自己麵對麵的說道:“我,我……”
最終還是沒法兒說出什麽來。
金穗心臉上帶了一點點的微笑,那微笑與她眼中的水光交映在一塊兒,簡直像是在俞故笙的心窩子上戳了一刀。
她說:“不說那些了,就這麽點兒日子了,難道你還要讓我在這樣的冷淡和煎熬中度過嗎?”
邊說變伸了手去,將俞故笙摟住,十分溫順的貼身靠過去,說道:“這段時間,你且聽我的,等過了這段時間,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俞故笙無奈,將人摟著,也不應“好”,也不說“不好”,隻道:“我早知道自己是個自私自利的,會害了你,可我還是……但我絕不後悔。穗心,即便你往後要怨我,恨我,我也絕不後悔。”
金穗心輕輕的應了一聲,隻在心中同樣說道:即便你將來怨我恨我,我也絕不能什麽都不做,單單看著你去死。
俞故笙倒是當真不怎麽過問金穗心這段時間想要幹什麽,出門做什麽。他有他的事情要忙,金穗心跟著俞故笙回來,可是帶著功勞回來的。唐韶華那封電報私底下發給了俞故笙,表麵上還是要做一番嘉獎。還給俞故笙頒發了一個什麽勳章。這對於出身三教九流的俞故笙來說,便像是一種身份的認定,是進入上流交際圈的一個入門牌。從前金穗心出門,不過多是說她前朝皇室格格身份的,如今出門,卻都是喊一聲“俞太太”了。
不少人遞了請帖過來,邀請她過門去做客,也有打電話喊她去打牌的。她以前是不怎麽熱衷於這一件事情的,最近卻在這件事上很積極。不過,也不是什麽人打電話發帖子過來她就去了。她挑的,大多是那些丈夫在政要部門當值,做著一些要緊工作的人。
這些事,她雖然不主動跟俞故笙說,但也沒有要遮遮掩掩的意思,俞故笙也都知道。
這一天晚上,俞故笙從外邊早回來,發現金穗心還沒有回家,就要問底下的人,太太去了哪裏。金穗心就推門進來了。
她穿著一身新式樣的旗袍,身姿玲瓏,頭發微卷,既有少女的活力,又有婦人的雍容尊貴。
看到俞故笙在房間裏,她抿著唇一笑,道:“今天你倒比我回來得早。”
俞故笙走到她身後,讓底下的人都退了,親自給她解開頭發,拿梳子慢慢的梳著。眼睛看著鏡子裏的人,眉間微微的蹙著。
金穗心握住了他的手,轉過來看向他,臉上還是帶著笑:“怎麽了,這樣看著我發呆?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兒了?”
她一邊說,一邊從他手裏拿了梳子過來,自顧自的一邊梳一邊說:“監察廳的陳夫人說了,要是丈夫回來了隻管看著你發呆,那他就一定是在外麵做了壞事。”
俞故笙笑了一下:“我要是做了壞事,哪裏還敢回來見你?”
金穗心扭過身來,愛嬌道:“喲喲,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本事,能唬得住你這個閻王。”
俞故笙看她眸子發亮,心裏也覺得愉快。隻是一想到她跟監察廳那些人往來,又不由的憂心起來:“穗心,你跟那些貴婦人玩樂,倒也沒有什麽。隻是,像這樣子的女子,沒有一個是閑來無事打發時間跟人應酬的。”
他沒有把話說全,可金穗心也已經曉得了。她原本也不是為了打發時間去跟那些貴婦人打交道的。
她從前跟著阿瑪在南洋的時候,可是最知道女子與女子怎樣在你來我往中幫自己家中的男子博取利益。而她之所以這段時間在外邊這樣繁忙,為了也是替自己博取利益。或許,不叫利益,應當叫消息才是。就像她這段時間在警察廳夫人和檢察長夫人那裏得到的一點兒信息,就很有用。
她還真的不知道,原來方潤生的野心這樣大,對於青龍幫的第二把交椅,不但不滿足,還有著二心。
隻是,這些話她不會跟俞故笙說,她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便伸手把俞故笙的腰一抱,笑著道:“我曉得你的擔心,不過,我也不是什麽小孩子,這點子事情我是知道的,你放心。”
俞故笙因幫裏的一些麻煩有些頭疼,但目前情況還不明朗,也不好怎麽跟她說清楚。就道:“你自己知道就好。”
金穗心笑盈盈的應了一聲“知道了”,起身,摟了俞故笙的脖子道:“這幾天你回來得都晚,我都睡了……”
說著,便將臉往他胸前貼著,手往他的衣裳裏探。
她往日不那樣主動,他都有些受不住,如今她這樣……俞故笙自然是不會推拒的。隻是一想到她這樣做的目的,心中又不免有點兒悵然。
他當然知道她打什麽主意,她無非是想要拿孩子來留住他,可.……他總還是帶著私心,他想要一個他們兩個人共同孕育的骨血,他知道她的為人,不願她下半輩子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不論男女,他希望那麽有一個人,有一個留著他骨血的人,能代替他陪在她,愛她,敬她,能在她年邁的時候守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