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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霧裏看花

  “堂姐妹?什麽堂姐妹?”


  看到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且臉上顯然多了一點兒生氣,不似剛才,明明氣息懨懨的,卻還強裝著要跟他說話。俞故笙心頭暗暗鬆了口氣。他原本想著直接把金慧敏送走也就是了。之所以會對金慧敏多看一眼,也無非是因為穗心的緣故。她口口聲聲說對金家的人沒有半點兒感情,喊打喊殺,然而,金府當真出了事,她卻又是那樣著急的趕過去,他曉得她是心軟放不下的一個人。這才把金慧敏留著。眼下看來,這倒並不是一個壞事。


  “金慧敏。”


  “金七?!”


  這下,金穗心是真的再坐不住了,她立起身來。眼中有驚愕,更多是歡喜的閃動。


  俞故笙微微點頭,隨即眉頭蹙了起來:“這也真是一個巧合。總而言之,她眼下就在隔壁房裏,你是不是想要去見一見她。”


  然而這是不必要問的,她已經尋了鞋穿上,要往外走了。


  俞故笙暗暗歎氣的同時,又無端的生出一種自豪來。他看上的女子,自然心底是純稚良善的。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叫他對她更多了擔心。


  金穗心在俞故笙的攙扶下,慢慢推開那扇破敗的木門。來的路上,俞故笙跟她說了金慧敏的遭遇。被那老頭兒拐走,又摔傷了頭,經了那些非人的對待,金慧敏是怎樣一個自傲的人,經了這些事,她會怎麽樣,簡直讓金穗心不敢去想。


  是,他們堂姐妹始終都算不上要好。但再怎樣不要好,總有血脈之情在其中。她並沒有當真想要看她怎樣落魄不堪的。


  金穗心將門推開一些,卻不敢往裏走,她不是害怕見到一個瘋瘋癲癲的瘋婦,而害怕麵對金慧敏。如果當時她並沒有金慧敏的咒罵而離開金府,而是堅持在金府給金奕鑒守靈,是不是,金慧敏也不會落到這樣一個地步?

  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揪心的痛,似又在隱隱作祟。


  俞故笙把門推開,道:“進去吧。”


  金穗心點了點頭,抓握著他的手,多少好一點兒。她邁過了門檻,走到裏頭。


  室內昏暗得很,一眼看去,竟未看到房子裏頭有人。


  俞故笙抬了抬下巴,示意了左手邊的一個角落。


  金穗心稍閉了閉眼睛,看過去。果然看到在角落的草堆裏有一個影子隱在那裏。隨即是一雙充滿了驚懼怯懦的眼睛。


  那雙眼睛……金穗心一瞬間便想到自己嫁進俞家之後,金慧敏第一回登門來找她時的場景。那雙眼睛與眼下的那雙眼睛.……

  她心頭酸澀得很,想到自己一家,想到他們金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境遇。或流落街頭,或變賣著祖宗產業混吃等死,或死無葬身之地,或還抱著複國夢不死不休.……

  前朝皇室,到今日,有幾個落得了好下場?

  時代的浪潮往前推搡,若不是順著潮流往前走,便隻有被淹沒在時代的洪流中。


  金穗心走到那瑟縮的人跟前,慢慢的蹲下來,衝著她笑:“金七。我是小十一。我來帶你回家。”


  那人防備的看著她,眼裏的光聚攏有散開,打量著,審視著。那小心翼翼的害怕模樣,越發讓金穗心心裏頭難受。


  “來,把手給我。”


  金穗心低著聲音,一點一點的靠近過去,將手遞到金慧敏的跟前:“我帶你走。”


  那金慧敏眼中似是有了波動。她猶豫著,將一隻手伸過去。


  金穗心不禁笑開,眼中含著淚:“金七。”


  便要將金慧敏伸過來的手握住。卻見金慧敏忽然變了眼色,抓住金穗心的手猛的往前一拽,張嘴便要咬上去。


  俞故笙立即上前,一掌劈在金慧敏的脖頸處。那金慧敏兩眼一翻,便撅了過去。


  俞故笙心有餘悸的把金穗心一把拽起來,握了她剛才被金慧敏抓住的那隻胳膊,極緊張道:“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傷著?”


  金穗心搖了搖頭,將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來,微低著頭,看那地上昏厥過去的金慧敏:“大夫說治不好了嗎?”


  俞故笙蹙眉,他這會兒已動了點兒別的心思。卻不好跟金穗心說,隻道:“鄉下的赤腳大夫說不得準。再看罷。”


  治得好也罷,治不好也罷,這樣一個危險的東西,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留在穗心跟前的。


  金穗心歎了口氣:“她會變成今天這樣,真的是萬萬想不到。她從前是多驕傲的一個人那!”


  俞故笙沒說話,喊了人進來把金慧敏搬到一旁的床上去,拉了金穗心出來。


  “你也不要太過自責,她的遭遇,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金穗心點了點頭,然而聽進去多少,卻是不做定數的。


  俞故笙瞧著她這幅樣子,真像是變了一個人,比從前更加的沉默,無從前的一分生氣。整個人都顯得懨懨無生息。他心裏歎著氣,麵上卻不得顯露出來。


  他特意不在她跟前提及她與李琮這段時間是怎樣相處,心疼她的遭遇,更唯恐令她觸及不快的過往。但是.……他想,待這一次的事件過去了,他必要找一個時間,與她好好談上一談。


  一個人純稚良善,自然是沒有錯的。但因此就把旁人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那就不必要了。


  孩子的事,對於她來說,恐怕是一個極大的打擊,他要說通她,應是要從這一點著手。可女子對於自己的骨血,總是有著男子難以想象的固執跟堅持,他想要說服她放開這一段心結,恐怕並不容易。


  最簡明的做法,便是再叫她有一個。


  他用力把人往懷裏帶了,擁住。心裏頭已經有了決定。


  此時,堅哥匆匆忙忙的過來了:“笙哥!那老頭兒跑了!”


  俞故笙將懷裏的人鬆開,擰眉道:“怎麽回事?”


  堅哥道:“方哥跟我說起在上海遇刺的事,他抓了其中一個被買通了在他身邊的人,說是聽那人提及到老頭兒的名字。說那老頭兒原來不是上海過來的,而是從西北方向來的!”


  西北方向,那就是說這老頭兒不是東洋人的人,就是前皇朝的人?!亦或者跟這兩者都有關係?!


  俞故笙臉一沉,立道:“去!把院子裏的那些個女人帶過來,我要一個個盤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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