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陰謀下的犧牲品
金穗心其實是聽到了李琮在門外邊站著時發出的動靜。可她能夠怎麽樣?是衝出去掐住他的脖子給自己那可憐的孩子報仇,還是一頭撞死在他身上,跟他同歸於盡?她什麽都做不了。如今的李琮不是她記憶深處的三哥了,他變了,變得多了。還是那一張皮,裏邊的靈魂卻徹底的換了一個。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會變到如今這個模樣的,她隻知道,她是沒辦法跟他正麵抗爭的。
好在,他一時是不會想要她性命的。在他眼裏,她是一個值得爭奪的物品,他還沒有完全享受到勝利的愉快,也不會就這樣簡單的把她處置了。
更何況,他還要拿她來引俞故笙前來。
金穗心躺在床上,身體裏的空虛令她感覺到靈魂也像是缺了一般。她總是小心翼翼的,還未來得及真正歡喜的那個孩子,因為她的魯莽,無端端的就丟了性命。那孩子,還未來得及看一看這世界,她還未來得及感受到他在身體裏的動靜。
一半是痛恨李琮的殘忍,那一刻剝離的痛楚,到現在似還能感受得到。從身上生生割了一塊肉下來般的痛,不,比那更痛。剜膚之痛是有愈合的時候,剜心之痛卻是長久的瘡疤經久不痊愈的。
而另一半的痛苦,是因為她自己。
她總是想到剛得知俞故笙因柳方萍之死而那樣傷慟時,自己曾有過的私心。她那時想著既然自己隻是陷入了陷阱裏,自然是要走的,可是走不了的緣故不單是身心都陷落了進去,還有.……還有腹中那一塊肉。她在當時生過厭恨的心理,她想過如果不是有了腹中那塊肉,自己是不是也就不會那樣痛苦掙紮。
大約是那孩子得知了自己的不受喜愛,所以才……
念到這裏,金穗心心裏更是愧恨悔疚,將自己當做了一個殺害親生骨肉的劊子手,連靈魂的一半也隨著那孩子去了陰曹地府。
她是狠心的人,她是個劊子手……這一生,她將要怎樣原諒自己?再沒法兒原諒的了.……
“你們放開我!你們要帶我去哪裏?我告訴你們,我可是金總理的八姨太!你們敢對我不規矩!金總理不會放過你們!”
“閉嘴!臭婊|子!”
半靠在床上負疚而深受內心與身體雙重折磨的金穗心忽然聽到窗外傳來的吵鬧聲。她聽到“金總理”三個字,渙散的眼神凝了凝。慢慢的,找到了一個焦點,聚集起來。
“放開我!你們要帶我去哪裏!放開我!”
隱約夾雜著女人的哭泣聲,還有嘈雜的腳步聲。
金穗心因為“金總理”這三個字,找回了一點兒神智。她不能夠一直在這裏自怨自艾,不能陷在哀痛裏無法自拔,難道當真等著俞故笙來救她?他尚且不知道能不能過得了這一關,即便過得了,她又怎麽能讓他來犯險?李琮會變成這樣,總有她的緣故,她要負上一點兒責任的。
這樣想著,金穗心掙紮著要起來。
隻是腰腹處似刀傷一樣,很痛。
她這樣爬起來都很勉強。
又聽到窗外傳來吵鬧聲,隨後是一記清脆的巴掌聲,十分的響亮,四周便隨之沉寂下來。
金穗心趿了鞋,扶著桌子到那窗邊上,掀起窗來,往外邊看過去。就見在抄手遊廊上,被幾個托著槍的士兵圍住的大約七八個女人,其中一個背對著她,背影卻是熟的,金穗心一眼就看出來那是金總理的夫人。而在金總理夫人麵前站著,高高瘦瘦,裝扮特別拔尖的女子,捂著臉,正張著嘴不知說什麽,眼中滿是怨恨。
到了這會兒,金穗心才知道,她現在在什麽地方。竟是金總理原來的府邸。
兜兜轉轉,竟又回到了這個地方來。真是孽緣了。
金穗心轉過來,開了門,就想要出去。門外兩個梳著發髻的下人一見著,都上前來:“金小姐。”
看似是要過來扶她,卻是不動聲色的想要把她送回房間裏去。
金穗心冷下臉來喝了一聲:“讓開!”
左邊的下人就垂了首,不知該怎樣辦,右邊那個先一愣,很快笑了,道:“金小姐身子弱著呢,不好吹風的,您要什麽,隻管跟我們講,讓我們去辦就是了。您還是趕緊回房間裏去.……”
她說著,要伸手過來。
金穗心眼眸一低,很現出淩然威嚴來:“別碰我!”
那下人果然手一頓,沒敢送上來。
金穗心道:“讓開!”
那下人還要說話,金穗心把身子往前一衝,冷著臉道:“我身子弱,要是再跌著碰著,更加弱,搞不好就死在這兒了,你真要試試?”
那人被她說得麵色一僵,笑都很難笑出來。
金穗心曉得右邊這個顯然是李琮放在這兒,能說得上兩句話的。就放下聲調來,緩和道:“我在房裏氣悶得很,想要出去透透氣。”
“那我帶金小姐去後邊花園裏走走。”
那下人,說著就跟左邊的人使眼色。
金穗心卻已經越過他們走到了對麵遊廊上去。
兩個守門的下人見狀,趕緊跟過去,那個能說得上話的下人往金穗心跟前一攔,語速稍急道:“金小姐,這裏吵鬧得很,還是往後花園裏去吧。”
金穗心把她往邊上撥,正好與那聽到動靜,回過頭來的金總理的夫人對了個正著。
看到金穗心出現在麵前,金總理的夫人瞳孔驀的長大,隨即便似山崩般,連往後退了兩步,那麵上哀色,一點兒過渡也沒有,當真是山海忽來,天崩地裂。
站在總理夫人對麵的八姨太還在罵:“你當你是個什麽?不過占著夫人的名頭,等總理回來,看我怎麽跟他說,讓他休了你!把你趕出去!”
總理夫人先是側垂著臉不動,忽然抬手,又打過去一巴掌。在八姨太反擊之前,她神色凶狠喝道:“你再說一句試試!”
八姨太被她喝住。
總理夫人看著金穗心,麵上都是將死的哀色,她喃喃道:“都到窮途末路,還有鬧什麽?還有什麽可爭的?你要死,我也要死,大家都要死。”
說著,她忽然奪了身旁人的槍,反過來對著八姨太“砰”的一槍,緊跟著,又對住自己的腦門開了一槍。
一時血氣彌漫,鮮紅染眼,駭人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