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非你不可
金穗心迷迷糊糊睡夢間,聽到房門被人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他身上有外間冷冽的氣味,更有似是而非的血腥味。
金穗心知道是她心裏的恐懼在作祟,她怎麽可能還聞得到血腥味?
可他一旦走近,她就想了那滿是血的怪物,想到他將她的雙唇咬出血來,逼著她咽下去,他咬著她的脖子,舌尖抵在她脈搏處,說要她記住,她敢動別的心思,他就讓她不得好死。
她記得他在她身上怎樣折騰,怎樣逼著她開口說那些卑劣的話語,逼著她承受他的侵占。
緊閉著雙眼,她希望他能進來就走,她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他,她害怕.……
“醒了。”
床上的人睫毛顫動,卻不肯應聲。
俞故笙走到她床邊上,彎腰,溫柔的替她理了理蓋著的錦被。
“何媽說你一天未吃東西,我看廚房裏燉了烏雞湯,拿了來你喝一點好不好?”
他聲音也是柔和的,連他吹拂過來的氣息都帶著暖意。
可藏在被子裏的金穗心的手腳卻是冰冷的。
“你逃避有什麽用?還能逃得了一世?”他在她床邊上坐了下來,輕緩緩的說,“你倒是有膽氣,知道一死了之最方便。卻忘了,你要死了,我必不能放過那些跟你有牽扯的。我這個人,若是得不到的,單單毀了,可不解氣。”
明明說的每一個字都那樣冷酷,可他的聲調卻始終不變的溫柔,像是體貼她的生活起居一般。
金穗心猛的睜開雙眼,恰恰對上俞故笙好整以暇的那雙瞳眸。
他眸色深得很,待那一汪水眸投過來便緊緊抓住,立即將她困在深海之中。
“真是不聽話。”
他笑,伸手來撫她瘦得削尖的下巴。
金穗心別開臉去。
他臉上的笑容一凝,指尖掐住她下巴,硬逼著她將臉轉過來。
俞故笙冷冷睨著她,眸中漠然冷酷:“你最好就這樣跟我強下去,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金穗心嘴唇抖動,心裏明白他話裏話外無非都是拿著李琮來要挾她。越害怕著急,那股反抗的勇氣就生了出來。
既然已死過一回,還有什麽可怕的?她橫豎就這一條命,活著沒人在意,死了也不會惹人傷心!至於敏傑……她在心底裏默念了弟弟的名字。
要是敏傑知道俞故笙拿李琮來逼她,當那日知道她.……也不會怪她的。
“我的骨頭再硬,也比不上你的心腸硬!跟你比,我怎麽敢?”
她白著臉,一鼓作氣就喊了出來。
可她力氣實在有限,一夜大風大浪過去,身體尚未康複,又與他正麵對峙,弱得簡直就像是一隻螞蟻,雖然盡了全力,那聲音卻還是綿軟無力。
俞故笙看著她的眸光微閃了閃,放開她,緩下聲來,鬆了手撫她的發:“好了,誰跟你比這些東西,小孩子氣。”
金穗心簡直看不懂他。
俞故笙拍手讓外邊的人進來,金穗心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麽。
來人將雞湯放下,又退了出去。
俞故笙便捏了她的手腕,要將她扶起來:“吃點東西。”
金穗心腕子在他掌心裏旋了個圈,想要掙,可他抓著不放,她把身體往裏側挪了,想離他遠一點:“不用了。”
“你燒了一夜,又流了那樣多的血,身子很虛。乖,吃一點。”
他好說話的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俞故笙持著湯匙,舀了一勺雞湯,送到金穗心嘴邊。金穗心垂目望著那碧清的湯水,咬著嘴唇沒動。
明眸抬起,落在他麵上,她輕聲道:“俞故笙,我很害怕。”
他眉目未抬,像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一勺子湯上,很淺淡的“嗯”了一聲。
金穗心以為他是沒有聽明白,便舔了舔嘴唇,再度說道:“我怕你。”
他拿著湯匙的手不易察覺的抖了抖,將送到她嘴唇邊上的那一湯匙雞湯撤了回來,勺子扔進碗裏的時候發出“叮當”的脆響,驚得金穗心一僵。
俞故笙抬起眼來,漆黑瞳仁深邃難測,他嘴角噙著一抹似是而非的笑,目光盯著她藏了膽怯的眸光,徐徐出聲道:“所以?你想要跟我說什麽?離婚?還是讓我從此以後都遠離你這滴翠苑?”
他嗓音清冷冷的,帶著蓄勢待發的薄怒:“或者我應該成人之美,放你去跟那個姓李的雙宿雙棲,順便再送你一份嫁妝,嗯?”
尾音上揚,明明他臉上是笑著的,可金穗心卻能夠深刻感知到,假如她下一句答得不合他意,他會有怎樣的行動。
是,李琮是南洋糖王家的三子,可那又怎麽樣?他在南洋的家族再有權勢能力都好,眼下他人在上海,就是在俞故笙的手掌心裏,隻要俞故笙願意,能夠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讓他死得無聲無息。就算李家到時候知道了真相,可李家又並非隻有李琮這一個兒子,怎麽可能為了為此而跟在上海一手遮天的俞故笙作對?
金穗心意會到這一點,心下一瞬間灰敗默然,許多話想要說出口,可半晌,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我對金奕鑒來說根本無足輕重,他讓我進俞家的門,無非是想要借著你的威名在上海行事方便,你假如想要一個合適的太太來匹配你的身份地位,除了我之外,多的是世家高門的名媛淑女,何必非我不可?”
金穗心想到自己眼下的處境,手腳冰涼得很。她忍不住鼻酸哽咽。到底是十幾歲的女孩子,再沒有辦法冷靜自持,顫著聲音說道:“你放了我不成嗎?”
俞故笙望著她紅透了的雙眼,頓了頓,忽伸手扣住她後頸,迫她抬起頭來,熾烈的吻將金穗心整個包裹住。
他逼著她接受他的闖入,逼著她接受他的氣息,逼著她將他舌尖的滋味都吞咽下去。
俞故笙目光灼烈銳利的望進她汪了一片水澤的眸子裏,一個字一個字是說道:“你現在後悔,晚了。”
眸色深沉的望了她一會兒,俞故笙鬆了手,起身。
他站在她床前理了理一百,語氣淺淡的說:“你沒有別的路可走,除了接受我。”
“還有,”他走到門前,高大的身影被門外的光折剪成幾道光,斑駁晦明,“太早暴露你自己,隻會讓敵人抓住你的弱點,令自己死無葬生之地。”
說著,他出去,門“砰”的一聲被甩上。
金穗心呆呆的望著那被關上的門扉,臉上冰涼。她抬手一摸,不知自己什麽時候掉了兩滴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