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欲情故縱
金穗心未料到蕭佳容會因此暈倒過去,當時就慌了。立即就要喊人來將蕭佳容扶出去,再叫聽差過來。
何媽暗下裏在金穗心手上碰了一碰。示意金穗心往蕭佳容的眼皮上看。
隻見蕭佳容眼皮表麵不停的轉動,睫毛顫著。
金穗心便知道這蕭佳容是為了躲避麵前的頹勢,故意在她麵前上演了一場犯病暈倒的戲碼。
“四姨太昏過去了,你們趕緊去看先生在不在家,立即去通知一聲。”
聽到金穗心這樣一吩咐,原本躺倒在地上不動的蕭佳容眼皮眨了眨,悠悠轉轉的醒過來。
金穗心與何媽對視一眼,忙彎腰去扶她。
蕭佳容急急的喘息,像是說不出話來。
金穗心也不想跟她就在這裏僵持下去,便給了她這個麵子,隻讓人把蕭佳容送回蕭園去醫治。
然而彩萍跟章應景是不能就這樣放歸回去的。
俞故笙一回來,就聽說蕭佳容犯病,很嚴重。又聽到說今天滴翠苑裏發生了一樁不得了的事情。
他並未立即往滴翠苑或是蕭園裏去了解情況,而是往折梅舍去了。
柳方萍早一步知道俞故笙要到院子來,讓房裏的人準備著點心吃食,一邊梳妝打扮起來。
陳媽一邊給她梳頭一邊說道:“先生到底還是看重咱們二姨太,有什麽事情,首先是往二姨太房裏來。”
一邊的秋安道:“這是我們二姨太做人厚道的緣故。先生知道二姨太最是公正的一個人,從來不知道偏幫哪一個人。”
陳媽笑著說是。
秋安便找了個借口,把陳媽遣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秋安跟柳方萍兩個人。秋安道:“上一回蕭園跟滴翠苑因為生日宴的事情有點兒鬧不和,咱們都以為先生要麽在蕭園安撫那個最是矯情的,要麽便是留在新人房裏寬新鮮人的人,誰知道先生卻接連在二姨太這裏住了好幾晚。咱們還以為先生對那新進門的一個有了不一樣的心思,現在看起來,倒並不是這樣一回事。”
“這就把你糊弄了嗎?”
柳方萍偏側著頭,看了看鏡子裏妝點好了的自己。她將發上的一枚珍珠發卡拿了下來,換了一枚粉金色的樹葉。
“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他是護著那個小的,到我這裏來,一來能夠堵住蕭佳容的嘴,再一個.……”
柳方萍走到一邊,忽然用力把剛開出一個花骨朵的吊蘭花給摘了下來,捏在手心裏。
“我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正如我知道他一樣,他心裏同樣是知道我的。他是怕我對那個小的動手。”
“不能夠吧?”
秋安道:“先生也說了,那天在書房裏的人是費先生那邊來的,二姨太在書房裏的眼線也證實了這一點。這不就說明那天先生離開蕭園之後,並沒有去那滴翠苑?”
“真真假假,誰能夠知道?”
柳方萍眼中不禁流露出一點兒可悲的神情:“我在書房裏的那個人究竟是我的人,還是他的人,我都不能夠確定。這樣一個人傳過來的消息,有多少是好相信的?”
柳方萍歎了一聲,幽幽道:“秋安,我自認並不是一個愚笨的人,可是碰上他,卻隻能自認愚笨了。”
話說到這裏,外邊傳俞故笙來了。
秋安道:“二姨太眼圈兒紅了,閉一閉眼睛,緩上一緩再出去吧。我叫人小心服侍先生。”
柳方萍點了點頭。
秋安出來吩咐了一聲。回過來又問柳方萍還有什麽吩咐。
柳方萍道:“前兩日故笙說要尋一條南洋那邊的線,好打開隆興公司的局麵,你把我留的那個人帶進院子裏來,稍後我讓你帶他進來時,你便行動。”
秋安答應了。
柳方萍在房間裏做了三兩分鍾,又用冷水浸了手帕,在眼睛上敷了幾分鍾,照著鏡子沒有什麽妨礙了,這才出來見俞故笙。
俞故笙喝了一杯茶,見到她出來,目光略略在她身上停了一停:“身子不大好?”
柳方萍笑:“聽秋安他們胡說。我是聽到你回來了,剛去院子裏轉了一圈,身上髒得很,要換一套衣裳。”
俞故笙頷首:“你這一身秋香色旗袍很不錯。”
“近來新起的一個裁縫,給好幾位女明星做了旗袍。我聽人介紹,也去湊了個熱鬧。”
柳方萍抬起手來,示範了一下。
俞故笙道:“個個都像你一樣,也省得我回來還要煩心。”
柳方萍便坐下來,蹙眉道:“你是說四姨太去探望小蘭,卻抓了彩萍和廚房那小子的錯處?”
俞故笙哼笑兩聲:“你還替他們留臉麵。”
說著,單手握拳,往桌上一捶:“簡直不像話!”
柳方萍道:“院子裏女孩子大了,心也大,這也是人之常情。隻是想要出去配人,自然有方法走個正路,這種偷偷摸摸,的確也太過了一點。”
俞故笙道:“你看這件事怎麽樣處理?”
柳方萍勉強一笑:“要是從前,這件事你要問我,我肯定要說上兩句。隻是現在,一來這件事我不未在當場;二來,人不是我的院子裏的,也輪不到我說什麽;再有一個,現在院子裏多了一位正房太太,再要我插手這些事,不大好吧。”
俞故笙抬起一邊眼皮看她。他明明什麽話都沒說,似乎也看不出什麽表情來,可那雙烏沉沉的眼睛裏卻像是含著千言萬語,令柳方萍十分的有壓力。
俞故笙驀的站了起來,道:“好。”
也沒有多說別的,朝著外頭就走。
秋安進來看到,不禁著急:“先生怎麽這就走了?”
柳方萍不說話。
秋安道:“二姨太你讓我去叫的人,現在還在偏廳裏等著呢!”
柳方萍把俞故笙喝過的茶拿過來喝了一口:“把他再請回去。”
說著,起身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她轉身往裏走。
卻把秋安急得不行。
秋安不知道柳方萍這樣做的用意,柳方萍自己卻很胸有成竹。俞故笙近幾天為南洋貨線的路子忙的焦頭爛額,回到家中還要處置那等醃臢的事。她這裏直接把主意拿出來一說,把那人送到俞故笙麵前,雖令俞故笙一時快意,卻不能讓俞故笙發現她的獨好,與那兩人的惹人嫌惡。
必要叫他嚐一嚐厭煩的滋味,她再給那一塊甜,那甜滋味才叫長久。
不急,她不能因一點點變動就亂了陣腳。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