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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見面很坑爹

  在吳悠的軟磨硬泡,死皮賴臉下,他終於成功獲得了演出的機會,成為亨利在劇中的兒子的扮演者。 

  吳藝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造了孽,這輩子才會生出這麼一個造孽的兒子來。 

  薄荷連忙安慰好友,「好了楠楠,你別生吳悠的氣了,他也是為了幫我解決麻煩。」 

  「才怪!」吳悠笑她的太單純,吳悠根本是為了自己過癮的! 

  薄荷忍不住笑嘆,沒再說話。 

  化妝師給吳悠簡單化了一下妝,導演又給他說了下戲,然後就準備開拍。 

  父子見面的戲份很快就開始了,吳悠進入角色很快,或者說他根本隨時隨地都在表演狀態,剛剛一定裝,劇組的人就都特別滿意。 

  再加上他那張一直喋喋不休的小嘴,隨時隨地都能吐出一大串甜言蜜語,哄得人暈頭轉向,半個小時不到,他就俘獲了整個劇組人的心。 

  薄荷也跟著沾光,感覺到大家對他的仇視好像沒那麼嚴重了。 

  不過,亨利卻一直黑著臉,顯然是對於這個「兒子」不太滿意。 

  也是,亨利今年也才不過二十四歲,「兒子」卻已經這麼大了,果然鬱悶。 

  而且這個「兒子」還這麼的……搶戲! 

  吳悠雖然年紀不大,但心眼很多,知道適時給自己加台詞,能夠獲得更多關注,所以在拍攝過程中,逮著機會就搶戲,還一搶一個準! 

  不過,他再怎麼聰明,再怎麼能幹,也還是遇到了問題,就算是天才兒童,但畢竟也只是個孩子啊! 

  「cut!」導演叫停,然後拎著劇本到了吳悠面前,指點一番說道,「小朋友,你剛剛的台詞說得很不錯,但是你要注意表情,尤其是眼神,要感動一點,要喜極而泣的那種,懂了嗎?」 

  吳悠用力擠出一個哭臉,卻是那麼僵硬。 

  導演忍不住笑,「再自然一點!小朋友,你想想,你現在跟爸爸第一次見面啊,一定會很開心的對不對?」 

  「開心就要笑啊!」吳悠很有理地說道。 

  「對,當然要笑,但是更要激動才好!一定要煽情,觀眾才會喜歡啊!」導演認真地指導著。 

  吳悠皺起眉頭,感覺有點為難,他哭不出來哎! 

  一旁,安安「同情」地看著兄弟,幸好不是叫他拍,不然現在該哭的人就是自己了。 

  「導演,這個很難哎!見爸爸而已,又不是死了爸爸,至於哭嗎?跟爸爸重逢是好事啊,應該先出去慶祝一下才對啊!幹嘛非要哭哭啼啼的呢?」吳悠忍不住跟導演抗議。 

  安安也用力點頭,他也覺得是這樣啊,見爸爸而已,有必要那麼哭天抹淚的嗎?平時沒見的時候,不也每天正常地吃飯睡覺?所以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這兩個孩子現在完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殊不知日後他們各自與爸爸見面的時候,是多麼的激動。 

  當然,這是后話。 

  眼前的情況是,一向很有本事的吳悠搞不定角色了! 

  這是一場表現父子之間有愛的戲份,爸爸與兒子第一次見面后的第一次互動,爸爸帶著兒子去公園騎車,兒子不小心摔倒,爸爸飛身去救,結果兒子完好無損,爸爸卻受傷了。 

  導演覺得這是多麼感人的一幕啊,可是吳悠覺得蠢斃了! 

  「導演,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騎自行車?起碼也應該開奧迪才對!」吳悠又忍不住提出自己的意見。 

  安安在旁邊也暗暗發笑,就是嘛,現在四個輪子的汽車都滿大街都是了,哪還會有人想騎自行車啊? 

  哎,說到自行車的話,他又想起來了,家裡還有一台破破爛爛的呢!雖然早已經是廢銅爛鐵了,但媽媽還是當做寶貝一樣,不用問也知道,那一定是當年爸爸留下來的。 

  想到自己的爸爸,安安的心情忽然有點複雜,說真的,他其實並不是那麼想見到爸爸,比起父子相見,他更希望媽媽幸福,只要有個男人是真心對媽媽好,不管是親爸爸,還是后爸爸,他都會尊重的。 

  只是,看起來媽媽現在好像還不想考慮這些事情,她還愛著爸爸! 

  「cut!」導演再次喊停,打斷了安安的思緒。 

  吳悠做事情一向都是三分鐘熱度,俊俏的小臉蛋上有些不耐煩了。 

  又怎麼了啊? 

  導演連忙對亨利點了點頭,表示抱歉。 

  然後連忙把吳悠叫到身邊,指導說道,「小朋友,亨利,你們現在是一對久別重逢的父子,一定要表現得親密點才行,尤其是小朋友你啊,騎車不要騎得那麼快啊,要慢一點,笨拙一點,這樣才會摔倒,然後爸爸才能救你啊!」 

  吳悠很崩潰地說道,「我都這麼大了,騎車哪會那麼容易就摔倒?導演,這樣很假啊!」 

  安安再次跟兄弟統一戰線,就是說啊,他們都快十歲了,已經是大孩子了,怎麼會那麼沒用? 

  薄荷注意到兒子的表情,忍不住狐疑,「安安,你也覺得有問題嗎?」 

  「當然啊!」安安很理所當然地說道,「媽媽,你想想看啊,那是我那麼笨的話,你是不是要挫敗死了?還有,如果換成是我跟爸爸第一次見面的話,他明明知道我不會騎單車,還要帶我去有危險的地方去練,那你會怎麼想?肯定會覺得他很粗心,不負責任吧?這樣的爸爸也太讓人無語了!」 

  薄荷聽兒子頭頭是道地分析著,越聽越想笑,這孩子考慮問題也太全面了啊!果然真是遺傳的力量大啊! 

  想當年她嫁給關守恆的時候,他們住的地方偏僻,又沒有那麼多錢,不能總打車,出門的話交通工具就只有公交車和腳踏車方便,當時她很想學騎車來著,但是他怎麼都不肯教她,就算是他在後面一直扶著她都不行,他說一來是因為她懷著身孕,二來就算沒有懷孕,他也不會讓她學騎車的,因為他說他不會讓她一直跟著他過苦日子,他將來一定會買車給她開。 

  當年的誓言還猶言在耳,而現在他也確實有能力做到,只不過他們之間已經改變了。 

  十年,改變了太多,就好像是騎車和腳踏車也一樣,現在騎車不代表貧窮了,而是代表環保! 

  婚姻也一樣,不是光有物質就行的。 

  薄荷暗暗調整了下呼吸,也調整自己的情緒,早就該放下的東西,又何必一直想起? 

  過去的甜蜜,只是一份美好的回憶罷了,值得她一生珍藏,也就夠了。 

  「cut!」 

  「cut!」 

  「cut!」 

  導演快瘋了,攝像也快瘋了,燈光師、場記、化妝師……都快瘋了。 

  見狀,薄荷連忙跑過去道歉,「對不起各位,吳悠是第一次表演,沒有什麼經驗……大家多多包容啊!」 

  說到底,都是因為她的關係,亨利才會一時興起,想要拉安安拍戲,可哪知道吳悠頂上去了,結果鬧出這樣上不上、下不下的。 

  吳藝楠更是崩潰啊,兒子是她的,錯當然也要由他認啊! 

  她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該吃早餐的時間了,可戲還沒拍完,大家還得繼續餓肚子,這怎麼能行? 

  她四周看看,觀察了一下周邊環境,還不錯,不遠處有塊耕地,種著一些玉米。 

  「薄荷,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話音剛落,人就已經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后,吳藝楠就又返回,手裡卻是多了好多根剛剛成熟的新鮮玉米。 

  不過她這可不是偷的,而是跟看地的農民買的,雖然每根玉米的價格比外面菜市場里賣得稍微貴了一些,但這是純綠色食品,絕對值得! 

  「那個……大家都餓了吧,我幫各位烤點玉米好不好?」說干就干,很快就生起一堆小火。 

  吳藝楠是鄉下長大的孩子,對於野外烤食這種事情是遊刃有餘,沒多久,拍攝現場就飄起了一陣烤玉米的清香。 

  吳藝楠雖然人不愛打扮,但做事情是極好看的,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大半。 

  「咕嚕……咕嚕……」劇組的工作人員頻頻吞咽口水。 

  薄荷暗暗偷笑,還是楠楠有辦法! 

  她不太會烤,但還是可以幫忙,楠楠每烤熟一根,她就幫工作人員拿過去一根,由衷地說道,「請用,大家辛苦了,先吃點東西吧!」 

  安安也跟著加入,他的效率完全不次於薄荷的,大家見到他這麼乖巧的小孩,都忍不住讚美,這要是自己的兒子該多好啊! 

  整個劇組的人幾乎都要倒戈了。 

  吳藝楠又烤完一根玉米,薄荷連忙接過,她瞄了瞄四周,發現那個最大牌的大明星正一個落單,她連忙走了過去。 

  「先生……吃根玉米吧,剛剛烤熟的,味道很好,你嘗嘗?」她將包著幾條玉米葉的熟玉米遞過。 

  亨利低頭掃了一眼,香噴噴的氣息立即竄入鼻腔,可他還是沒接,而是眉頭一挑,嫌棄地說道,「這能吃嗎?我又不是野人!」 

  野外烤食什麼的,太掉價了! 

  薄荷忍不住想笑,不答反問,「先生,法國人也會有野餐吧?」 

  「但那是烤肉!」亨利狠狠瞪著那根樸素到家了的玉米。 

  薄荷一本正經地說道,「科學上講究葷素搭配!而且玉米是粗糧,吃了對身體更好!」 

  亨利當然知道玉米了,法國也是有這種食物的,但是……在這麼荒涼的地方,用那種木頭點燃的亂七八糟的火烤的?這上面還一層黑漆漆的! 

  這東西真的能吃嗎? 

  薄荷見他不信,只好自己證明給他看了,自己拿起另外一根玉米,當著亨利的面,直接咬了一口。 

  「那,我已經吃了,這個是你的!」她把那根沒有咬過的遞給他。 

  亨利鑽石一般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還是半信半疑,可他看到大家都吃了,她也試過了,而且他肚子是真的挺餓的。 

  「我要你那個!」他指著她咬過的那根。 

  薄荷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置信。 

  「你怕我毒害你嗎?」她好笑地問道。 

  「諒你也不敢!只不過……哼……」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後面的都懶得跟她說了。 

  對於這個一塊石頭砸破他頭的冒失女人,他還真是沒辦法信任! 

  亨利的胸口狠狠地憋著一口氣,頭部的傷口又隱隱作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薄荷看到他臉色很不好看,只好順了他的意思,「好吧,這個給你!」 

  她把自己的那根遞給了他。 

  亨利接過玉米,看著上面一片小小的缺口,微微眯起了眼睛,用一種很詭異的目光,盯得薄荷有些緊張。 

  是他要的哎,現在又嫌棄她咬過,到底是想怎樣? 

  「我幫你掰掉那一段,可以嗎?」她提議說道。 

  「咔——」亨利自己動手了。 

  薄荷不由自主地縮了下身子,感覺他其實真正想掰斷的,是她的脖子。 

  *** 

  三個小時后,短短的一場父子戲總算拍攝完畢,期間的ng次數再次刷新了亨利的歷史記錄,氣得他一張帥臉都快變形了。 

  吳悠也累得半死,一向高高揚起的彩虹頭,終於沒精打采地耷拉下來。 

  「過癮了嗎?」吳藝楠一邊幫兒子按摩肩膀,一邊冷哼著問道。 

  「哎,過大了……」吳悠有氣無力狀,嘆息說道,「這種父子見面的事情太坑爹了,我以後可不要真的去見啊!蠢斃了!」 

  吳悠累得半死,而亨利也沒好到哪裡去,拍這麼一場戲,都快比得上他拍一個禮拜的動作片了!簡直折磨死他了! 

  俊美有型,又酷又帥,模特身材,色藝雙全,影視歌三棲大明星,新一代人氣偶像,奧斯卡和金球獎新科雙料影帝,上至八十老太,下至三歲小孩,但凡是個女性,都愛他愛得要死,已經走出法國更要邁向世界的「巴黎發電機」終於終於歇火了! 

  結果,薄荷等了好半天,等來的是他這麼一句話,「走走走!以後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 

  什麼? 

  薄荷簡直不敢相信,他就這麼算了?之前還那麼凶,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呢! 

  「先生,那你頭上的傷……沒事吧?」她緊張地問道。 

  「少廢話!只要你快點帶著你的人馬上從我眼前消失,我的傷馬上就會好了!」亨利沒好氣地瞪她,以及她身後的一大兩小。 

  真是可惡啊,沒想到他亨利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這女人找來的幫手還真是有兩下子,那個土斃了的女人居然用美食賄賂,還有那兩個小的,更是一個安靜一個活潑,還都長得那麼好看,短短時間裡就收買到了那麼多人心! 

  「還不快走?想要我起訴你嗎?」亨利沒好氣地嗆聲,噢,他的頭又開始疼了。 

  薄荷當然想走了,可是她又不太放心,他的傷口是不流血了,但會不會有腦震蕩啊? 

  她之前太緊張,沒想到這個問題,但現在覺得很有這個可能啊! 

  當時她砸石頭的時候,那麼用力,還發出那麼大的響聲…… 

  「先生,要不……收工之後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薄荷很有責任心地說道,禍是她闖的,總不能存僥倖心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啊,要是他真的被砸出了什麼毛病,也好早發現早治療啊! 

  她不是學醫的,也不知道腦震蕩的後果到底是什麼,但是她很怕萬一,萬一他真的有問題,導致昏迷不醒之類的,就好像是這十年間的母親那樣。 

  想到母親,薄荷的心裡頓時生出一股惆悵,她已經好久沒有去看過母親了,但是聽看護說,她的情緒還是那樣,絲毫都不見好轉,反而還一日日的變本加厲。 

  她真的很擔心,這麼下去可怎麼辦? 

  「不用不用!你離我遠點就行了!」亨利像是揮瘟疫似的揮手,他對女人一向沒什麼好感,可是才第一天來中國,24小時還沒過去,就被這個女人搞出這麼一出,他感覺十分不妙! 

  本來呢,他是怎麼都不會如此輕易饒了她的,可是他覺得她一出現,他就開始倒霉了,剛剛拍戲的時候一個勁兒的ng,太糟糕了! 

  他一定要趕緊跟她保持距離,免得麻煩再上身! 

  天知道,他這個人最討厭麻煩了,尤其是跟女人有關的麻煩! 

  *** 

  「巴黎發電機」沒電了,薄荷總算逃過一劫,她和安安,以及吳藝楠、吳悠母子二人,一起離開了拍攝現場。 

  在農家樂又逗留了大半天,傍晚的時候一行四人啟程回家。 

  薄荷忽然想起來,明天早上要去醫院拿報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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