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六、書頁
韓一鳴道:“說起這事來,劉晨星師兄是親見,應承要做見證,親自與平波去說的,過後卻不見蹤影,讓平波上靈山來鬧了兩回。”明晰道:“劉晨星師兄我也多少有些知曉,他一定沒有順水人情的意思,但他想要向平波說明此事必定先與他掌門說過,他掌門不許,他就不能出來說。”韓一鳴歎了口氣,元慧自然是趨吉避凶的,當時事關平波,元慧不欲得罪平波,也在情理之中。明晰等了一陣,不見韓一鳴出聲,方慢慢地道:“師弟,我不拿你當外人,有個事,就算是我多心,我也要說與你聽。”他鄭重其事,韓一鳴點了點頭道:“師兄請說。”明晰道:“我擔心此事會讓平波再次對靈山下手!”韓一鳴看著明晰,明晰道:“師弟,你可曾想過,靈山在他眼中是魔道,別的同道對靈山也垂涎欲滴。就因如此,我不能出手相助,師弟,你不要怪我在靈山危難時沒有助你們。實在是我梵山派也有這麽我同門,我怎麽樣也不能將他們置於危難當中。”韓一鳴歎了口氣道:“師兄,此事不能怪你。”明晰道:“靈山走到如今也著實不易,好不容易才站穩腳跟,若再因此又讓他再對靈山下手,後果,唉,我著實擔憂呀!”
韓一鳴歎了口氣,明晰肯在這個時節還說到這個份上,足見是顧慮靈山的。平波對靈山本就滿是惡意,不得不防。明晰道:“隻是我想不透,說起靈山來,人人都道是魔道。可元慧卻定要收你從前的弟子入門,這個時節他不怕別人因此說他與魔道勾結?師弟,說起來不怕你惱,靈山如今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惟有他還湊上前來,著實令我想不透。”
明晰告辭而去,韓一鳴滿心疑問,找了沈若複來,將明晰的話都說與他聽。沈若複聽了,歎道:“師弟,明晰師兄所慮不假,此事平波真要扯上了靈山,咱們一定百口莫辯。此事倒要極小心才好。”韓一鳴沉默良久,問沈若複道:“師兄,依你之見,青竹標會不會背棄靈山?”沈若複又歎了口氣道:“師弟,這些事當真是很難說個明白的。他真是背棄了靈山咱們也不能問上門去。不過我看星辰對他十分信任。”
韓一鳴定定看著沈若複,良久之後,道:“師兄,你也十分信服星辰,那我可否問一問,你為何信任他?”沈若複說出信任星辰著實令韓一鳴驚異。韓一鳴信服星辰,乃是看他屠龍及他的所作所為。而平日這小兒調皮搗蛋,沈若複不曾見過他屠龍,卻也如此信服他,不能令韓一鳴不吃驚。沈若複道:“師弟,這小兒來曆古怪,我還不知他來曆。但這小兒著實奇異,他的所作所為於靈山並無妨礙,反而是於靈山大大的有利。再者,平波那樣怕他,必定有緣故。如他這般,可稱之為靈體了。靈體不與咱們為敵,反倒為友,是福非禍呀!”韓一鳴點了點頭道:“師兄所說不錯,可若有朝一日他離去了,咱們如何是好?”
沈若複搖了搖頭道:“師弟,他就是離去,也不會與平波為伍。即便他來靈山是命數使然,當該離去的之時,便會離去。到時他對靈山或許會有幾分情麵,咱們遇上危難還可以去找他相助,豈不甚好?”韓一鳴不禁點頭。
忽然門上三響,馮玉藻走入屋來,對韓一鳴道:“掌門,丁師兄當年有一本冊子,乃是我們同門相助寫的。不知掌門可見到這本冊子?”韓一鳴道:“此為丁師兄的遺物,正在我處。”馮玉藻道:“請掌門借與我看上一看。當日我也寫了的,現下想看上一看。”韓一鳴道:“晚些時刻我給師兄送來。”
待得馮玉藻離去,韓一鳴仍舊對沈若複道:“星辰著實是個異數,我從未擔心他對靈山不利。但不知底細,心中實在有些不安。可我怎麽看,他也是靈山弟子,隻是這個靈山弟子著實怪異。這樣高的靈力,雖是年幼,但算計心計已十分厲害。唉,不是我說一句不當說的話,當日要有星辰,靈山何至於此呀!”沈若複也喟歎不已,過得一陣,道:“師弟,往事不可再回首。此時再說這些話,也沒什麽意思了。靈山已然如此,咱們再去回首,徒添傷感!倒是向將來去看,反倒好些。”
沈若複離去後,韓一鳴回到屋中,解開放在屋內的那片門幕,取出丁五那本冊子來,翻開看了看。數十不同的字跡,端正、娟秀、飄逸、灑脫林林總總,卻看得自己眼中是淚。寫這本冊子的師兄師姐們大都已寂滅無蹤了,而自己卻永遠記著他們,隻要一看到,心中痛苦得難以自抑。忍了一陣,拿起冊子來,轉身出去。馮玉藻正在屋後的地裏培土,看見他來了,擦幹淨雙手走入屋裏來。韓一鳴雙手捧出那本冊子遞與馮玉藻道:“師兄,這就是丁師兄的冊子。”馮玉藻雙手接過來,對韓一鳴道:“掌門,請稍坐,我去洗了手來。”他去洗了手來,翻開一頁看了看,又翻開一頁,他不出聲,韓一鳴也不說話。一直翻了十幾頁,每一頁馮玉藻都細細看過才翻過去,翻到那一頁,上麵寫著三個字“冰靈草”,字跡正是韓一鳴的。馮玉藻細細看了兩回,對韓一鳴道:“掌門,請伸出手來。”韓一鳴依言伸出手來,馮玉藻將韓一鳴寫的那一頁撕了下來,韓一鳴“啊”了一聲。這是丁五留在世間最具他習性的物件了,韓一鳴一直好好收著,這時看到馮玉藻抬手就撕,自然心痛。馮玉藻也不言語,隻是將那一頁紙捏成一團,遞在韓一鳴手中,道:“掌門,請握緊這頁紙。”韓一鳴大惑不解,卻依言緊緊握住,馮玉藻將那本冊子收了起來,站在韓一鳴身邊,依舊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