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三、靈驗
韓一鳴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道:“道長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我這就告辭了。”向著聲音來處去看去。遠遠的後院中現出一個人影來,灰色道袍,麵容清秀,正是元慧!韓一鳴不意在這裏見到元慧,對著元慧看了一看。他麵目如舊,背上背著騰蛟寶劍,正自萬虛觀的後院走出來。韓一鳴從前隻見平波的門人到同道清修之地去拜訪,這時看見元慧在這裏出現,十分意外。但他向來對元慧都有戒心,更兼元慧險些將他送到平波手中去,對元慧早就視如路人了,但元慧此來必定有緣故,禁不住小聲道:“他怎麽會來這裏?”
元慧走到正殿後方,從正殿旁的穿堂穿了過來。青竹標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青竹標是識得元慧的,兩眼看著元慧。元慧瞥了青竹標一眼,卻沒認出他來,徑直走出前院去了。青竹標眼睛看著元慧,口裏問那弟子道:“適才過去這位,也是你們觀中的麽?”那弟子道:“這位不是我們派的,卻是一位同道,來我們觀中,也是來向我們師祖求事的。檀越,你看同道都來求我們,可見我們真的靈驗。”青竹標百無聊賴地應了一聲,走到院中的大鼎前,湊近去看。那弟子連忙過來道:“檀越請先退後,這裏麵今天燒了很多香,擔心燙著。”青竹標遊手好閑的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大鼎。那弟子連忙攔住他的手道:“檀越請這邊來。”
韓一鳴道:“星辰,你是要青竹標在大鼎上放下字符麽?”星辰道:“不是。”那就是青竹標刻意去摸了。隻聽青竹標道:“這是什麽做的?我看著不像銅鑄的。”那弟子笑道:“檀越好眼力,這個鼎果然不是銅鑄的,這個鼎是用萬年的金剛石做的。”青竹標嘖嘖稱奇,對著那鼎細看。韓一鳴也十分意外,他不是初次見這隻鼎了,一直以為這鼎是銅鑄的。那弟子道:“檀越請隨我這邊來。”青竹標道:“好。”跟著那弟子向殿內走去。
殿內依舊點著九盞長明燈,用缸盛油的長明燈,油缸放在地上,而幾條長絲係著的油碗,正高高低低懸在空中。數名平波弟子坐在兩邊,都是閉目靜坐。中間有一個中年男子,正對著前方行禮,跪了九次,叩頭九次。然後站起身邊,旁邊一個平波門人道:“檀越,請跟進著繞殿三周。”那男子道:“請師父帶路。”那平波門人便向前走去,那男子跟在後麵。這一下韓一鳴看出來了,那男子每走一步,腳下都有一個字符一閃。問星辰道:“他是走在了平波的法陣上麽?”
星辰道:“是呀。他不止走在了平波的法陣上,他將自己的希望都放在了平波的法陣上。他若不是誠心的,字符就不會亮,那麽平波的弟子就會告訴他,他的心願不能達成。但凡來到此處的,為的都是心願達成,若是心願不能達成,多半要重新繞殿行走。”韓一鳴道:“我曾聽說過,平波這個法陣借了香客的虔誠,而香客的心願也多能達成。”星辰道:“是呀,因此我才讓青竹標來破這個法陣的。”韓一鳴道:“我們果真能把這個法陣破去麽?”星辰道:“能的,隻是非一次之功。”韓一鳴道:“那就是一百次,我們也要把這個法陣破去。”星辰道:“倒也不需要那麽多次,九次就可以了。”
韓一鳴擔心的就是這個法陣太過厲害,自己不能挨近。他可還記得那個晚上,似夢非夢,但是再實在不過。忽然腳下傳來狺狺輕吠,韓一鳴低頭一看,一隻肥胖的小狗在腳下輕聲吠叫。阿土看到了他,來到他的腳邊。星辰十分沮喪:“還是被它看到了。”伸出小手一招,阿土已在結界當中。韓一鳴蹲下身去抱起阿土來,阿土伸出舌頭舔他的手。韓一鳴細看阿土當日被白獅所傷處,已沒了痕跡。星辰道:“掌門,它也是靈獸,你不用擔心的。”韓一鳴忽然想起曾聽羅姑說阿土是伏地獸來,問星辰道:“我曾聽說它是伏地獸。何為伏地獸?”
星辰“噓”了一聲,對著萬虛觀細看。韓一鳴也凝目看去,隻見那香客已繞殿已完,走到蒲團前站著。幾個平波門人都細聲吟唱起來,搖頭晃腦,跟著香客的那個弟子又道:“檀越,請三叩頭。”那個香客再次跪下,對著前方叩頭。他一叩下去,長明燈便一亮,韓一鳴向著殿內看去,殿內空蕩蕩的,前方沒有佛像,隻有一團黑霧。香客叩完頭再站起身來,那弟子已怪了一根彩繩來,係在他的手腕上,對他道:“檀越,這根彩繩會在檀越的心願達成時消失。那時檀越請到我們觀裏來還願。”
那香客對著手腕上的彩繩看了看,喜道:“多謝。”韓一鳴看他手上的彩繩,隱隱有一線靈光一閃。那香客轉身出殿,弟子陪著出去了。這邊青竹標對陪著他的弟子道:“我也要心願達成,就是在這裏許願麽?”那弟子道:“正是在此。檀越請先在此地叩首三遍。”青竹標對著大殿看了片刻,道:“就在此間麽?”那名弟子連連點頭,青竹標對著蒲團挑剔的看了一眼,將手中的扇子一合,插入後衣領,整了整衣裳,四周看了一看,道:“可是我素來進了寺廟觀院都是從外麵就拜進來的。我還是從外麵拜進來吧。”
那弟子笑道:“檀越,我們這裏不必從外麵拜進來,拜這裏即可。”青竹標道:“這可不好,從前我遇一位很靈的法師對我說過,我若是要心想事成,就虔誠些。我還是打外麵拜進來吧。”說著,轉身就走出殿來,走到牆邊,左右看了看,往走三步就一跪一拜。他動作倒十分像樣,韓一鳴對星辰道:“他裝得很像。”星辰道:“他很聰明的。”青竹標三步一跪拜,一步步拜進殿來,平波弟子都坐在蒲團上視如不見,隻有那個陪青竹標進來的弟子麵帶笑容看著青竹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