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八四、用
白獅的碧眼金光閃爍,看得韓一鳴直冷到骨子裏去,白獅一對碧眼對他照了一照,轉而又去看阿土,伸出一隻巨大的前掌,對著阿土伸過去。它還是跟阿土過不去。韓一鳴看它對著阿土,雖則他的碧眼看得自己有些心驚肉跳,卻馬上就將寶劍提了起來,在獅爪前方一劃,一道靈光閃過,將阿土護在身後。
白獅收回前爪,對著韓一鳴就是一聲狂嘯,韓一鳴耳朵一麻,渾身的毛發都直立起來,麵上肌膚辣辣作痛,但眼前卻一亮,靈盾已自他身後轉出來,如一道光幢將他罩住。即便如此,他耳中依舊轟響不絕,身周火辣辣的,眼前金星亂冒,白獅的一聲吼吼得他心驚膽寒,緊緊捏著寶劍,過得一陣,才能看清眼前。白獅依舊站在前方,鬃毛飛揚,一對森冷的碧眼對著自己。韓一鳴屏著呼吸,片刻才呼出口氣來,背上衣裳早已汗濕。白獅這樣的靈物,比狂飆還要可怕,韓一鳴不知它會如何,但身後阿土的咻咻喘息卻讓他不能後退。
透過氣來不過片刻,白獅昂頭伸頸,對著韓一鳴又是一聲大吼。韓一鳴眼前一黑,一片昏盲,全身都木了,白獅的呼嘯如會透身而過,讓他渾身無力,身上被這聲巨吼震得顫抖,過得一陣,眼睛才能看得見。再看見時,白獅已轉身離去,韓一鳴深深吸了口氣,看著白獅走入湖中,身上顫抖方才止住。他僵直站著,忽然腳下微有聲息,低頭一看,阿土已變成一隻肥胖的黃狗,在他的腳邊聞嗅。
韓一鳴這才鬆了口氣,靈盾收起,他蹲下身子,伸出手來,阿土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便不動了。韓一鳴抱起阿土來,已見它頸上幾道深深的血印,被白獅傷得甚深。韓一鳴正想叫星辰,一隻小手伸了過來,輕輕的在阿土傷口上按了按,星辰出現了。他看了看傷口,道:“掌門不要擔心,它是受了傷,不會死的。我們帶它走吧。”韓一鳴道:“你把我推出來,自己現在才出來麽?”星辰笑道:“掌門是怪我把你推出來麽?”韓一鳴心中著實不快,這小兒神出鬼沒不說,還隨手就將自己推出來,太過出乎意外,雖知他不會看著自己死在眼前,但是他的不管不顧,總讓人心中不快。
星辰道:“掌門,白獅不會與你為難的。”好個不會為難!韓一鳴氣結,半晌方道:“這還不是為難麽?那要如何才叫為難?”星辰笑道:“掌門,白獅是傲視一方的靈物,如何會與你為難呢?若不是阿土意圖偷天降神鐵,白獅也不會與它過不去。它要是真想與掌門過不去,掌門還會站在這裏與我說話麽?不過,阿土應當不是第一回來偷神鐵了,若是沒有掌門相護,白獅一定會擊殺阿土的。”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但韓一鳴心中依舊不快,星辰推他出來,為的是讓他順勢收服阿土,可這小兒的手段,著實令人心中不快。要是自己沒有藍龍靈盾,隻怕都經不住白獅那聲吼。
他這邊心裏不快,星辰卻全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他一對烏黑的眼珠隻看著下方的湖水,韓一鳴與他相處有時日了,一看他的神色,便知他還在打白獅的主意。低頭看了看阿土,它乖乖伏在自己手中,兩隻耳朵耷拉下來,一對眼睛也閉上了。頸上的傷痕雖深,倒也沒有怎麽流血。再看星辰,他眸子輕轉,顯然還在盤算白獅。他小小的身軀淩立空中,這一眼看去,也泄了氣,如何與一個小兒如此計較?也計較不過來,歎了口氣,道:“咱們走罷。”星辰抬起頭來一笑,“掌門不生我的氣了?”韓一鳴搖了搖頭:“不生了,咱們走罷。”星辰笑道:“掌門,我是在想,我要收服白獅,我喜歡這隻白獅。掌門現下已收服了阿土,阿土會永遠跟著掌門,聽掌門指使。而我,卻是喜歡這隻白獅,若是收服了它,那多好呀。”韓一鳴道:“你不是還有靈悟有小乖麽?一定要收服這隻白獅麽?”
星辰眼睛一亮:“掌門提醒我了。不過,靈悟還小,千年之後,它才能為我所用。不,它吸了藍龍靈力,我不必等千年,但五百年是需要的。小乖麽,現下就可以用了,不過,不是這般用法。嗯,掌門提醒的真好。”韓一鳴不知他想到了什麽,但看他眼神都亮了,也知自己的提醒於他而言極是緊要,忍不住問他:“你想到了什麽?”星辰笑道:“掌門,不是我要瞞你,而是現下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不過,到時我倒是可以讓掌門看個熱鬧。”他小手捏成拳頭,滿臉得意之色,片刻之後,掐指算了一回,道:“掌門,這個熱鬧快了,再過些天就行。”韓一鳴道:“什麽熱鬧?”星辰卻笑道:“到時候掌門就知道了,到時我靈山的大仇就報了一半了。”
他說得韓一鳴越發想知道這熱鬧到底是什麽了,怎奈星辰人雖小,主意卻不小,說到這裏,再不往下說下去。他四處望了望,腳下一動,已落在湖邊。一雙小手伸出來,掌心向上捧著,片刻之後,掌心騰起瑩光,瑩光微帶藍色,瑩光之中,靈悟輕輕盤旋。星辰蹲下身去,對著手中的靈悟道:“去吧。”靈悟自他手上騰起,輕輕落在地上,沒入泥土,消失了。韓一鳴心道:“這是想讓靈悟去偷那塊神鐵,還是想讓靈悟去挨近那塊神鐵汲取靈力呢?”就見星辰抬起頭來,走到自己身邊來,道:“掌門,我們去看一個人好不好?”他從未提出來要去看一個人,韓一鳴道:“你想去看誰?”星辰道:“到時掌門就知道了,跟我走吧。”他話音一落,小小身影已風馳電掣般離開,韓一鳴抱了阿土,連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