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四、弟子
韓一鳴此時方知為何平波門人會吃了虞衛佑的大虧,他的怨氣之中,帶著不知什麽邪異,讓自己透不過氣來,並且十分疲累。本來他年紀輕輕,精力旺盛,站在這裏,卻是不過片刻便覺身上疲累不堪,神思昏沉,連站立都變得十分吃力了。忽然隻聽那小童道:“靈劍護體。”韓一鳴隻覺手中一熱,一陣清涼撲麵而來,一時間清醒過來。青霜寶劍上的簇簇劍花都激射出去,卻不落地,而是將他與小童圍在中間,在他們四周遊走。韓一鳴大吃一驚,這小童與靈山必定有相當的淵源,才能如此。如同聽到了他心中所想,那小童道:“掌門,你如今信了我是靈山弟子了罷。那就持劍如此守護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我將這妖孽除了。”他年紀雖小,口氣卻是不小,並且不容人置疑。他說完這話,已騰空飄浮,閉上雙目,身上卻泛出那珍珠般的光暈來。韓一鳴再看他,他已似沒了知覺一般,就那麽在空中輕輕飄浮,隨風輕動。
這邊虞衛佑一時不能得手,再聽了這小童的話,也十分不快。但這小童著實是個靈氣十足的靈體。虞衛佑比之韓一鳴見識可就太多了,他因自身殘缺,對於這樣靈氣十足的靈體,十分向往。他也看不出這小童是什麽靈體,先撇開這小童是靈體一事,光這小童的靈力便已十分純淨。雖是能據為己有,那將來的修為,豈不是得益良多麽?片刻之間他已心念轉了這許多,隻是韓一鳴的修為也不可小視。他的怨靈向來不輕易動用,這時動用,本擬一舉奏效的,卻被韓一鳴用青霜寶劍將他的怨靈都隔在了一邊,挨不近去。若是他的怨靈挨近了韓一鳴與那小童,不過一時三刻,他們的靈力便會被這怨靈吸去,怨靈吸了這靈力沒什麽用處,他也不能拿來為己所用。但耗幹了韓一鳴的靈力,下麵不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麽?
因此虞衛佑也不走,隻是麵帶微笑浮上空中,對著韓一鳴與那小童,驅使怨靈圍繞,不停的將韓一鳴的靈力吸取過來。那許多怨靈吸取靈力著實厲害,不多時,韓一鳴已覺身上疲軟不堪,連本來將他們圍得密不透風的劍氣慢慢變得稀薄,有的地方劍氣已消失了,隻是片刻之間,怨靈還無法透入。韓一鳴身上疲軟得厲害,但這個時刻,如何能夠力有不繼?怎樣要都要支撐下去的,隻要力有不逮,落入虞衛佑手中,後果便讓人不堪設想了。
忽然胸口透過一陣暖意來,這暖意讓他有了無盡的力氣,手中的青霜寶劍一亮,劍刃上霜華凝結,簇簇叢生,韓一鳴隻將寶劍持在胸前,默念那小童念過的“靈劍護體“四字,劍光一時繚繞起來,又將虞衛佑與他的怨靈都攔在了一邊。隻是這暖意透過來,隻是片刻,不多時,韓一鳴身上又酸軟起來,虞衛佑的怨氣如此沉重,讓他有些始料未及。難怪平波門下會有些支持不住,這妖孽果真有其厲害之處。虞衛佑顯然也察覺了韓一鳴的氣力軟弱,忽然一笑道:“韓掌門,你現下的修行可不如從前呀!那時你雖拿我沒法子,出手卻是狠辣的。現下,別說狠辣了,怎麽越來越軟弱了呢?”韓一鳴心中也一驚,難不成目前這樣,真就是他說的修行不如從前了麽?任是何時聽到這事,韓一鳴都不會如此心驚。但是這緊要關頭聽到這話,心裏卻是說不出的驚詫。
虞衛佑笑道:“原來我們的緣份在此,靈山掌門,也不過如此,且隨我去罷。靈山有什麽值得你留戀的?何況這靈山現下已沒了,說起來,我倒是挺佩服你的,下得了手。你親手將靈山劈開,要是換了我,我可不一定做得到。劈了靈山,你可就要承擔將靈山劈碎的惡名了,真不知你如何承擔得下去?因此我不管別人是怎樣看你的,我這裏看你,還是很佩服的。咱們就好好結結這個緣罷,一同結伴修行,如何?”
他口中說著動聽言語,韓一鳴卻知他心狠手辣,隻是一時之間,拿不下自己來,拖延時刻或是誘之以利罷了。他也知自己沒力氣了,卻是片刻之間拿不下來,因此動之以利。韓一鳴也不理他,隻是咬緊牙關勉力支持,他素來氣力都不弱,就是用過千鈞斬後,才會覺得自己脫力,這時卻不同,全身的力氣都沒了,連手中的青霜寶劍都沉重起來。再過得一陣,青霜寶劍上的簇簇劍光已沒了,隻有寒意直透過來,連手臂都凍得不堪。
虞衛佑卻是精力見長,麵上微笑越來越濃,兩柄圓斧圍繞著他上下翻飛,漸漸的向韓一鳴逼了過來。他已不再說那些誘惑的言語,而是直逼過來,看韓一鳴如何應付。這時他已擺明了要將韓一鳴殺之而後快的模樣,韓一鳴也自知曉,隻是今日不知如何,氣力軟弱,看得到虞衛佑背後的紅眼猙獰,卻是無法可解。
再過得一陣,韓一鳴身上已酸軟得連提劍都十分吃力了,虞衛佑的圓斧已逼到他的麵前,每一下自他麵前掠過,韓一鳴都嗅到一股腥味。他支持了這許多時候,早已無力了,可一念執著,竟強撐著不倒。隻是他在虞衛佑眼中,已是搖搖欲倒,虞衛佑一直未能得手,並非他心軟,而是韓一鳴支持得太久,他不能即刻得手,這時看看他已有支持不住的勢頭,忍不住笑道:“靈山掌門,咱們走罷。”瞬間韓一鳴隻覺身上又酸又軟,青霜寶劍再也拿不住,掉在地上。卻是虞衛佑背上的紅眼,滴出來的血,讓怨氣透過了韓一鳴的劍光,向他身上圍繞上來。他本就沒了力氣,這時越發軟弱,虞衛佑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他。
忽然有人輕輕笑了一聲,十分的稚嫩,但這一笑,卻將虞衛佑那漫天漫地的怨氣都劃開來,二人都回頭一看,隻見那個童子自空中落下地來,身上沒了微光,隻是一身素衣在身上,黑夜之中,看得很是分明。那童子抬頭對著虞衛佑道:“我靈山的掌門,你想帶走便能帶走麽?”虞衛佑有些防備,這童子雖小,卻有些怪異,之前他身上的靈光,可也不是假的,雖說現下沒靈光了,虞衛佑還是十分小心的。看了看那童子道:“怎麽?你小小年紀,可是也要來與我作對麽?”那童子道:“我還用與你作對?你本就是我們的對頭,你對我靈山做過些什麽,我可是知曉得一清二楚的。你還想於我靈山掌門不利,那真是自己找不痛快了。我本來不打算這樣快與你為敵的,咱們雖有些賬要算算,但不急於一時。可現下是你送到我手裏來的,別怪我無情。”
他年紀小小,不過七八歲模樣,這話卻是說得十分斬截,全然不是一個童子模樣,韓一鳴心知有異,但這時權衡利弊,隻要虞衛佑不能得手,便是好的。虞衛佑聽了這話,心中也有些惴惴,對那小小童子看了半晌,可怎麽看,他就是一個童子,不過七八歲年紀,隻不過這七八歲的童子說出這樣的話來,虞衛佑也不會不心驚,但看韓一鳴已然沒了力氣,連劍都拿不住了,便不將他當做數,這小小童子麽,倒說不定有些自己想要的物件在身上,若是拿到了,豈不是好,反正韓一鳴已是甕中之鱉,放一放再下手,也沒甚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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