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零、相見
他這話一出口,韓一鳴便知他是個心細之人了,且是好意。明晰自不怕別人去與平波說見過自己。他這樣打算,乃是為掩藏自己的蹤跡,於是道:“多謝師兄好意,就請師兄去請明晰掌門來相見罷。”婁觀聆四下裏又望了一回,指著一處道:“師弟到那處去。我敢擔保那裏再無人去的,我這便去請掌門師兄出來與師弟相見。”
他說罷去了,韓一鳴向他所指之處走去。在那裏等不多時,已遠遠望見明晰向這邊而來。再看明晰身後,卻是沒有婁觀聆的身影的。明晰來到麵前,道:“師弟,你來尋我,有何事要我出力麽?”韓一鳴一時間反倒說不出話來,不知該如何說起,明晰也不催促。過得一陣,才道:“明晰師兄,我,我丁師兄寂滅了。”這句話說出來之前真是千難萬難,仿佛每一個字都有千斤重一般。但說出來之後,卻是一發不可收拾:“是平波害得我丁師兄寂滅了。他來搶奪我靈山的山精如莘,他帶了大批弟子前來。我丁師兄身邊隻有幾名靈山的師兄和師姐,不是他的敵手。丁師兄受了重傷,已於今日寂滅了!”
說了這些,韓一鳴才停住了口。明晰眉頭皺起,看了他片刻,才緩緩地道:“師弟,非是我不通人情,我要先問一句。那,如今靈山的掌門是誰?”韓一鳴看了明晰片刻,才道:“是我!”明晰點了點頭:“丁師兄果真是很靈透的。師弟,丁師兄是修為相當高的,隻是他修行與我們不同,但修為隻有比我們高的。靈山的掌門傳到你的手中,很好!隻要傳到你的手中,我便不擔心靈山會消失無蹤。嗯,那師弟是來告知於我的了?”
韓一鳴道:“是,是特意來告知師兄的。”明晰道:“丁師兄這樣的明透,著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嗯,師弟,你師門才有不幸,我便不說恭喜你的話了。但師弟,你若有要我出力相助之處,來尋我便是。隻要能助你靈山,我該做的,皆會相機而做。”韓一鳴十分感激,明晰又道:“嗯,你來一趟不易,走,隨我進去歇上一歇。”韓一鳴連忙告辭:“師兄,我不是一個推讓之人,來得蒼促,還請師兄不要怪罪。歇便不歇了,我說出來師兄也不要怪我,我不是專來尋師兄的。我是有事要辦,順路來告知師兄的。”明晰道:“有何可怪的。”韓一鳴道:“那我也不與師兄客氣了,我這便告辭,我前去辦我的事,改日有時間,一定來麵見師兄。”
辭別了明晰,韓一鳴趕往塵溪山而去。對於元慧,他便全然沒有對明晰那樣的小心仔細,元慧那樣的機靈,似乎不必為他著想。再者,韓一鳴對於他討要鳴淵寶劍一事,總是覺得有些落井下石的。俗話說:君子不奪人之所好。他在靈山這樣危難時刻,向自己討要鳴淵寶劍,著實不能算是郡子所為!但事已至此,韓一鳴除了將鳴淵寶劍送到他處去,別無他法。
來到塵溪山,韓一鳴收了鳴淵寶劍,定了定神,舉步向著塵溪山走去。他本想到一個無人之處去,想法叫了元慧出來,但轉念一想,鳴淵寶劍都要給他了,自己再躲躲藏藏的,全沒意義。於是徑直向前走去。遠遠地望遠慧的同門,身著灰衣,韓一鳴與塵溪山弟子本就無甚交往,遠遠收住腳步,伸手摸了摸背上的寶劍,又向前走去。
塵溪山門前有一位弟子眼尖,向著韓一鳴看了看,又拉身邊同門的衣袖,叫他們也看。繼而轉身奔去。韓一鳴知他是去報知自己來了,略停了一停腳步,依舊向前走去。待得他走到那幾名弟子麵前,那先前奔走的弟子已奔了出來,在他麵前站定,道:“是韓師弟罷,我掌門師兄請你進去。”他倒來去皆快。韓一鳴道:“好!請你引我進去。”
那名弟子也不推辭,帶了他走過大門,徑直向內走去。時不時看到塵溪山弟子走動,有的看到他,停下腳步來,定定看著他,有的則是看一眼,繼而又走開,還有的宛如視而不見。韓一鳴隻是跟在那弟子身後,不多時二人已來到元慧門外,那弟子在門外立定,伸手敲門:“掌門師兄。”他並不說後麵,韓一鳴有些意外,隻聽屋內元慧的聲音道:“好了,我知曉了,你先下去罷。”那名弟子轉過身來,看了韓一鳴一眼,伸手推開門,悄無聲息地去了。
韓一鳴在門前略站了一站,元慧已出現在門內,對他笑道:“韓師弟來了。”韓一鳴定了定神,道:“元慧掌門,我冒昧前來,不算不速之客罷。”元慧道:“師弟,進來再說。”韓一鳴走入屋內,屋內桌上早已放了一壺茶,兩隻壺杯,元慧已在等他了。
元慧道:“師弟,你來晚了,丁師兄還好麽?”韓一鳴有些意外,平波再不要臉,偷襲靈山掌門這樣的事,還不至於大肆張揚罷。怎地他卻知曉了?元慧笑道:“師弟,你奇異我是如何知道的嗎?”他停了一停道:“我向來便知道他要有所作為的。我耳目也多些,因此我知曉不妥,我設了個符叫你,但你卻不理會我。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符沒做好,沒有效驗。”
韓一鳴乍然想起那個晚間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來,愣了一愣,道:“是怎樣的符?”元慧道:“那是我門派的不傳之秘。”停了一停,道:“不過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我叫師弟後,將這話封存於符紙之上,在油燈上燒掉,師弟便會聽到我的呼喚。不過似乎沒什麽效驗,我也是現學現用,用得不熟也是人之常情,因此師弟不知曉。唉,不說也罷。”韓一鳴道:“這個符有效驗的,我聽到了。”元慧有些吃驚:“果真麽?師弟莫不是讓我開心才這樣說的罷?”韓一鳴道:“有效驗的,隻是我也不知是師兄你喊我,我隻當,隻當是自己作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