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一、藍蛇
沈若複急出一身汗來:“師兄,那我如何是好?”陸敬新道:“若是果真如此,隻能請師弟你順應其變啦。但這樣做來,寶劍的靈力也會毀去大半。現下她要用你的寶劍,還不會出此毒招。但若是逼得太緊,她未必便不用這種招數,所以你耐心些。若是你修為高,她或許要多花些時候,但沈師弟,你的修為,她要破去,卻是十分輕易的。”
沈若複愣了一愣,顯然他還不知道這些招數可以困住自己的寶劍。韓一鳴卻忽然想起那女子用鮮血滋養浸那枚玉牌,師兄也說她是為了掌控那枚玉牌,那她也確實可以用鮮血掌控沈若複的寶劍。沈若複自知修為還低,道:“是,師兄說的是。咱們就快些去罷!”陸敬新道:“那,你們跟在我身後,不論看見什麽,都不要出聲!”韓一鳴與沈若複對望一眼,陸敬新又道:“千萬切記,不論看見什麽,都不要出聲。我若不動,你們也不要動。切記一定要跟我走,我走到哪裏,你們就跟到哪裏,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也不要拉下半步!”他再三叮囑,韓一鳴與沈若複對望一眼,點了點頭。
陸敬新又重新認過方位,這才向著那認好方位的地方飛去。韓一鳴與沈若複跟在後麵,忽然見他向下落去,也跟著向地麵飛來,不多時已沒入林中。一進入林中,韓一鳴才見麵前的樹木已先前所見的樹木全然不同了。這些樹木已不是莽莽密林了,樹幹筆直,飛在其間,全然不必擔心有樹枝會碰到身,抬頭一看,樹頂卻是密密的枝葉,將天空都掩蓋住了。韓一鳴四周望著,林中寂靜非常,忽然眼角掠過一樣東西,轉頭一看,一條粗如水桶的巨蟒蛇身盤在樹,蛇頭迎著他們過來了!
這條蛇盤在一棵大樹,陰冷的雙眼陰冷的獠牙,黑色的蛇信一起對著他們。這比起蟲蜃之中的靈蟲來說,當然算不得什麽了。可是韓一鳴卻驚異地看見這條蛇的蛇身是一種冷到了極點的藍色!這種藍色出現在蛇身,鮮豔奪目,未免太過妖異了。韓一鳴對著那藍色看了一眼,沒有花紋,但長牙閃著的寒光,卻是十分銳利。
但陸敬新卻全然不曾看見一般,迎著那條蛇就直直過去了!韓一鳴大驚,這裏雖是雜樹叢生,但旁邊並不密集,他隻要向旁邊一繞,繞過右手邊的一棵樹,便不會與那條蛇碰了。是否要出聲提醒呢?話都到了口邊,又咽回去了,師兄千叮萬囑,就是叫自己別出聲。忽然身邊沈若複用手肘碰了碰他,飛得慢了些,看他兩眼盯著那條藍蛇,顯然也看見了,十分驚異。但沈若複極是機敏,隻是碰了碰他,示意他看,卻不出聲。
韓一鳴兩眼盯著陸敬新,看他對那條蛇好似不曾看見一般,急得伸手指著他的背影。沈若複也憂急不堪,卻是不敢開口。便在這時,陸敬新已湊在了那條蛇的蛇嘴之。緊接著他穿過那條蛇呈現尖角的頭與尖利的長牙,飄到前方去了。那條蛇,竟是可以穿過的!
兩人都鬆了一口氣,提在喉嚨的心才放下來。韓一鳴一見陸敬新穿過去,立時知道這不過是幻相罷了。如同那追在身後的冰瀑,亦真亦幻難辨真假的幻相!是了,急切之間,他肯定不會靜心去看。與沈若複對望一眼,緊跟著陸敬新,向前飛去。眼睜睜看著那條藍蛇的長牙也從自身身掠過,卻全然沒有感受。韓一鳴定了定神,深深吸了口氣,寧定心神,回過身來,向著藍蛇看去。藍蛇掠過他們之後,依舊看著他們的來路。他靜心來看,那藍色便越來越淡,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它粗如吊桶的身軀所盤距的那棵樹,也不見了蹤影!
樹與蛇,都是幻術變幻出來的,韓一鳴定了心神。轉回頭來,不經意之間卻見陸師兄避而不走的棵樹後,有著一個黑影!這棵樹確實存在,並不是幻相。他看得再清楚明白不過了,那樹旁的黑影看不出是什麽,影影綽綽的,看不分明。但越是看不分明的事物,就越加令人擔憂,韓一鳴越看越覺心中不安,那想必是陷阱罷,自己看別的地方便不會如此心神不安。好在陸師兄十分老練,雖說未必有大師兄那讓安如泰山的樣子,但的確足夠警慎小心。
這時再來看前方,便不如先前那樣了。密密的樹林一下稀疏了不少,許多樹都徒具一個影子,不止如此,還有樹樹下,樹邊走出來的走獸,全都是影子。一路,黑色的虎豹、紅色的野豬,都自他身越過,還有許多叫不出名來的野獸,都是色澤怪異,一望而知是幻相。還有的地方,那陰影一般的陷阱,卻是真實存在的。沈若複也不言不語,不緊不慢跟在陸敬新身後。隻是這個林子看起來不大,走起來卻非常深。陸敬新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虧了他們跟得緊,才沒有迷路。
走到後來,已是滿林白霧。乳白色的濃霧彌漫開來,仿佛一層更加厚的屏障,將他們包在了其中。忽然陸敬新停住了,轉回身來,伸出食指對著他們搖了搖,一手握緊劍柄,一劍向前劈去。濃霧被他一劈分成兩邊,自中間散開來。他的寶劍將濃霧撕開來,前方一道密密的屏障,無數藤蔓正在扭曲生長,扭曲之中的藤蔓令韓一鳴有些惡心,將眼光調開了去,片刻之後才回過頭來,那藤蔓已長成一堵牆,將他們隔在了這邊!
陸敬新一揮手,三人一起飛近前去,越飛得近,那藤蔓的相互纏絞扭動就看得越分明。這藤蔓已長成了一道牆,隻是扭動之中,會有淡淡金光透過縫隙過來。鳴淵寶劍!韓一鳴一看,便知這是自己寶劍的金光。那個女子與他的寶劍,便在牆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