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零、不同
紫裳勃然大怒:“哼,你們請我去我都不去,你們當我愛你們靈山麽?我偏不去!”說著衣袖一拂,韓一鳴身不由己,倒跌出門去,門“呯”地一聲合。隻聽屋內紫裳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道:“愛請不請,我還不高興去呢。你們的事,與我何關?靈山便是真正崩塌在了我的麵前,我也無所謂!你看我可會動一動眉頭!”
真不知哪裏又開罪了她?韓一鳴這一下摔得甚是狼狽,雖說沒有四腳朝天,卻是背心著地。紫裳當真古怪,韓一鳴還未站起身來,已聽到屋內狂風大作,風聲淒厲,有著摧枯拉朽的聲音。看來這場火發得極大,韓一鳴不禁有些擔心屋內無辜的花草。站起身來,在原地站了一陣,等著屋內歸於平靜。許久之後,風聲才沒了,他也不好不聲不響便貿然離去,便道:“前輩若無吩咐,弟子便先回去複命了。”
屋內全然沒有聲息,韓一鳴正思量著要走,屋門忽然“呯”一聲,又打開了。一個聲音在裏麵道:“真不知你是來幹什麽的?要說來送東西呢,就好好送罷,怎麽會惹她生這樣大的氣,發這樣大的火!”這個聲音十分年輕,輕快、嬌脆,絕不是紫裳的聲音,而是個少女的聲音,帶著些微小小的責備。韓一鳴一愣,似曾聽過這個聲音。正在想間,這個聲音又道:“好啦,你進來拿件東西罷。她走開了。”韓一鳴依言走入屋內,先前還是夢幻般美麗的屋子已是零亂不堪。
滿地都殘枝斷葉,全然是被紫裳暴躁脾氣蹂躪過的樣子,已不複先前的美麗。屋內沒有人影,隻有屋子深處,那迷茫風雪之前,放著一個小小布包。韓一鳴四處張望,不見人影,疑惑了片刻,道:“請問你是誰?請出來說話。”那聲音卻道:“哈,我為什麽要出來?難道你聽到我的聲音,就非要讓我出來一見麽?”這真是從何說起,韓一鳴道:“我這樣拿了東西就走,似乎……”
那聲音已搶白他道:“你真是人不開竅的,她不想見你,見了你就生氣,已走開啦。你就快些拿東西去罷,省得她回來,你又礙她的眼。”韓一鳴心知叫一個少女出來與自己相見,的確不合時宜,走前去,彎腰拾起那個小小包布來,揣在懷裏,道:“我定然會將此物交到我大師伯處,告辭。”
他一出屋,便召出鳴淵寶劍來,飛入空中。雖說並不動氣,但卻也有些覺有些不可思議。真不知紫裳為何總是這樣,似乎總要與別人都過不去一般,連自己一介微末弟子,她也要這樣刁難!正在想間,忽然有人在耳邊說道:“小朋,你這是要去哪裏呀?”
韓一鳴一愣,回過頭來,隻見一個道人,站在一柄琉璃一般隱隱透明的寶劍,麵帶笑容,也隨著自己向前飛去。隻是這道人滿麵麻坑,笑容看去有些怕人,卻也是識得的,乃是天花道人!韓一鳴萬不料會在這裏遇他,愣了一愣,天花道人道:“小朋,咱們可是舊相識了,你也不招呼一聲麽?”韓一鳴一愣之下,心生戒備,這天花道人極是厲害,雖說他並無什麽作為,但能在瞬息之間就給白龍連下兩個套之人,不得不小心防備。對著他施了一禮:“弟子拜見道長!”鳴淵寶劍卻不停步,依舊向著靈山的方向直飛而去。
天花道人笑道:“小朋,你飛得這樣急做什麽?”韓一鳴道:“啟稟道長,弟子趕著回靈山去。”天花道人微微一笑:“哦,這裏離我的道觀不遠了,我的道觀雖說簡陋些,倒也清靜,不如小朋隨我去小坐片刻,喝杯茶,歇一歇再走如何?”韓一鳴還未回答,他已伸出手來,要來拉韓一鳴了。
韓一鳴大驚,這天花道人叫自己去做客倒也罷了,怎地還動手來拉了?哪裏敢被他拉中?右手手指一彈,鳴淵寶劍飛得更快了,貼天花道人身邊擦了過去。他這一下心急,飛得極快,回過頭來,隻見天花道人又追了來,韓一鳴越發覺得他不懷好意。轉身道:“道長,弟子現下急著回去複命,我大師伯在靈山等著我呢!多謝道長相邀,我改日再登門拜謝罷!”說罷,心裏連連念禦劍訣,手指也不停彈動,如流星一般劃向前趕去。
連連催動鳴淵寶劍向前趕了一陣,再回頭看,天花道人已沒了蹤影。這才鬆了一口氣,再轉回身來,隻見前方雲霧裹著的,隱隱透出青蒼色的,正是靈山。他已趕回了靈山!也不耽擱,直接禦劍飛聿樂去,在大師伯門前停下。收了鳴淵寶劍,已聽大師伯的聲音在屋內道:“是一鳴回來了嗎?快些進來。”
韓一鳴走入屋內,先施了一禮:“大師伯,我回來了。”隨即伸手入懷,自懷中取出那個小小布包來,此時方才看清這小小布包已十分陳舊了,乃是白布縫製。隻是不知是什麽時候縫製的物件了,白布已有些微微泛黃,袋口緊緊紮著一根白色細帶。韓一鳴忽然察覺大師伯兩眼看著自己,便將那個布包雙手遞去道:“大師伯,這是紫裳前輩讓弟子帶回來的。”
秦無方“哦”了一聲,接在手中。道:“你坐!”便將那布包解了開來。韓一鳴在旁邊的竹椅坐下,眼看著大師伯將那個小小布包往掌心裏一倒,倒出一根碧玉般的物件來。韓一鳴隻見那截碧玉般的物件色澤濃綠,不過兩寸長短,兩頭有節,有些眼熟,便呆呆看著。秦無方兩指將那物件拈了起來,細細看了一看,歎了口氣。
韓一鳴忽然道:“碧玉竹!”這是碧玉竹,難怪他總覺得眼熟!他才靈山時,自白櫻處拿到的,便是這樣一根碧玉竹的竹竿了!秦無方道:“嗯,這是靈山的碧玉竹。隻不過這碧玉竹,與你種下去的碧玉竹有些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