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五、驚嚇
原來大師兄也不知道,大師兄之所以問自己,乃是想著自己在大師伯身邊,或許會知道什麽,不是他知道了什麽!悄悄呼出口氣來,心跳也慢慢平複下來,但心內還是虛著。但見司馬淩逸一付深思熟慮的模樣,心又慢慢懸了起來。勉強道:“大師兄,昨日我也十分意外,並不知大師伯怎會突然說起此事來?但我是靈山最小的弟子,也不敢問大師伯,其實我與大師兄一樣吃驚。大師兄走後,我也就走了。”
司馬淩逸道:“嗯,師父這樣做,總是有他老人家的打算的。隻是來得太過突然了些,我總以為就算師父要卸下靈山掌門這付重擔,也還要再過些時候。卻沒想到來得這樣急,讓我全無準備!”韓一鳴聽司馬淩逸並不是十分驚訝,言辭之中顯然有了知之之意,想起元慧的話,一顆心不由得又提了起來,禁不住問道:“大師兄這樣說,難道是早就料到了麽?”
司馬淩逸歎了口氣,微微一笑,卻不言語。本來韓一鳴心已有些放下了,此時見大師兄有些莫測高深之態,禁不住又心懸起來。卻外強中幹地掙紮著道:“大師兄早已知道了?”司馬淩逸抬起頭來,向窗外看了看。韓一鳴也向窗外看去,窗外陽光明媚,院內卻空無一人,連鳥鳴聲都沒有。隻有陣陣風聲,越發將靜心院襯得極之安靜!司馬淩逸笑道:“嗯,小師弟,我師父遲早是要將靈山掌門交與別人的,這一點無庸置疑!若是師祖回來,他老人家還願意將靈山擔在肩的話,這靈山掌門自然是要交回給師祖。師祖不回來,或許便會交給一位師叔。他老人家也需專心修行,這許多事務壓在身,哪裏還能仔細地思索呢?”
韓一鳴點了點頭,司馬淩逸又道:“也或許會傳給靈山的弟子。本來,唉,師弟,我仔細想過,若是三師叔還在,這靈山位子定是傳給三師叔的。可惜三師叔不在了!”說到盧月清,韓一鳴不禁一陣難過,說到底盧月清都是自己的師父。雖說當時為了帶自己靈山,師父什麽手段都用過了,法術、欺騙,但韓一鳴並不怨恨師父。師尊們都是好心的!
有許多手段,他後來也慢慢仔細想過,並不可恥。在靈山之下,他能活成什麽樣他沒有想過,但活成如今這樣麽?那是萬萬不能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文也不成,武也不就,這樣的人世間多得去了。最為糟糕的是,自己還極可能活不到如今。成天在莊內乞討麽?又能討得什麽?還能討得一世麽?從前的他真不能做什麽!
雖說如今也是處處為難,可是自己已不再是從前那個自己,多了許多經曆,雖不見得真正學會什麽,心裏卻堅強了許多,不再軟弱!歎了口氣道:“傳給我師父也好!”司馬淩逸道:“是呀,二師叔太過心軟,並且從前又有過許多過往,若是真的出任靈山掌門,搞不好同道之中的道會頗有微詞,會刁難二師叔也說不定。四師叔呢,雖是聰明絕頂,卻有些形骸散漫。四師叔是最不愛在這些勞心動力的,為了靈山弟子,可以赴湯蹈火,卻不願將靈山壓在自己的肩。當年師祖也曾挑選四師叔做為靈山掌門,四師叔堅辭不做。師祖也沒有勉強!”
韓一鳴不禁想起那些日子裏,陳蔚芋對自己的諄諄善誘,這時再想起來,真是一陣心酸難當!歎了口氣:“四師叔真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了。並且是難得的聰明並不外露之人!”司馬淩逸點了點頭,接著道:“五師叔性情耿直,最有俠義之氣。卻是太過剛直,不太適合做這一派之長,一派之長,一定要極能容忍。至於六師叔,本來就不問世間事,更沒有做一派之長的打算,就不必細說了。因而最後才將靈山掌門傳到了我師父手中。”
韓一鳴聽司馬淩逸所說,雖是字句不多,卻將各位師尊的所長所短都勾勒得一清二楚,歎了口氣道:“那大師兄的意思是,大師伯會將靈山掌門傳給弟子們了?”司馬淩逸微微一笑:“小師弟,你說呢?”他一笑,韓一鳴不禁又心虛起來,躲躲閃閃地含糊其詞:“我哪有什麽見識,師兄問我,我怎麽說得出來?”
司馬淩逸歎了口氣,道:“小師弟,若是這靈山掌門傳到了你的身,你會怎樣?”此言一出,韓一鳴險些跳了起來:“大師兄說什麽?我,怎麽會呢?不會的,不會的!”卻是越說心裏越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眼睛也轉了開去。司馬淩逸笑道:“小師弟,你不必嚇成這樣,汗都嚇出來了,很是不必。”韓一鳴擦了擦頭汗水,悄悄透了口氣,才道:“大師兄不要這樣開我的玩笑,我哪裏經受得起!”
他心中始終虛著,說了這些話之後,那虛無所依的心終於有些安定了。似乎自己否認,元慧所預見的事情便不會發生,自己便能夠擺脫這心虛一般。越說得多,心裏那掌門的野草,便拔得越發幹淨!
卻聽司馬淩逸道:“小師弟,我可不是開玩笑,這靈山掌門,十有**是要傳給小師弟你了!”韓一鳴大吃一驚,跳了起來,本來已有些安寧的心神,瞬息之間呼吸都凝住了,連心跳都似乎止住了,愣愣看著司馬淩逸。
司馬淩逸笑道:“小師弟,你怎麽啦?這樣吃驚?”韓一鳴好容易才順過氣來,道:“大師兄你可別亂說,嚇著我了!”他急切之間,想不出別的話來說,又怕說多錯多,將元慧的預知也說了出來。元慧所說過的一切,他都不想說出來給別人聽見。便是麵對大師伯,也不說。若是大師伯由他內心得知他之所想,那不是他能左右的,隻能任大師伯知道而自己無能為力了。可別人跟前,卻是一字也不能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