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零、防微杜漸
韓一鳴聽盧月清的聲音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一時也不知是真是幻,隻是靜靜聽著。陳蔚芋道:“拿是不拿不下來了,咱們沒有白龍那本事,這龍鱗要拿下來,隻有白龍自己來取才行。或是白龍死了,靈光散去,便地自行脫落。若想將它好好取下,而又不傷一鳴性命,隻怕此間誰也做不到。”趙浩洋道:“嗯,你們看著,我先出去,這些我是一竅不通的,還是去看著弟子們要緊!”說畢,已消失不見。
盧月清道:“一鳴身帶龍鱗,於他雖是好事,但就怕有道友看了個清楚明白,遲早成為把柄。青龍尊者乃東方之主,斷不會與一鳴這樣一個無名小卒過不去的。何況白龍一死,龍鱗脫落,於一鳴來說,便再無意義。隻是對一鳴垂涎的的同道中人不少,若是咱們不防微杜漸,龍鱗便會成為他們下手的借口。”陳蔚芋點了點頭,道:“這個我們都明白,師兄便是不說,我們也會想法子。隻是我雖會治傷,卻不是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之人。”
白櫻道:“讓我來看一看。”她飄然而來,微微彎腰,對著韓一鳴胸前那片龍鱗細細看了一陣,道:“我也拿它沒有法子。不過,若是要遮掩住它,我還是有點法子的!”韓一鳴本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男女有別,白櫻師叔雖是高齡,或許已是雞皮鶴發也說不定。但她如今這樣如花容貌,對著自己細看,終還是令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盧月清道:“那就有勞師妹了。”白櫻對著韓一鳴看了片刻,素手一拈,一片霜雪般的花瓣已出現在她的兩指之間,一抹似有似無的清新香氣散發開來。白櫻將那片花瓣輕輕放在左手掌心,對著花瓣吹了口氣,掌心中閃爍點點靈光,花瓣在她手心上方輕盈飄動起來,由一片變成兩片,由兩片變成四片,其中有幾片花瓣上還有一抹清新的深藍。
但凡白櫻施術,總是賞心悅目,清雅之極。韓一鳴看了片刻,抬起眼來,不意竟在白櫻麵上看見一抹深藍!如花瓣上清新亮麗的深藍,在她白中隱隱透出潤膩的肌膚上、麵頰邊,更加顯眼。韓一鳴震驚不已,卻是不敢動問,隻是眼睛卻是對著她麵頰之上那抹藍色看個不住。白櫻手心的花瓣分成八瓣,也長成三個手指寬的一片,便在這片刻之間,白櫻肩上的白衣之上又現出一抹同樣亮麗的藍色來!
她對著幾枚花瓣看了看,輕輕伸出手指,指尖碰觸一片花瓣,那花瓣便是一亮,如被她的指尖點亮了一般。白櫻手指對著韓一鳴輕輕一彈,那片花瓣已飄至韓一鳴胸前,沁入了貼那片龍鱗的肌膚。花瓣比最好的絲綢還要輕柔,帶著些許沁涼,落在他胸前的肌膚之上,即刻便消失得幹幹淨淨。
韓一鳴抬起頭來,白櫻纖指輕彈,又一片花瓣貼到了那片龍鱗之上,還是一點直透心底的微涼。白櫻一片片花瓣貼上來,都是帶來些許涼意,片刻之後便消失無蹤,八片花瓣貼完,盧月清與陳蔚芋都貼近來細看。韓一鳴動彈不得,但眼光向下瞥去,隻見那從前貼了一片龍鱗的心口,粉嫩花瓣已不見蹤影,他的胸前似是長上了一層肌膚,隻是那肌膚之上,有著一抹淡淡的藍色。凝目細望,隱約可見淡藍下方那冰雪一般耀目的白色。
白櫻搖了搖頭:“還是不能完全遮住。待我再貼幾片花瓣上去。”說罷,手指一拈,又拈出花瓣來。隻是這花瓣卻比先前的大了一倍,一眼看上去,均覺這花瓣厚實瑩潤,遠非先前的花瓣可比,鼻中的花香也越發濃鬱了。韓一鳴正想說:“多謝師叔。”已聽旁邊陳蔚芋道:“師妹,這怎麽好?你拿出這許多來,會削弱自身靈力的。”白櫻淡淡地道:“哪裏顧得這許多,本來屠龍一事,我便幫不了什麽,我是絕不會下這個手的。能不讓別人在弟子身上找尋靈山的不是,便應全力相助才是。”她五指如蘭綻開,將一片花瓣拈成數片,依次貼在韓一鳴心口。最後一片花瓣貼上,韓一鳴便低了眼光去看,身上肌膚並無異變,隻是心口那一抹深藍鮮豔起來,鮮豔得如同方才白櫻手上的花瓣一般,十分醒目。此時便是細心再看,也不能目見下方有何異樣了。那耀目的銀白,在慢慢彌散開的花香之中,已了無蹤跡。
心中擔心既去,抬起頭來正想說話,卻見白櫻雙目微閉,周身發出淡淡光澤,那到了口邊的話,便說不出來。忽然白櫻秀目一閃,櫻唇一開,一點雪白的瑩光自她口中飛出。白櫻飛快抬起手來,伸出纖纖食指,在那點瑩光上一點按住,在空中劃了個似圓非圓的圓環,向著韓一鳴胸前一彈,韓一鳴已覺胸口一燙,胸前的那抹深藍之上上已現出那個圓環來,色澤明亮,氣蘊流動。抬起頭來,已驚見白櫻那玉雪般的頸項上多了一抹深藍。
驚道:“師叔,師叔,你……”白櫻道:“好了,我畫的符,除我與師父之外,無人能解。當然,除非我……不然,休想揭開來看下麵究竟是什麽。”陳蔚芋道:“師妹,你一下出這許多花瓣,會不會……”白櫻道:“我不與你們說了,我靜養幾天去。師兄,你們萬事小心!”說罷,便帶著那股花香消失得無影無蹤。
韓一鳴還未及道謝,白櫻已沒了蹤影。正要對師父說話,隻聽盧月清道:“一鳴,你去罷,去罷!”他兩個“去罷”說完,韓一鳴身子輕軟起來,眼前的一切都似乎模糊起來,如同一縷輕煙,飄蕩不已。正覺無比輕盈,忽然一雙紫眸在眼前閃過!水晶般晶瑩剔透,如夢似幻的雙眼,自那嬌柔的眼皮之下對著自己看了一眼,韓一鳴一驚,向著紫眸看去,卻見紫眸之後,另一有一雙眼眸,也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