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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三、心病

  韓一鳴方知他並不是與自己說笑,連忙閃開,也正色道:“多謝師兄美意!我並不敢貪圖師兄的寶物!得一見已是莫大的緣份了,多謝師兄!”他說的乃是實話,便是鳴淵寶劍,他也不曾想著據為己有。鳴淵寶劍與他,更似是一對相幫相依的朋友。元慧問他寶劍,他自然回答喜歡,畢竟騰蛟之於元慧,便如鳴淵之於自己,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元慧笑道:“師弟,你若喜歡,不要客氣,這柄劍能拿起來的人少而又少,你能拿起來,便是與之有緣。有緣之物,贈與有緣之人,有何不可?”說著,還將騰蛟劍遞過來。韓一鳴連忙推卻:“師兄,看一看,已是莫大的緣分了。司馬大師兄說看劍是要緣份的,今日得見騰蛟寶劍,感激不盡。多謝師兄美意。告辭!”連忙拱了拱手,轉身要走。


  卻聽元慧笑道:“嗯,師弟真是謙遜,難怪我師父總說師弟是塊難得的璞玉,良材美質呀。難得難得!師弟,說與你聽,倒也不妨。當年我師父曾說,這騰蛟寶劍須遇有緣人,方能拿得動。派外師兄弟們,從前都拿不動。便是我塵溪山門中師兄弟們,十之八九也是拿不起來。”


  韓一鳴倒不意外 ,鳴淵寶劍也是如此。黃靜玄也曾與他這般說過,隻是與他靈山一脈的師兄們,都拿得起這柄劍來,隻是沉重些罷了。而派外之人,沒有千年道行,鳴淵寶劍也是重於泰山。因而道:“騰蛟寶劍乃是靈劍,故而如此,師兄當珍愛此劍,不要隨便給人才是。”元慧笑道:“師弟所知甚多,師父果然不曾看錯了師弟。”停了一停,小聲道:“師弟,我有一句話問你,不知當問不當問?”他神色詭異,顯然不欲人知。韓一鳴左右看了看,不見人影,便道:“師兄有何指教,但說無妨。”


  元慧也四周看了一看,道:“師弟,你可想擁有這柄靈劍?”說著,輕輕掂了掂手中的騰蛟劍。韓一鳴意外,他已有了鳴淵寶劍,對於別的寶劍,隻有見識的打算。全然沒有要據為己有的想法,但此時元慧卻總是想將此劍送歸他名下,令他很是意外。他的鳴淵寶劍與他一同經曆如許,他已覺鳴淵寶劍如同朋友一般,哪裏會輕易言道要贈送他人?推己及人,元慧與這騰蛟寶劍相伴也有了年頭,怎會如此輕言放棄?


  見元慧兩眼對著自己,便對元慧道:“師兄與此劍相伴有多少年了?”元慧道:“已有近二百年了。”韓一鳴道:“莫說師兄與此劍相伴已有這些時候,便是沒有這些時候,我也不該要這柄劍。這許多年月的休戚相關,豈是能輕易抹去的?我怎能讓師兄與這柄靈劍分離呢?”元慧微微一笑,道:“師弟想到哪裏去了?這柄劍到了你的手中,與在我手中無異。”韓一鳴隻覺他說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望著他,正想說話,元慧又笑道:“你若是離開了靈山,到我塵溪山來,咱們不就是真正的師兄弟了,這柄劍是你的,也是我的,咱們還用分彼此麽?師弟不明白麽?”


  韓一鳴大為意外,哪知他是如此打算的,看來江魚子那心病,不止他一人患有。想一想他的說話,自己入了塵溪山門下,果然真如他所說,不分彼此了。不禁啞然失笑,他萬不料元慧是這樣來對自己說話。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好的話語來拒絕,隻是心中卻是十分失望。元慧望了他一陣,見他不出聲,又道:“此事不急,師弟盡可以慢慢去想,想透了,咱們再說。”


  韓一鳴若不是心中掛著一件事,早便告辭走開了。聽他說完了,便道:“師兄,我有一句話想問師兄,不知師兄可否賜教?”元慧滿麵堆歡:“你隻管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韓一鳴愣了一愣,道:“師兄,你也是誅魔弟子,可還記得誅魔之時的情形?”元慧也愣了一愣,顯然先前是滿懷期待,要就塵溪山的一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哪知他所問,卻讓人大出意料之外,不過也隻是一愣,便問道:“怎麽?師弟,你怎地想起問這個來?”


  韓一鳴道:“師兄,我對於自己誅魔時刻的記憶,實是,實是混亂不堪,因而想請問師兄,如若師兄記得,就請師兄告知於我,小弟感激不盡!”元慧微微一笑,道:“師弟,誅魔時刻,乃是我這一生的重要時刻,如何會忘記,不過當年師父已對我說過,這個時刻,我隻能說與同門聽聞。師弟若是與我同出一門,聽聽倒也無妨,但咱們……”韓一鳴不禁有些失望,元慧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若不與他同門,他是不會將此事說與自己聽的。


  可也不至於為了要知道此事,便要投入他塵溪山門下,古宏波他是見過的,隻是記憶並不深刻,但想來與江魚子等人並無差池。又見元慧兩眼灼灼望著自己,實在是難以消受此等好意,便道:“多謝師兄美意,小弟早已入了靈山派,現下是靈山派弟子了。”元慧笑道:“嗯,也好,也好!”正要說話,忽然天邊有一線光亮,如驚鴻一瞥,元慧立時止住口,道:“哈!又來啦,走,師弟,咱們也趕緊跟上去!”


  他說走便走,手中的騰蛟劍“錚”的一聲,彈出鞘來。韓一鳴才眨了眨眼,已見他飛入空中,鮮血般的騰蛟寶劍如將天空破開一道血線一般。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忽然一陣寒意自背後直透過來,回頭一看,一個白衣男子,冷冷站在一邊。韓一鳴不禁大吃一驚,這是他在靈山見過的那條白龍,身上有著森然冷光,連他眸子中的光芒,都是冷到了極點。


  他冷冷“哼”了一聲,道:“你靈山派,便是如此對待青龍傳令的麽?總是拖拉在最後,出力甚少,意欲何為?”韓一鳴愣了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忽然身邊有人接上道:“白龍尊使,我等哪會如此?”一個人閃身過來,正是盧月清。韓一鳴見了師父,如釋重負,對師父施了一禮,默默站過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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