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引路符
眾人都回過頭來看他,秦無方的目光清明澄澈,黃靜玄若有所思,目光帶有極大的吸力,讓韓一鳴回避不得。盧月清卻是一派溫和慈祥,程蔚芋的眼光銳利異常,上上下下將韓一鳴看了一回,韓一鳴心生膽怯,卻是不能拔腿便跑。好容易避開他的目光,卻遇上趙浩洋冷冰冰的眼光。韓一鳴渾身是汗,這許多師尊同時看來,竟讓他全身無力,無所遁形。
眾人對望一眼,正要說話,忽然眼前人影一閃,白櫻手捧一迭素箋走了進來。
她走進屋來,對秦無方道:“師兄,結緣帖都準備好了,還有其他吩咐麽?”秦無方道:“帖子上加個引路符罷,一道符隻能引一位道友前來。雖說咱們人多,但還是不要他們成群結黨的上來,局麵方不會失控。就算當日鬧將起來,他們本來就有些勾心鬥角,難以糾集起來同時向咱們發難。”白櫻點頭道:“是。”轉身走到門前站住,片刻之後雙手撤開,素箋便靜靜飄浮在她胸前。
她雙手緩緩抬起,拇指食指中指相對,無名指和小指卻如蘭花花瓣一樣翹起,兩手慢慢挨近,合了起來,隻是雙掌中間鼓起,如一個花苞一般。韓一鳴悄悄挨近兩步,看她要做什麽,忽然見她雙手如蘭張開,一隻隻白色的蝴蝶自她手心飛出,向那疊素箋飛去。飛到素箋之上,便圍成一個圓圈,撲扇著翅膀。
白櫻張嘴對著那疊素箋一吹,右手在麵前劃了個圓圈,素箋在那個圓圈中散開,各自飄浮。那群蝴蝶都自上而下對著素箋飛去,轉眼飛入素箋,消失不見。白櫻右手食中二指豎在麵前,口中念了幾個字,韓一鳴隻見她櫻唇微動,卻聽不見她念的什麽。她右手飛快向前一伸,道:“去。”那迭飄浮的素箋都從中一折兩半,折成兩頁的素箋竟象蝴蝶一般,兩邊頁片上下扇動,順著白櫻所指的方向,向屋外飛出去。
韓一鳴又看得目瞪口呆,隻見那迭素箋飛出屋外,在竹林前方繞了三圈,四散開來,各自飛走。轉眼便消失在遠處。
秦無方道:“一鳴,你去門外候著。”韓一鳴依言出來,在台階下站著。忽然見屋子的另一邊走出一個小小女孩來,韓一鳴不由得奇異:“師兄,咱們派中還收女弟子麽?”他身邊站的便是引他前來的那位師兄。師兄看了他一眼道:“派中素來都有女弟子,隻不過她們大多隨在白櫻師叔身邊。”韓一鳴向那小小女孩看了一眼,隻見她不過四五歲的樣子,又想:“這小小年紀就來修行嗎?”不由得又向她看了看,隻見她收住腳步,彎腰自地上摘了一朵花拿在手中,又跑到屋後去了。
忽然屋內飄出秦無方的聲音來,他道:“一鳴這個孩子,單純之極,心地也是難得的平和善良,可為何我總覺得看不透他,他身上又明明沒有絲毫的修為,這看不透,就有些蹊蹺了。”韓一鳴心中一驚,向身邊那位師兄看了一眼,隻見他依舊看著前方,對屋內的話聲毫無反應,既不回頭來看他,麵上也沒有思索之狀。
隻聽另一個聲音道:“師兄的顧慮極有道理,我卻也有疑惑。他的那把桃木劍上,沒有一星半點的靈力,我用手摸過劍身,如附有靈力劍身當閃閃發亮,如有字符,也都會跳出來顯現。但無論我怎麽催動,卻都沒有反應。甚至不如咱們收藏的斬妖劍、追魔劍。這把劍上也有少許魔星的靈力。隻是少得近乎於無,想是誅殺魔星時沾上的,沾上他的血液,便會沾有他的靈力,因而這點靈力倒也不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可若說到是一鳴用這柄劍誅滅了魔星,我萬難能相信。幾十年世上才有魔星現世,又都是極有天資、靈力極高的魔道中人才能稱之為魔星,慢說他的桃木劍殺不了,便是咱們的斬妖劍在魔星麵前,隻怕都不能傷他分毫。我實是想不通,他如何誅殺了魔星的?”卻是陳蔚芋的聲音。
盧月清的聲音道:“此事不止師兄弟們納悶,連我與當時在場之人亦是不解。魔星被誅殺之前,這許多人都在追尋他的蹤跡。這個魔星狡猾之極,靈力又極高,所到之處,幾乎不留蛛絲螞跡。有時我們明明見到他的靈力在前方一閃,等趕上去,早就沒了他的蹤影,因而多次追尋都是一無所獲。他被誅殺之時,我們都不在近前,隻是先是看見他靈光一點,在極遠的前方。我與眾道友都即刻便追趕上前去,才追及一半,前方遠遠便見強大的靈力湧現。他的靈力實在強大,湧現之時眾人都站立艱難,不敢直視。目所能及的天空,都在他的靈力籠罩之中。說出來也是有辱師門,咱們師父那包羅萬有的法術傳到了我們身上,都難及他老人家萬一。待得這股靈力消散,我趕過去,就看見一鳴這個孩子,而魔星已被誅殺了。正想現身,各派眾人都趕到了。我思量是不是有極有能耐之人與魔星鬥法,將他靈力消耗殆盡之後遁去,便不曾及時現身,在四周看了一回,什麽也不曾看見。我也有許多不解,但卻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秦無方的聲音又道:“可惜咱們師父雲遊去了。好了,此事到此為止。咱們還是好生等待七日之後同道們前來觀禮罷。胡鬆濤本不是什麽磊落漢子,靜軒、平波等人俱也是貪心之輩,便是玄樞、鶴翔的手段我也是知曉的。此番他們皆要來,也定會使些手段。不過當初他們問話之時,未必便不使手段,一鳴皆不答應,卻偏偏答應了月清師弟,他與咱們確有緣分。有了這點緣分,咱們便不用怕他們再次對一鳴使手段。”停了一停道:“月清,一鳴現今還沒有認師,暫且由你先照看幾日罷。”盧月清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