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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305:不見當年守宮砂,三媒六聘依然在

  自打盛千俞回來,盛一南動員整個靈蛇族幫忙重建幻本境,以前交好的一些朋友也派人過來幫忙。


  重建效率蹭蹭上漲。


  廢墟漸漸被處理,平地起高樓。


  盛山荇跟盛廣思點地為花草樹木,原本猶如荒地的幻本境瞬間變得春意盎然、繁華熱鬧。


  當然,魔族那邊也派了很多人過來協助。


  盛一南主動提起,“改天帶我去見見你父母?”


  “好,不如明天去魔族?”


  “這會不會太速度了?我還沒準備禮物。”


  “不會,在你從地獄裏醒來,我父君與母後便說想看看你,至於禮物,”何玄白斂眸,看微微靠在自己左側的人兒,以手作梳給她順頭發,動作溫柔至極,“不需要什麽稀罕珍寶,心意到了就行。”


  如果父母喜歡,送什麽都是好的;反之,送什麽都招人嫌。


  盛一南回房間思考送禮一事。


  送城池太俗,送那些金銀寶飾太俗,送盆栽吧她又不會種。


  思來想去,她飛到睡神的桃花園。


  目光所及皆是桃樹及絢爛桃花,微風輕拂,花瓣飄落。


  睡神倚靠在一顆千年桃樹上,懷裏抱著一壇開封的桃花酒,一條修長遒勁的大腿蕩在半空中,好不愜意。


  空氣中彌漫著陣陣桃花香與酒香。


  盛一南站在樹下,仰頭喊他,“許君。”


  睡神姓許。


  睡神早就聽到了動靜,睜開眼便看見底下身著鮮衣的人兒。


  他眼角蕩漾出絲絲笑意,“丫頭,長大了。”


  可不是,“我都當祖宗了。”


  “看來,這些年在凡間過得不錯。”


  她本身就是個聰明伶俐的,加上有何玄白那腹黑的家夥護著,也差不去哪裏。


  幾千年沒見,原本驕橫天真的小公主大變化,美得鋒利,偏偏身上流淌著一股繾綣。


  一道淺藍的光繞著圈從樹上下來,幻化成挺拔清瘦的身影。


  他對盛一南是熟悉的,“無事不登三寶殿,來這裏是有什麽事?”


  盛一南莞爾,也不隱瞞,道出來意。


  睡神不舍得,“知道桃花園裏埋的酒多麽珍貴?挖一壇少一壇。”


  給盛一南喝他還舍得,給魔族魔帝魔後,他是舍不得掏的。


  盛一南也有法子,軟磨硬泡,最終抱了兩壇珍貴的桃花釀,大搖大擺地離開。


  睡神被哄得暈頭轉向,等盛一南離開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摁腕痛惜。


  盛一南抱著酒回到幻本境,沒想到魔帝魔後過來了。


  她倒是不慌,因為她知道,不管發生什麽,何玄白會站在她這邊的。


  身居高位,魔帝魔後周身散發著一股威儀沉穩。


  兩人正在跟盛家子孫們坐在一起聊天,看得出來,聊得很開心。


  閻甜甜跟盛山荇嘴甜,將兩位老人哄得哈哈大笑,麵如春風。


  看見盛一南,老人表情有點不大自在。


  竟然有點兒媳見婆婆的趕腳。


  盛一南平日雖然冷,但不是不好相處,對於長輩,也會主動打招呼,“伯父、伯母好。”


  她與玄白結了婚,理應喊父君母後……


  魔帝魔後以為她心裏有怨不願意,向來辦事雷霆幹練的他們,一時半會也不敢說什麽。


  在子孫們張羅去做飯時,魔後見縫插針,說要跟盛一南單獨說幾句。


  三人移到殿外的一座涼亭裏。


  “有件事,我們藏在心裏幾千年,隨著時間的增長,覺得無比慚愧,”魔後不愛拐彎抹角,直接進入主題。


  “當年幻族被滅的事,在天族還沒動手前,我們隱隱聽到些風聲,也沒確鑿的證據。”


  “那時的天族也算是大愛,沒做什麽出格事情,我們也不好插話。”


  魔族人痛恨戰爭,很珍惜當下的百姓安居樂業,後來見天族借盛一南的事要整幻族,自然不想蹚這渾水。


  魔帝魔後知道如果何玄白得知此事,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他們便使了計謀,讓何玄白提前下凡曆練,不想讓他插手幻族跟天族的鬥爭。


  盛一南眼裏的光漸漸暗淡下來。


  她抿了抿唇,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魔後心下一陣刺痛,上前想拉盛一南的手,後者卻先一步將手背在身後。


  千言萬語想說,繞在喉舌裏卻變成了五個字,“真的很抱歉。”


  他們當初隻是以為天族想削一下幻族的銳氣,讓幻族見一些血,沒想到天族敢肆意妄為毀滅整個幻族。


  何玄白在天族安插了眼線,得知盛一南出事時也為時已晚,匆匆趕回來。


  他雖得天道垂愛,自幼天賦異稟,麵對天族泱泱大軍,還是受了傷。


  盛一南跳挫灰崖後,何玄白帶著傷回到魔族,渾身的戾氣隻增不減。


  那一天,紅霞映天,紅得似血似火,也染紅了男人的雙眸。


  “她懷了孕,是我的孩子,”他立在高堂之下,眼角被逼紅,嗓音嘶啞得要命,“我本打算曆練回來就娶她的,終究還是晚了。”


  守在殿外的侍從們聽見,殿內傳來瓷器破碎的響聲,還有歇斯底的吵鬧聲,少君額間帶著鮮血憤然離開。


  此去經年,少君再也沒回魔族。


  他們偶爾從外族那裏聽說,少君居無定所,到處走動,像是在尋找什麽。


  後來又聽說,少君逆天改命修幻,惹惱天道,最後還轉世投胎……


  少君不在的這幾千年,原本錦瑟合鳴的魔帝魔後常常吵架。


  魔族底下人的日子越發難熬。


  盛一南搖了搖頭,“不必覺得愧疚。”


  這件事早已過去幾千年,魔族本可以一直隱瞞著,但他們還是選擇告訴她。


  他們一不是幫凶,二沒落井下石,隻是為了保自己的子民們無憂。


  那時候天族勢必要將幻族搗毀,誰插手都是跟天族作對。


  如果當年被針對的是魔族,幻族也很大可能不會出手,畢竟兩族還未曾正式對外宣布聯姻。


  “玄白已經為我、為幻族做得夠多了,我不恨你們,相反,我要感謝您們。”


  盛一南跪地,正規又隆重地朝兩位叩拜了個大禮。


  “謝謝您們對千俞的庇護,讓幻族得以有血脈的延續。”


  她額頭磕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有一瞬間的暈眩。


  何玄白帶盛千俞回魔族,身為魔族之主的魔帝魔後,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各族人身上都帶著各族的氣息,盛千俞年幼無法隱藏氣息,按理說會招到天族的斬草除根,可他一直相安無事地長大,初晗至死都沒發現他。


  唯一的原因就是魔族的保護。


  她活了幾千年,隻拜過幻帝幻後,這次叩拜,可見其隆重。


  魔帝魔後被嚇了一跳。


  魔後哎了聲,將盛一南扶起來,“我們隻是做了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十分感慨,“這些年,苦了你跟孩子們,”當然,他們也不好過。


  盛一南摸了摸後頸,她隻是睡了幾千年。


  至於子孫們……都是放養長大的。


  她作為小祖宗,還是被子孫們撈出來的。


  當然她不會將這麽沒麵子的事情說出來。


  當天晚上,盛一南留魔帝魔後在幻本境裏吃飯。


  盛千俞很快跟盛廣思等人打成一片,現場氣氛不錯。


  魔帝魔後想讓何玄白與盛一南補辦婚宴,以昭告三千界。


  一談起這個,子孫們倒是被兩位當事人還要熱情,積極詢問幻族與魔族的的婚宴流程。


  雖然幻族沒了,但魔帝魔後還是按應有的禮節商辦婚宴一事。


  “不用大辦,”何玄白難得插話,“我入贅的。”


  魔帝太陽穴的青筋凸起:“……”


  魔後一張臉跟便秘似的:“……”


  但兩人做出的反應,明顯不是初次聽這話。


  沒錯,三千多年前,何玄白也是這麽說的。


  盛一南作為幻族唯一的公主,自然是被千嬌百寵養大,幻帝幻後都希望能給盛一南找個旗鼓相當的伴侶。


  這個伴侶最好還是入贅的。


  很多婆家不將兒媳當家人,他們不想自己的女兒去將就別人的家庭,當別人家裏的“外人”。


  萬一哪天受了委屈,他們也不能及時撐腰。


  魔帝張嘴想說什麽,魔後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壓低聲音,“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們年紀大了,折騰不起了。”


  也不是沒道理,魔帝餘光觸及盛家子孫們——


  算了,不就是個兒子嗎,平日老是神出鬼沒的,入贅不入贅都差不多。


  他還有那麽多子孫呢,不怕。


  入贅這件事就這般輕鬆定下來。


  “等在這邊辦完婚宴,我們以後就在凡間生活。”


  最愛的,不過是人間煙火。


  魔帝魔後都能忍受入贅,這個也沒問題。


  “以後常回來。”


  “會的。”


  魔帝魔後的年齡漸長,魔位也需要繼承,盛驚鴻這一輩的,都表示願意留下來,當然這是後話。


  何玄白在魔族時,是要為魔帝分擔一些政務的。


  如今回來,自然是要繼續。


  等處理完一些荒區開發的政務,他發現盛一南不在臥室。


  他洗完澡,盛一南才回來,懷裏抱了好幾本記事本。


  馬上就是夏天,天氣漸漸轉熱,盛一南之前出了汗,身上有些黏。


  “我去洗澡。”


  熄燈後,何玄白很快入睡,睡到半夜聽到身側的人在嘀咕。


  平日也沒見她有說夢話的毛病。


  仔細凝聽,她竟然在計算著聘禮的事情。


  何玄白有些哭笑不得,抹黑摸了摸她的腦袋,“聘禮意思意思就行,魔族不介意的。”


  不想她累著。


  盛一南不以為然,為了表示這件事的莊重,她從床上坐起來,開了燈。


  “每個人就那麽一次,得搞隆重些,你又是魔族少君入贅,要是聘禮不夠厚實,傳出去大家輕笑你的,魔族臉上也無光。”


  “我知道你不介意別人的眼光,但我不想你落人口舌。”


  “我要讓這三千界的人知道,我的男人,哪怕入贅,也不是他們能夠媲美的。”


  淺柔的光輝鍍在她精致清靈的五官,何玄白心頭一陣火熱,驀地將人壓在身下。


  低頭就親了起來,修長的手指也開始不安分地遊走。


  盛一南怕癢,每一點接觸都讓她渾身發顫,這感覺令她又愛又怯,無形之中更是讓何玄白覺得刺激。


  長夜漫漫,床簾晃動出旖旎弧度。


  何玄白看著累睡過去的人,目光觸及她如碧藕般的胳膊。


  想起當年第一次時,那上麵還有顆守宮砂。


  他想,如果她嫁與他,三媒六聘也都有。


  想到她剛才的話,心底又止不住柔軟,將人抱緊在懷裏。


  睡夢中的人有些不舒服,咕噥了一句熱。


  何玄白稍微鬆了些力度,親了親她有些泛紅的耳墩,啞著嗓音問她,“阿南,愛不愛我?”


  懷裏的人似乎沒聽到,沒回應,他不耐其煩又問了幾遍。


  終於得到了她的回應,“愛的。”


  她無意識摟緊他的胳膊,何玄白就在那裏笑。


  笑得特別特別地傻氣。


  他也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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